在前往南京的官道上,有一队骑士,在多是商旅的陪衬下,显得有点特别。
不是说他们都骑马,而是他们身上有一股气势,让人不敢靠近那种。稍微有点惊讶地,大概能猜出来,从南边过来的,怕是军中之人,且都是杀人见血过的那种。
在最前面的是两人,似乎还有读书人的气质,倒不像舞刀弄枪的武夫。
落后半个马头的那人,正有点好奇地问他前面那人道:“谭大人,我们奉旨前往京师,去扬州不是更近,为何要绕路,先过南京呢?”
这个谭大人,不是别人,而是平定倭寇之乱中鼎鼎大名中的一人,当福建巡抚,平定福建倭寇之乱,四川少民造反,出任福建巡抚,倭寇又在广东作乱,兼任广西有造反,朝廷又让他出任两广总督,威名赫赫之下,不是很快被剿灭,就是闻风而逃,他,就是谭伦。
此次,朝廷又下旨,调往京师,准备应对草原威胁。
世人都道隆庆新政的一大功绩,就是和草原和解,封俺答汗为王,并互市,结束了之前的边境战事,迎来了和平。他们却不知道,之所以有这个结果,前提正是明朝调任名将前往北疆,让草原得不到便宜。
还是那句话,草原部族对中原能歌善舞,那都是有前提的。
此时,谭伦听到不解,便笑着看向身边这人,微笑着说道:“你一直在军中带兵,可能消息知道的少。转道而来南京,我也是想看看,我们大明朝的财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人一听,很是意外道:“大明朝的财神?谭大人的意思,是陛下的小舅子来南京了?”
要是一般的武将,还真是一心带兵,很少关心朝堂上的。但是这个武将不一样,他虽然带兵打仗,却一样会关心朝堂局势,因此,多少有些了解。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明朝非常有名,甚至可以说,华夏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武将戚继光!
他同样接到了旨意,和谭伦一起前往京师,镇守北疆。
南方这边,倭寇之乱基本上已经平息,剩下收尾的,都是另外一个抗倭名将俞大猷在处理。
朝廷之所以这么安排,倒不是说戚继光的功劳更大,而是因为戚继光正当壮年,俞大酋已经老了。
此时,谭伦听到戚继光的话,便笑着说道:“根据消息,财神已经来了一个来月了。他来的第一天,就把上门拜访的魏国公给打了……”
“什么?”戚继光一听,很是意外道,“连魏国公都敢打?”
很明显,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竟然连魏国公都敢打。
谭伦听了,并不意外地给他介绍道:“那魏国公上门去,一张口就要原始股份,不给就打了当今皇后的亲哥。那财神就没惯着他,让护卫他的东厂番子打了他一顿,甚至还招摇过市,把魏国公丢了回去。”
戚继光一听,顿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个魏国公,就是个草包,这一点,就连他也是知道的。
在魏国公担任南京守备的时候,几个倭寇,一直杀到南京城下,但是,南京城的兵,都躲在城里瑟瑟发抖,最后被这几个倭寇耀武扬威了一番后离去了。
但凡魏国公有其祖上的半点本事,这种事情就断不可能发生。
后来,南京城新设抗倭的振武营,结果不发饷银闹出了兵变,魏国公一开始带兵镇压却被打得屁滚尿流,最终坐实了草包国公的称呼。这个事情,戚继光也听说了的。
这样的国公,上门去闹事,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戚继光想着这些,便开口问谭伦道:“那魏国公是不是白挨打了?”
谭伦听了,点点头,一边任凭胯下战马自己前行,一边回答道:“应该是错不了了,反正我听说他是上了奏章,说年老多病,要把爵位让给他大儿子,没得罪财神的那位。”
听到这话之后,戚继光也不关心了,毕竟那是草包国公而已,他想了下,问谭伦道:“谭大人,您怎么看这位大明财神?”
谭伦听了,脸上露出佩服之色,有点感慨地说道:“这位国舅,年龄据说才十七岁,但是要说赚钱的本事,怕是自古以来为最,没有之一!”
自古以来,都有一种说法,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换句话其实就是说,任何事情,要有一个公认的第一,那真得很难!
可是,此时的谭伦,却是毫不犹豫地感慨,说李文贵在赚钱方面,就是第一。
戚继光是了解谭伦的,知道他是个谨慎的性子,听到他竟然说这个财神赚钱,是自古以来的第一,他都愣了下。
他和别的武将不同,虽然是在打仗,却也关心朝局,知道是是大佬,就去抱大腿,这样一来,他领兵打仗,就能得到朝堂上的支持。
这是他的精明之处,也是他最终晚年凄惨的原因。
不过他毕竟经历有限,李文贵并不在朝堂上,因此他就没怎么关注,只是从一些朝堂大佬的消息中,偶尔会有牵扯到李文贵的一些消息。
戚继光知道李文贵是个会赚钱的人,但是到底多会赚钱,却是不知道的。
此时,他听谭伦这么高的评价,就很是意外了。
谭伦和他说话,自然是看着他的,见他的表情,便又对他说道:“他来南京才一个来月,你知道他筹集到了多少银子来么?你往大里猜猜看?”
旅途无趣,有这么一个话题,戚继光也不会冷场,他想了一下之后,便回答谭伦道:“两百万两,或者三百万两,最多五百万两就顶天了!”
大明朝的国库,在这个时候其实就已经捉襟见肘了,一年只有两百万两左右。因此,不得不革新来增加收入,这便有了张居正的改革。在改革之后,大明朝一年国库收入达到了五百万两之多。
戚继光按照一年国库的收入为衡量来猜测,并且听谭伦的口气,似乎是非常多,因此他就按国库收入翻了一倍多,这便是他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