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回
再施手段 何琅卖情谋钱财
又展才华 白森受命任组长
关于何琅的故事,还得回过头来慢慢的讲。高阳等一干人在监狱等待判决、李成章死在医院,后来复苏,躲藏在白森家,彭婕每天都偷偷的到白森家给李成章医病用药,引起外界舆论。何琅知道白森和彭婕所谓丑闻后,何琅就暗恨着白森。她认为白森是个伪君子,自己主动送上门去,他白森装成正人君子,百般拒绝,原来他是喜欢那个漂亮的彭婕了。何琅对着镜子在赏视着自己的尊容,也不丑吗!原来是显得黑一点儿,可这几年蹲办公室,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也是白白胖胖的了,大眼睛、双眼皮,我哪点儿比那个彭婕差呢!白森有什么了不起,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还是个摘帽的Y派,我何琅当时也不过想解燃眉之急,要不能看上你白森这号人吗?
何琅想到红书上的话,“勇敢、坚定、沉着。向斗争中学习。”“要善于总结经验教训。”我何琅在婚姻方面的教训是什么呢?开始,跟那个沈默久,那时自己才是个十六岁的初中生,而他沈默久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后来,他沈默久当了官,眼眶高了,渐渐的跟我疏远了。何琅又想到跟哥哥何珠的那一次竹林中的误会,咳,这不能算是爱情。跟姐夫国仁呢?那可是正式结婚的合法夫妻呀!这国仁比我大二十四岁,满以为年龄大了,他会疼爱我何琅,可他却并不珍惜,还说我给他国仁戴“绿帽子”。何琅摇摇头,不过,自己也有不是,跟那沈默久怀孕干么呢?还亏得女儿小华长得像自己,若是像沈默久,肉头暄脑,小睡眼儿,一个女孩,大了连对象都不好找。国仁也算尝透了我何琅的苦头,我弄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想不通,后来国文革怎么就站在本来不是他生父的国仁一边去了呢?可能还是为了财产吧!何琅又想到吕明修,也不过是私下里逢场作戏。他吕明修有家有老婆,他拿我何琅寻开心,我何琅也是拿他寻开心,彼此是半斤八两。最后,何琅得出个结论,不能找年龄比自己大的男人,这些人年龄大,老奸巨滑。要找个年龄相当的,而且要快,让他白森这老东西知道,我何琅不是那种没人要的贱货。
何琅心目中已经有了较好的人选,那就是史红军。比自己大个一两岁,也是位正科级干部。家庭呢,史红军也就那么一位寡居的妈妈,正好还可以帮着看孩子、干家务。可自己这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那史红军会同意吗?“勇敢、坚定、沉着。向斗争中学习。”我何琅要主动进攻。
于是,何琅就借着自己是交通局党总支书记,抓党务宣传教育等工作,经常到宣传部找史红军研究、汇报、请示工作。一来二去的,史红军对何琅有了好感。在史红军眼里,何琅热情、大方、有能力,尊重他史红军。终于,有一次在史红军家里,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完成没有走那套登记手续的实质性的接触。史红军非常兴奋和满足,何琅呢?凭着她在这方面的经验,让史红军五体投地了。可是,谈及结婚,却遇到了史红军寡母张洁的强烈反对,并以死相胁。史红军的妈妈不能允许一个结过婚还有孩子的媳妇进这个家门。何琅、史红军两个人就只能私下里苟苟且且的交往。不过,他们俩也会寻开心和自由的,借着开会或找理由公出,两个人到都城、北戴河、厦门、云南、广西等城市名胜去游玩。在厦门、北戴河的海滩上,两个人都穿着泳装,拥抱着坐在沙滩上,俨然是恩爱多情的夫妻。
哪知,好景不长,自从吕明修、沈默久等被赶下台,真的是呼啦啦似大厦倾,树倒猢狲散。吕明修出于个人目的破格提拔任用的一批“坐火箭”的干部全部回原单位了。史红军又回到邮电局当邮递员了,何琅也回到林场去当工人了。更让何琅可悲可恼的是史红军,他变心了。每次何琅去找史红军,史红军都找各种理由推脱她。何琅忍受不了史红军这种冷淡,她咬牙切齿的骂着:
“史红军,你个‘屎球子’,我何琅早晚要让你成为一堆不齿于人类的臭狗屎!”
