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宫侍郎和我等说说你卖出去的那些火药吧。”
“什么火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恒一直盯着宫缇胜的表情,即使对方的身影陷在阴影中,但是还是被他发现在自己说到火药二字时,宫缇胜的眼睛下意识的微微睁大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刻意的调整过来,但是还是被薛恒发现了不对。
“宫侍郎你是在故意和我兜圈子,还是在和我装傻,既然都进了这大理寺的牢房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薛恒紧紧盯着宫缇胜的眼睛,“即使你再否认,但是我们已经有证据在手里了,你确定你还是不说吗?”
仍旧抱着侥幸心理的宫缇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薛少卿,虽然我是杀了人,但是也不要想将莫须有的事情栽赃到我身上,在没有定罪之前,我还是工部侍郎。”
“怎么?就非要我撕破脸皮吗?”
宫缇胜抿着嘴,不再开口。
薛恒倚着椅子,慵懒的抬起一只手,伸出两只手指并在一起,朝着身后示意了一下,包灯立刻会意的从怀里取出他们在道观得到的梅贤的日志。
“看来宫侍郎是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告诉他,我们都知道什么了?”
包灯举着梅贤的日志,翻开其中的一页,记录着,梅贤给他们调试火药配方的一页,靠近牢房。
“梅贤道长有个好习惯,就是凡事都喜欢记录下来,所以我们运气很好,在梅贤道长的日志里知道了你们所有来往的事情,”
宫缇胜仍旧有些嘴硬的回道:“我们就是,就是卖些焰火,外商都喜欢这些东西,怎么了。”
“呵!”
薛恒的手肘撑在椅子上,两只手指并在一起的支在太阳穴边上,眼眸微斜着看着宫缇胜,“当然了,梅贤道长的日志中自然也是写明了你们贩卖的就是杀伤力巨大的火药,可不是什么焰火,宫侍郎,你还要否认吗?”
“其实你承不承认,我都无所谓,因为梅贤的日志已然可以说明一切,我就想知道和你交易的所谓的外商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他真的只是一个外商吗?”
宫缇胜避开薛恒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也不去看包灯递到跟前的梅贤的日志,这会他的心中十分懊恼,恼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提防到梅贤会有这么个拖后腿的习惯。
“那就是个普通的外商,他已经走了。”
“我和他也只是意外碰上,俩人聊得来而已,刚好我有买卖,他有钱,至于他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要的就只是钱,很多很多的钱,能够救芽儿的钱。”
“你身为朝廷命官,明知自己要贩卖的火药是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却还是将其贩卖,你眼中可还有家国百姓?”
宫缇胜眼眸中透着冷意,嘴角也带着一丝的讽刺,“家国?百姓?在我无能为力救自己的家人时,你薛少卿口中的家国百姓在哪里?在我穷困潦倒,快要死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在我因为一文钱,求药铺佘药给我的时候,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围着我指指点点,在我身后嘲笑我,一个朝廷命官居然连个药都买不起!”
“我在辛辛苦苦认真工作的时候,那些我所谓的同僚,朝廷命官,他们又在哪里?”宫缇胜嗤笑出声,“他们在烟花柳巷,温香软玉纸醉金迷,在嘲笑我不懂得奉承上司,不懂得和他们一道谈风论雪,说我蠢!我干了什么了?我不过是做做生意,赚点他们都不屑的粪土罢了,他们呢?不过是一群想干不敢做的懦夫罢了。”
薛恒敲敲椅子的扶手,实木实心的声音沉闷传来,唤醒沉浸在抱怨中的宫缇胜,“宫侍郎,你那些尸位素餐的同僚若是真的行为不检,有犯错的,自会有专门的人去处理,去上奏。”
“而你,我希望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平白浪费你我的时间。”
被截断话的宫缇胜,眼神沉沉的看着薛恒,诡异的不说话。
“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你的事,到时候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份。”
宫缇胜听着薛恒的威胁,微挑了下眉头,眼神中却是多了一抹兴味,“薛少卿小瞧我了,我孑然一身,我可没有什么能被你拿捏的。”
“哦,是吗?”
“那芽儿呢?”薛恒黑沉的眼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宫缇胜。
“薛恒,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薛恒嘴角稍稍勾起,看着欠揍的很。
宫缇胜眼神狠辣的看着薛恒,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见薛恒完全不为所动,突然卸了气,“我说都是真话,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人。”
“你和什么人合作来往,都不调查?”薛恒奇怪的问道。
宫缇胜皱着眉头,似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没有,我...我当时和他一见如故,很顺利的就达成交易,并没有想到这些,我只觉得自己很信任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相识何必问那么多,大家合作的开心就好。”
在一旁的包灯心中不断吐槽,神特么君子之交淡如水,还何必问那么多干嘛,就这??
这年头还有这种啥都不问,就敢和陌生人做生意的,也是真够虎的。
“什么都不问,还是说...”
包灯突然开口道:“难不成你们做的是一锤子的买卖?不是说这是一本暴利的合作,为何就做这么一次,你们难道还嫌弃钱多了?”
包灯的语气中满是嘲讽,宫缇胜微抬起头,看向他,斟酌了会开口,“梅贤不愿意将配方交出来,我没办法大量的制作,芽儿出事了,我需要钱的理由也没有了。”
“普通的外商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你做这种生意?”
“商人都是逐利而行,有什么不敢做的,要是什么都不敢做,还如何做生意。”宫缇胜不以为然,全然不觉得自己不在乎对方的身份来历是什么很大的事情。
薛恒说了这许多,宫缇胜仍旧不愿意吐露这个外商到底是什么人,很难不让他怀疑这个外商的真实存在和所谓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