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被这所豪华医疗会所震惊的还有时水的母亲。
时水母亲被簇拥在柔软的轮椅上,由身着整洁制服、面带和煦微笑的医护人员缓缓推行着。
头顶那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洒下的光芒如同细碎金箔,将走廊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艺术画作映衬得熠熠生辉。
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精致的雕花与华美的灯具,人走其上,似在云端漫步,步步都踩着梦幻泡影。
先进医疗器械发出的轻微蜂鸣声、医护人员低声交流的温柔话语声,越是往里深入,时水母亲越是忐忑。
他们家也曾暴富过,所以得以窥见那些达官显贵世界的冰山一角,这样规格的医疗会所,这般阵仗,也只有在那个世界略有过耳闻。
而且这家医疗会所还是白梨私人拥有的,时水母亲暗自盘算着,供养如此一支医疗团队,一年耗费的资金怕是天文数字,这背后得是怎样雄厚的财力支撑?
时水母亲惊觉自己错了,原以为白梨只是略有家底、乐善好施的好心人,如今才发现,白梨的高度远远不是她能揣测的,远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之上。
当时水提出要在医疗会所中照顾她一段时间时,时水母亲像是被触动了敏感神经,一瞬间回过了神。
她双手紧紧握住时水的手,那双手粗糙却有力,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时水的眼睛,声音虽因虚弱而略显低微,却掷地有声:“我在这什么都有,吃喝拉撒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一丝差错都不会有,哪还需要你在这耗费时间精力照顾我?”
“乖孩子,去找白总吧,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言罢,她轻轻拍了拍时水的手背。
时水总觉得母亲的状态在进入医疗会所之后,就有点奇怪,透着一股子让他捉摸不透的古怪劲儿。
但时水也没有多想,亲身体会了一下医疗会所内的设施,便也放心了下来,这里的医疗环境很好,母亲确实不太需要自己照顾。
时水母亲瞧着儿子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走廊转角,那满是风霜的面庞浮起一抹复杂神色,无奈与忧虑交织,终是化作一声轻轻叹息。
“唉,这孩子,到底还是个雏儿。”
聪明是聪明,就是心思太单纯了,容易吃亏,一来就是要面对白梨那样高度的人物,将来该遇到多少尘世中的磕磕绊绊?
但再担心有什么用,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个老人操再多的心也没有用。
时水按照白梨给的地址,背着行李寻至白梨的住所,一处隐匿于葱郁绿植与静谧街巷间的宅邸,白墙黛瓦透着古朴典雅,时水站在半掩的雕花铁门,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踌躇该不该直接踏入。
突然铁门内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时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时花独有的、能驱散阴霾的笑声。
时水这才心里安定了几分。
他抬手握住门上小巧精致的铜把手,轻叩那扇雕花铁门。
没等多久,门便缓缓从内打开,一位身着整洁家政服的佣人探出半个身子。
那佣人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噙着一丝不苟的微笑侧身站定,手臂优雅地前伸,做出“请”的姿势,口中说道:“时少爷,跟我来。”
佣人声音轻柔,边说着边在前头领路。
时水因为第一次被人叫时少爷,脚下步子猛地一顿,愣了整整一秒,作为一个寻常人家出生的孩子,何时被人这般恭敬地称作“少爷”,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惊又窘。
同时心底涌起疑惑,自己分明是初次与这位佣人碰面,对方怎就像老相识一般,轻易将自己认出?
可还不容他多想,佣人已然沿着小径稳步前行,时水赶忙压下心头杂念,微微颔首,以示谢意,快步跟了上去。
脚下的石子小径蜿蜒曲折,小径两旁,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肆意绽放,馥郁芬芳萦绕鼻尖。
行至一处造型奇巧假山后,眼前豁然开朗,园林正中央,一座精巧绝伦的凉亭亭亭玉立,朱红立柱,琉璃瓦顶,在日光下闪烁着华彩光芒。
白梨正和时花相对而坐,笑语盈盈。
时花身着一袭粉嫩连衣裙,发丝用同色丝带束起,宛如童话中走出的小公主,手中捧着一盒精致点心,正眉眼弯弯地跟白梨分享着趣事,小嘴开合间,清脆童声与欢快笑声交织。
白梨则慵懒地靠坐在石凳之上,米白色休闲装衬得她身姿绰约、气质温婉,专注地聆听着,不时点头应和,抬手轻轻抚去时花脸颊上的糕点碎屑,眼神满是宠溺。
“哥哥来啦!”
眼尖的时花率先瞧见时水,小脸满是惊喜,眼眸放光,欢呼一声,兴奋得蹦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鹿般直扑到时水怀里,脸上洋溢着灿烂至极的笑容。
时水稳稳接住妹妹,顺势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在白梨姐姐这里,开心吗?”
时花用力点头,脑袋上的蝴蝶结跟着晃悠,拉着时水的手就往白梨那边拽,嘴里念叨着:“我在这过得可开心啦,白姐姐对我特别好,哥哥你看,这些点心都是白姐姐特意让人做的,可好吃咯!”
