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卿,陛下传召。”
两人嬉闹之时,一名千牛卫来到近前。
两人相视一眼,感到莫名,都已经结束了,陛下找他们俩个干嘛?
“走吧,陛下还在等着呢,不要让陛下久等了。”
薛恒与包灯跟在千牛卫身后,爬上城楼,沿着长长的阶梯没入昏暗的烛火间再也见不到。
城楼正殿门口。
“少卿,这位怕是。”守在门口的王内侍小声提醒道。
薛恒点点头,“包灯你就在这里等我。”
包灯低头拱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会毕竟是在外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咱薛少卿的。
“久之,你来了。”
薛恒抬头看去,只见身长挺拔,背对着自己,着明黄色的衣裳的身影。
薛恒微微躬身行礼,“陛下。”
皇帝转过身来,坐在身前的座椅上,沉着声问道:“外面现在如何了。”
“回陛下,外面的杀手除了已经活捉的那些 ,其他的基本都已经肃清,请陛下示下。”薛恒躬身行礼。
皇帝微微抿着嘴,唇边的翘嘴胡须也跟着微微颤动,带着探究的眼神落在薛恒身上。
此刻的时间在薛恒看来像是无比的漫长。
仿佛过了很久,皇帝才又开了口,“久之,我很高兴你能来救舅舅,”说着又叹了口气,“当初乃父出事之初,不是 舅舅不愿意深究,而是没有办法,现在你也长大了,应该能设身处地的理解当时舅舅所处位置的艰难,这不是简单的一场谋杀,那是各方博弈的结果。”所以就牺牲了跟随你的我的阿耶是吗?
皇帝看着薛恒低着头,埋在阴影中的半张脸,心中叹了口气。
“你阿耶出事之后,朝中连续多位与之调查之际有所联系的官员纷纷出事,当时朝中人人自危,朕当时还未登基,手中权力无法扼住朝中的声音,再加上太上皇担心建朝还没多久,朝廷根基不稳,要是再有官员出事,怕是,遂下了令不再调查,最后才不了了之,虽然这股势力蛰伏下来,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是我们也同样得到的巩固朝廷的机会。”
“从那之后双方好似默认一般,陷入一种平衡的状态中,直到今日之前都还是悄无声息的存在着。”
“但是今时今日不同,这些人实在是太过猖狂,要不是太子替朕挡了一箭,恐怕朕的性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久之,朕授予你便宜行事,凡是遇到与其相关的案件,你皆有权插手,务求将这些前朝余孽斩杀殆尽。”话语间,杀气横行。
薛恒心中不明白,他的皇帝舅舅心中想的最多的到底是 他自己,还是这擎天的权力,还是这城楼下无辜的百姓,此刻之所以如此狠绝又是否是应了那句话,刀没砍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皇帝看着薛恒,郑重道:“此事就拜托久之了,朕最信任者唯卿而已,还有那些在此处刺杀中无辜殒命的百姓,要好好安抚,赔偿也要一一到位,京兆府要做好百姓在此次刺杀中的损失,若是被朕发现有贪墨者,你是知道朕的眼中是容不下沙子的。”前者对着薛恒,后半句却是看着一旁如同空气般存在的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得了旨意,便急着出去安排。
京兆府在这满是天家贵胄的长安城中,不过就是沧海一粟的存在,比上有京翼卫,比下有大理寺,刑部等,它显得好似不是那么重要般,然它却管着这天子脚下最近的地方长安城,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在它的管辖之下。
“等太子醒了,去看看太子吧。”
薛恒转身的动作稍顿住,拱手行了个礼,“是,陛下。”
站在门口听着身后沉重的大门关上的沉闷的声响,薛恒看着城楼下灯火通明却渺无人影的宽阔街道,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包灯见着薛恒出来,凑过去低声问道:“如何?陛下找你?”他歪了下头,指着隔着大门的里面,“可是将今晚的人交给你来审。”
包灯虽是带着询问的语气,可他的眼神中分明是带着肯定了然的意味。
薛恒沉默的将皇帝陛下说的便宜行事的权力说了一遍给包灯。
包灯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这样,那岂不是从今日起,薛少卿就没有一刻可歇息了,哎呀,这来一趟还以为是来领赏的,结果这赏赐没摸着,麻烦事倒是揽了一大堆。”
“你说说你,”包灯看着薛恒的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中带着嫌弃。
“难不成你还真就和宁娘子说的一般,是个走哪死哪的命?”
“胡嘞嘞什么,说正事,一会和我一块将这些还活着的,一并带回去,明日之前我要撬开他们的嘴。”
包灯不以为然,“要这么着急吗?”
“以防他们反扑,还是早点审出来比较好,”薛恒双手交叉放在衣袖中,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早点知道结果也好,明日我还要去看看太子。”
“太子怎么了?”
薛恒朝着看着自己的包灯伸出手指点在自己右侧胸口上,“陛下叫我明日去看看。”
包灯愕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居然受伤了,还伤在胸口,心中不由开始担心,“希望不要伤到肺腑,要是...那就麻烦了。”朝中内外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太子,不管是里面这位还是还在宫里那位都不是善茬。
包灯轻声道:“希望平安无虞。”
薛恒低声回道:“会的,他总是会吉人天相的。”
鸡鸣天微亮。
薛恒在下属端过来的铜盆中,细细的搓洗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接过包灯顺手递将来的毛巾, 还未抬头,便听见边上传来一阵肚腹空虚之声。
抬眼看去,包灯正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肚子,那如山的响动,正是从他肚中传出。
“这不是审了一整夜,我熬得住,这肚子熬不住了。”
薛恒轻笑了下,将手中擦拭过的毛巾丢向他怀里,“去吧,正好我也饿了,去和赵嬷嬷报声平安,昨夜回来没来得及告诉她,怕是担心了一晚上了,记得说我想吃上次宁宛做的鱼片粥了。”
“好嘞,我这就去,也是要让宁娘子忙活起来了,总不能我们忙了一整夜,她又在被窝中睡大觉,这可不行,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