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时水,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没有收到时水的好感值了。
无法从颜值分不达标的异性处获得好感值。
她在心中默默地问:“小豪,现在时水的颜值分有多少?”
小豪很快回复:“75分,没有达标哦。”
果然,白梨心中一阵苦涩。
颜值分也是会下跌的,会随着人的健康状态、精神面貌、年龄或者是其他外力进行改变。
白梨记得自己刚刚认识时水的时候,时水的颜值分还有82分,现在已经跌到了75分。
眼前这个男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枯败成如今这副模样?
白梨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那些想要询问、安慰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无法说出口,只有满满的心疼。
时水几乎也在一瞬间,就认出了白梨,他的目光在触及白梨的那一刻,像是被点亮的烛火,有了一丝光彩。
他没有见过白梨,但他笃定眼前的人是白梨,那是一种超越了样貌、长相的奇妙感觉。
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时水快速站起身,但脚下步子虚浮,一个踉跄,他才猛然惊觉自己此刻的狼狈。
他慌乱地移开目光,低下头,窘迫地捋了捋衣角,想整理一下自己,可他还没来得及再做些什么,白梨已经快步向前,轻轻地抱住了他。
时水在白梨的拥抱中先是微微一僵,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瞬间紧绷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梨身体传来的热度,透过肌肤和衣物,仿佛有了形状,化作丝丝缕缕的热流。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奇的安定感。
时水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但他也缓缓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回抱住白梨。
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里,白梨和时水紧紧相拥,仿佛时间都为他们静止,没有医院的嘈杂,没有命运的残酷。
网络虚幻的隔阂在这个拥抱中被彻底跨越。
白梨把头靠在时水的肩上,轻轻皱眉。
只感觉时水抱着都硌手,这具躯体已经消瘦到硬邦邦的只剩下骨头了。
心中的气愤涌了上来,时水之前明明答应过自己会好好吃饭的。
白梨松开了时水,目光紧紧地盯着时水:“之前给你转了那么多伙食费,有好好吃饭吗?”
时水羞愧地垂眸,他不敢看白梨的眼睛,干裂的嘴唇颤抖,声音低低的:“对不起,姐姐。”
都用来给母亲买药了。
后面半句话时水没有说出口。
他虽然已经够惨了,但不想让姐姐觉得自己在卖惨。
白梨叹了一口气。
瞧这委屈的模样,还说不了他了。
算了,以后再算账,当下要紧的是别的。
“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病历本拿给我看下。”
时水展开一叠病历递给白梨,从新的到旧的,厚厚一沓。
“医生说要明天才有空余的手术室,到时候会给我们安排手术。”
不止一家医院的病历本,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病情。
白梨仔细地翻阅,又问了很多细节,包括手术的注意事项,成功率,主治的医生等等。
把所有的事项都问清楚了才结束,转头吩咐阿虎:“阿虎,派人在这里照顾一下,有情况,马上和我说,再派个人去问下开台手术室的情况,能快则快。”
阿虎应了一声,迅速地安排起来。
白梨特地多带了几个人手过来,就是为了此刻。
安排好了一切,白梨把目光转向时水:“时水,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几天没合眼了吧?”
时水现在的状态,就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已经到快要崩溃的边缘了,随时都可能断裂。
白梨甚至不需要问,就从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摇摇欲坠的身形就能知道了,这家伙肯定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时水听了白梨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的目光看向盯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那里躺着他的母亲,他实在放心不下,他嘴唇微动,刚想要拒绝,被白梨一眼看穿。
“你别担心,这里有我的人,他们都很靠谱,你要是倒下了,阿姨后面又有谁来照顾呢?”
时水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差,脑袋发昏,手脚发凉。
白梨说的是对的,他必须保持体力应对接下来未知的情况,时水最终点了点头。
医院旁边正好就有一个临近的休息点,环境很糟糕,闭塞的房间只有一张小床,床板硬邦邦的。
但离医院真的很近,如果有情况,不需要五分钟就能立刻赶回来。
时水在躺到床上的一瞬间,负荷运作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休息,意识逐渐模糊,在最后一丝清醒前,他还不忘和白梨确认道:“姐姐,有情况,一定要叫醒我。”
白梨把房间仅有的一张破凳子搬到床边,凳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她坐在床边,闻言伸手把时水的眼睛盖上了:“知道了,我就在这,快睡吧。”
房间很快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时水的呼吸声。
好家伙,累到秒睡了。
白梨看着时水安静的睡颜,看得有点出神,时水的五官还是好看的,是那种清冷的长相。
小豪不理解地问:“宿主,你这样做明明获得不到任何好感值。”
小豪被设计得生动又有趣,但归根结底,它只是一个按照程序和规则运行的系统,无法理解人类这种复杂而深沉的情感。
在它的逻辑里,一切行为都应该围绕着既定的目标和价值来衡量。
白梨只是摇摇头:“小豪,你不懂。”
确实,从系统设定的规则来看,时水已经不再是达标的异性。
或许此时的时水心中对白梨充满了感激,然而这份感激却无法转化为白梨所需要的好感值。
但这时候,已经无关好感值的事了,怜悯,同情,是刻在人性深处的代码。
特别对白梨来说,她一度曾也是个落水的人,看到同样落水的人,无法简单地抽身离开。
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白梨想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