时水抬眸望向白梨,此时阳光洒在白梨身上,勾勒出一圈金色光晕,衬得她愈发温婉动人。
时水诚挚说道:“白总,劳您费心照顾小花,还将我母亲安置在那么好的医疗会所。”
白梨瞧着时水拘谨的样子,思量着“几天不见,怎么这么生分了?”,轻盈起身走过来,拉着时水在石凳落座,亲手斟了一杯花茶递过去,调侃道:“不是一直叫我姐姐的吗?怎么突然叫白总了?”
时水接过茶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叫白总了。
也许是因为医疗会所里的人都是叫的白总,母亲也叫了白总,再加上进入白梨非同寻常的住所,心里实在紧张,下意识觉得叫姐姐不妥,就把白总叫出来了。
时水双手接过那杯花茶,温热透过瓷杯传递到掌心,驱散了些许内心的紧张与局促。
他的耳根子悄然泛红,嗫嚅着开口:“姐姐……”声音带着几分干涩。
白梨看着时水最近面色好看多了,红润润的,好像是长了点肉了,在内心悄悄询问小豪:“小豪,时水现在的颜值分多少?”
“79分哟。”小豪清脆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白梨心头一喜,还差一分颜值分就回到80分以上了!她更加确信了要留下时水慢慢栽培的决心。
“你母亲情况还行吧?那里住得惯吗?”
“谢谢姐姐关心,母亲她现在好很多了……”
时水说着,语调不自觉地加快,细细说着母亲的病情,一旦打开了他的话匣,状态愈发放松自然。
两人一人一句,气氛和谐。
时花乖巧地坐在一旁,粉嫩的小嘴轻轻咀嚼着点心,腮帮子一鼓一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断在哥哥和姐姐身上打转,脑袋也随着两人的交谈声轻轻点动,似懂非懂。
白梨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时花的小脸蛋。
白梨见时水不再拘谨了,想着是时候了,向着身后挥手。
佣人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了白梨手上。
文件外皮用质感上乘的纸张制成,泛着淡淡的米黄色光泽,上面印着精致的花纹。
白梨将这份文件面向时水,递至其跟前:“翻开看看。”
时水见状,面露疑惑,轻轻翻开,入目之处,“录取通知书” 五个大字醒目地印在扉页之上,字体苍劲有力,下方写着自己的大名。
“这?” 时水瞪大了眼睛。
白梨微笑着解释道,“我想资助你上大学,。”
时水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捏紧了那两份通知书,纸张厚实的质感此刻于他而言,却似有千钧重。他垂眸凝视。
“录取通知书” 几个字仿若烫金烙印,深深镌刻进他的眼眸,也搅乱了他原本的心绪。
他清楚地明白,白梨递来这份承载希望与安排的通知书时,口吻虽轻柔,可不容置疑的笃定,分明昭示着这是一场早有定局的“馈赠”,没有给他丝毫婉拒的缝隙。
白梨看着时水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经历什么样的心理斗争。
时水太善良了,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善良的人,就会这样,会因为觉得亏欠别人而受到良心的谴责。内心中沉重的负担,会让他们难堪,无法轻易地接受他人的好意。
依照时水的条件,混语音厅,混了两年都没有起色,不就是因为善良吗?
太善良了,只会唱歌,不会玩感情那一套。
想到这,白梨冲着时花眨眨眼睛:“小花,想让哥哥上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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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花本就对白梨满心欢喜,此时看见了白梨的暗号,清脆喊道:“想要!”
时水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叛变白梨阵营的时花,望向时花的眼神满是宠溺与包容:“哥哥去上学,就没有人照顾你和妈妈了,哥哥也不能经常回家了。”
时花听完犹豫了片刻,虽然她舍不得哥哥,但她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而且哥哥的成绩这么优秀……
时花坚定地点头:“小花不怕,哥哥要上学。”
听了时花的话,时水说自己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他的目光继而转向白梨,只见白梨笑意盈盈,目光似有魔力,一点点瓦解他内心的防线。
时水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点了点头说:“好……但是姐姐和我签个协议吧,所有的费用绝对不能无偿给我,我会全部还给你的,发誓没有用,白纸黑字才行。”
帮助时水是白梨的私心,是带有目的性的,为了能获得他的好感值,如果时水只是一个颜值普通的人,白梨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时水不知道白梨的用心,所以他才会迷茫,会惶恐,会觉得受之有愧。
白梨懂时水此时的心情,也知道他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
但有点坏心眼的白梨却还想考验考验可怜的老实人,幽幽地问时水:“确定吗?费用可不小,很有可能要你用一辈子还我。”
时水完全没有被白梨吓到的样子,白梨这样说,他反而心里轻松多了,眼神逐渐坚定,然后肯定地给出了答复:“我确定,我愿意。”
就算是看不到时水此刻的好感值,白梨也一点都不担心了。
谁都怕白眼狼。
其实白梨也不是没想过一种可能,自己“氪金”把时水养起来,颜值分涨回来了,好感值却没涨。
她现在不差钱是事实,可如果打了水漂,付出白费,她也会沮丧。
时水作为受益人反而提出了条件,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双手奉上。
白梨就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好,你母亲的疗养还没结束,这段时间,你们兄妹俩先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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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发现了白梨最近的一大爱好。
——养孩子。
静夜身为执事,平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于细微处洞察着白梨的一举一动,自然敏锐捕捉到她近来这份特殊“爱好”。
起初,家里不过是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静夜虽觉新鲜,倒也只是默默关注,尽心确保诸事周全,让小丫头过得舒适自在。
但如今白梨又将小丫头的哥哥迎进宅邸,静夜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在静夜心底,白梨行事向来有着独特考量,或出于善心大发,或暗藏长远布局,只是这一回,将时水纳入宅邸庇护之下,动机却如迷雾,让他忍不住在心底反复揣摩。
脑海中偶尔闪过些旖旎念头,揣测白梨是否对这青涩少年有着别样情愫,可念头方一冒头,便被他视作僭越之举,狠狠打压。
静夜惊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去探寻的想法,内心的警铃便轰然作响,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执事的首要原则是不要好奇。
难道是离开了管束太久?把曾经坚守的规矩忘记了?
