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刚才的经验。
楚萧并未第一时间使用洞察之眼。
而是心念转动，尝试感应对方手上的天鞘晨曦。
这件天级法器，楚萧用心头血祭炼过。
只不过进入秘境之后，一直是苏冰莹在用。
只要天鞘晨曦有反应，那就证明眼前之人，大概率是苏冰莹。
“铮！”
欢快的剑鸣声响起。
这是天鞘晨曦对主人的回应。
楚萧没有因此完全放松警惕，紧盯着对方，使用洞悉之眼。
【姓名：苏冰莹（白骨夫人）】
【肉身：6.0】
【灵力：6.0】
【弱点：？？？】
名字有问题，肉身灵力数据却和偃偶一样。
楚萧凝视对方，开口问道：
“你是……白骨夫人？”
“是。”
苏冰莹的声音在楚萧脑海响起。
“借用偃偶之身，前来寻你。”
楚萧声音微冷：“你想占据这具身体？”
“暂时借用。”
“此乃她之意，非我本意。”
白骨夫人的声音，也出现在涂山雅脑海。
“呵。”
楚萧冷笑：“她之灵魂早已寂灭，何来她之意一说？”
“灵魂虽灭，意志永存。”
白骨夫人的声音也没有感情起伏：“如是我闻。”
“我亦如此。”
涂山雅大惊：“你是佛教之人？”
“吾非人，一具白骨而已。”
白骨夫人：“侥幸见过佛光，诞生灵智。”
“此间灵魂早已寂灭，唯意志永存。”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仙丘佛门，自成一界，位于仙丘之外，称为自在天。
仙丘十层，没有佛道宗门。
只有佛子行走。
所以跟佛教有关的修士，非常罕见。
起码在仙丘前面五层，大抵如此。
“你的遭遇，和外面的巨大白骨有关？”
面对楚萧的问题，白骨夫人摇头。
“不知。”
“不可知。”
“不能可知。”
“……”
涂山雅无语：“我还以为见到你，事情就会明朗。”
“怎么感觉你是个谜语人？”
“夫人呐，谜语人要不得，咱们有话就直说。”
“我脑子不好使，悟不了道，参不了禅。”
白骨夫人摇头：“不可说。”
“啊呀呀！”
涂山雅直跺脚。
完全听不懂白骨夫人在打什么机锋。
楚萧沉思片刻。
尝试开口：“与巨大白骨相关的话题，你不能说，说了就会被它感知，进而对我们出手。”
“对，还是不对？”
“善。”
白骨夫人：“大善。”
“啊？”
涂山雅抠脑袋：“啥善？”
“就是好，认同的意思。”
楚萧懒得和涂山雅解释，看向白骨夫人：“还请前辈告知。”
“我等该如何做。”
“杀了我。”
白骨夫人眼皮都没眨一下：“挫骨扬灰。”
？？？
涂山雅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喂喂喂，前辈！”
“虽然你不是人，但你应该算救了我们吧？”
“让我把救命恩人挫骨扬灰，我做不到！”
楚萧坦言：“我也做不到。”
“而且，前辈现在的身体还是我的偃偶。”
“恕我直言。”
“让我将她挫骨扬灰，不可能。”
“杀我，亦是救我。”
白骨夫人转过身去，裙摆被风吹起，好似一朵莲花在逐渐盛放。
“走吧。”
“要杀的那个我，不在这里。”
白骨夫人推门而去。
腥风血雨不沾身。
楚萧和涂山雅跟在身后。
“楚萧，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同样是人话，为什么我啥也听不懂？”
涂山雅用神念小声哔哔。
“单机游戏玩过吧？”
楚萧类比：“你就把她当成游戏里，只会说谜语人的任务Npc。”
“跟着她，就能找到要打的boSS。”
“总而言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说不定Npc会摇身一变，变成隐藏大boSS！”
“哦。”
涂山雅还是觉得别扭：“可我玩游戏的时候，剧情对话都是跳过的啊！”
“那不正好？”
“是哦！”
涂山雅这下是真悟了：“她说她的谜语，我直接来一手剧情跳的过！”
“聪明。”
“你在阴阳我？”
“不敢不敢。”
“你就是在阴阳我！”
“专注，别放松警惕，我们还在秘境里。”
“哦。”
这下涂山雅不闹腾了。
楚萧微微叹气。
带小孩子真累啊……
不过她的天命好像能以负面情绪为食。
有机会验证一下，可能有大用！
这一路，三人走了很久。
日升月落。
月落日升。
虽然没感觉时间有多少流逝，日月交替却进行了足足三次。
腥风血雨不再飘摇。
而是下起了漫天大雪。
雪若鹅毛，落在身上，竟有百斤之重！
“这雪不对劲，别让它们沾身。”
楚萧用神念提醒。
涂山雅不敢大意，护体神光又明亮了几分。
“到了。”
白骨夫人止步。
在她目光十米之处，有一间破败寺庙。
呼啸的寒风灌入破庙。
灯火却不熄灭，反而愈发葳蕤。
“来了。”
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自破庙里传出。
“来了。”
白骨夫人面无表情：“该起舞了。”
那个声音又响：“永生永世不得超脱，当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白骨夫人朝破庙深深鞠了一躬：“还请主人……赴死！”
“哈，哈哈哈哈！”
破庙里的声音在狂笑：“当初不愿我死的是你。”
“想我死的也是你。”
“我到底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是我该死。”
言罢，一具身披素缟的白骨从苏冰莹的身体里走出。
朝楚萧和涂山雅摊开双手。
“该动手了。”
“将我……挫骨扬灰！”
涂山雅只觉得莫名其妙。
楚萧好像懂了些啥，又好像啥都没懂。
“铮！”
无形之剑出鞘。
每一片鹅毛大雪之上，都绽放出一朵青色莲花。
“轰隆隆！”
大雪天一般是不打雷的。
如果一旦雷响，必有狂风暴雪！
一剑。
漫天风雪并蒂成莲。
苏冰莹出剑了。
毫无征兆。
却将白骨夫人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哈！”
破庙之中，走出一具残破不堪的傀儡木偶。
脸上的漆早已不在。
半只眼，一条腿，半条胳膊，一瘸一拐。
看不清男女。
傀儡身高不过半尺，迎着白骨夫人的骨灰，想要起舞，却做不到。
它不停摔倒。
又不停爬起。
只想拥着她的骨灰，再度起舞。
“铮！”
又是一剑。
傀儡木偶也变成灰飞。
青莲剑气却将它的灰烬拼凑成完整的人形。
白骨夫人飞扬的骨灰也被青莲剑气接引，重塑成半尺小人。
至此。
傀儡木偶终于能和她相拥了。
骨灰交融。
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