静夜立刻动用曾经惩戒自己的老法子,反复默念执事规章,将内心中疯涨的欲望驱赶回黑暗角落。
这日,宅邸的廊道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细碎光影,仿若金色纱幔铺陈。
静夜因公事外出归来,本不常在白昼现身的他,出现在了宅邸。
他身着一袭剪裁合宜的深色西装,修身版型衬出他挺拔身姿,宽肩窄腰,行走间衣袂轻拂,自带一种遗世独立的矜贵气质。
面庞仿若精心雕琢的美玉,五官精致,眼眸深邃如幽潭,鼻梁高挺笔直,薄唇轻抿,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透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礼貌。
偶然间,与正欲回房的时水打了个照面,静夜的脚步便悄然顿住。
这就是白小姐带回来的少年吗?
静夜不动声色地将时水上下打量一番,只见眼前少年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身形虽略显清瘦,带着几分生活磨砺后的落魄痕迹,衣衫也只是朴素平常。
可那宽阔额头下,眉眼分明,眼眸澄澈明亮,透着未经世事污染的纯净,身姿虽未全然长成魁梧之态,却已初显矫健轮廓,不难想象假以时日,定会长成风姿绰约的出众模样。
“白小姐喜欢这种类型的吗?”静夜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评价,面上却只是微微颔首,嘴角上扬起那标志性的浅笑,声音温润如玉:“你好,我是静夜。”
时水彼时刚踏入这陌生又奢华的宅邸不久,知道这个白梨的家里住了很多保镖和佣人。
可静夜周身散发的气场截然不同,通身气质仿若从古老画卷中踱步而出的贵公子,优雅且神秘,绝非普通的仆人。
时水心生揣测,却又不敢妄加定论,只能暗自压下心头疑惑。
见静夜主动招呼,时水心下一紧,忙不迭收敛心神问好:“你好,我是时水。”他声音低沉,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
静夜秉持执事本分,打破了拘谨的氛围,主动关切时水生活起居,询问饭菜是否合口,房间布置是否舒适。
虽然都是客客气气的问候,但时水却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疏离感,所以他回应得字斟句酌。
静夜见状,便也不再多问,短短几句问询,他差不多就探查到了这少年尚未开窍的状态。
时水是独自提出要住在前院的,在生活起居方面不会和后庭有什么往来,少年的心境也尚未成熟,暂且对于小姐没有起不该有的心思,是个老实的。
心中目的已然达成,静夜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随后便暂做告别,独自穿过中庭,前向后庭。
静夜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就是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山水的畅快感觉,这种脱离掌控的高涨情绪值让静夜感到陌生,极具强烈的心理波动显然触犯了戒条。
他不断默念着执事规章,才感到自己的内心重新归于平静。
另一边,白梨一个人待在房间,又诡异地听到了系统提示音,但半晌过后,又没有任何提示。
正要抽奖的白梨有些无语地控诉小豪。
“小豪,你是不是最近不舒服?怎么老是打喷嚏?”
人在感冒的时候会忍不住打喷嚏,难道系统也会在感染病毒的时候,忍不住发出提示音。
小豪羞愧的声音响起:“才没有呢!我们系统才不会感冒!”
“那刚刚是什么?”白梨问。
刚刚响起的是只有在加好感值的时候,才会响起的提示音。
提示音响了,但没有任何好感值。
这不是系统抽风了,是什么?
小豪支支吾吾,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咳咳,这个嘛……宿主,你别管了,反正没什么大影响,绝对没问题的啦!”
白梨半信半疑:“好吧,那最近能先把加好感值的提示关掉吗?影响我抽奖的感觉。”
“行,已经关掉了,宿主,快抽奖吧!”
白梨摩拳擦掌。
获得了整整上百的好感值,可以一次性大抽特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