更让何琅难以下咽的酸枣是史红军很快就结婚了,女方是一位银行的很漂亮的职员。何琅曾几次下决心想去找那个银行职员,把她何琅跟史红军的关系抖撂出来,后来,听说史红军对他的这位妻子根本就没隐瞒这件事。何琅也想到红书的教导,“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我何琅曾经是红书思想学习标兵,用红书思想一定能够战胜“屎球子”这个无赖,按红书的指示办,要讲究斗争策略呀!于是,何琅备了很丰厚的礼物,到史红军家去表示祝贺。她谈笑自如,坦诚爽快,毫无一点儿忌妒和怨恨之心,甚至让史红军的妻子也都为之感动了。
不久,何琅跟蓉阳县发电厂的后勤厂长王义打得火热,这位后勤厂长王义当年曾是国仁的得力助手,也是国仁一手提拔起来的。
一天晚上,王义到何琅住的原来她妈妈留下的家里去。何琅给王义准备了两个菜,还有一瓶蓉阳白酒。何琅多次体验,这五十多岁的王义,只有喝了酒才猛如壮年,也才能更令何琅心旷神怡。
何琅在后边的半间厨房里烧饭炒菜,王义抱着何琅那两岁的女儿何小华站在旁边看着、欣赏着何琅厨房中的劳作。
王义表示关心的说:“何琅,以后也就别去林场了,你一个人,又带个孩子,多艰难哪!”
何琅边炒菜边说:“怎么的三四个月也得去干一两个月,要不列到编外了怎么办哪?我们娘俩还得靠林场每个月的三十一元钱活着呢!”
“天无绝人之路哇,我给你想想办法。”王义皱着眉,似乎真的在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晚饭后,何琅把女儿小华哄睡了,色眯眯的眼睛望着王义。
王义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到你那‘鸡肠子客厅’吧,在床上又会把小华搞醒了!”
何琅的家非常狭窄,是和其它人家连脊的旧式青砖房。南门——通外边的门,打开就是巷道,没有一点儿院子。门里呢,是一条有一米半宽三米长的狭长走廊,这就是王义说的“鸡肠子客厅”。这“鸡肠子客厅”靠南头有一破旧的板门,板门里就是何琅和女儿何小华的卧室,除了一张双人床,靠西墙一个旧式破衣柜,东墙南角放一张三匣桌,剩下的地方就很有限了。“鸡肠子客厅”北头通到在后房檐接出去的半间披厦,这也就是厨房了。“鸡肠子客厅”靠西墙放一张长两米多、宽有半米多、没有后靠背的竹子做成似凳似床的物件。坐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王义和何琅的事大都是在这个似凳似床的物件上伴着有节奏的声响完成的。
十五分钟后,似凳似床的物件似乎唱累了,停止了它的单调的然后却节奏鲜明的歌声。王义从厨房拿过湿毛巾擦着额上、脸上、脖子的汗水,等到他呼吸平稳了,才又坐在那似床似凳的物件上。
何琅从厕所回来,坐在王义身边,那物件又咯吱的响了一声:“这竹床一响,我就想和你,真的,都条件反射了!”
王义把一只手搭在何琅的肩上:“何琅,浙江遥城镇发电厂后勤厂长我很熟悉,就在江边,他们每年需要很多煤炭。我跟那边讲一下,每年由你供给他们一部分煤炭,从中赚个差价。”他伏在何琅耳边低声说“可以掺一些煤干石充分量,一船拉五六十吨,一次可赚几千元钱,一年你搞个四五次,不就是两三万哪,够你上班赚十年的了。”
何琅惊异的望着王义:“这是不是投机倒把呀?”
王义不以为然的说:“什么投机倒把,这叫自力更生,在延安时不就说过要自力更生吗!”
何琅想起了红书有关自力更生的教导,“我们是主张自力更生的,我们希望有外援,但是我们不依赖它,我们依靠自己的努力。”想到这条教导,何琅点点头:
“行,那我就干!但还是不要声张为好,免得有人眼红说咱投机倒把。”
王义思考一下,说:“这样,到遥城镇发电厂,你就说是我外甥女;这边呢,我可以暂时从厂子帮你解决流动资金,资金直接划拨到煤矿,你雇船从煤矿拉煤送到遥城镇发电厂。你本人不要到发电厂找我,你可以再找一位可靠的助手和我联系,一定要可靠。咱俩有什么事就到你家里沟通情况。”
何琅非常高兴,她躺在王义的腿上,笑着说:“那好吧,以后我就叫你舅舅了!”
跑码头、雇船、雇工人装卸煤炭,确实需要有人协助的。找谁呢?何琅挺犯难。找国文革吗,他也是怀着满腹牢骚回到了林场,他肯定会同意的。可是,她总觉得国文革属孙猴子的,会七十二变,很有心计,又特别自私,所以,何琅打消了这个念头;吕明修、沈默久,更不行,他们哪能吃得了这个苦呢?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史红军比较合适,跟史红军毕竟有过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虽然史红军结婚她曾忌恨并想报复,但这只是她的心里活动,表面上她跟史红军夫妇相处尚好。
一天,何琅找史红军谈起这件事,有钱赚,当然是好事,史红军高兴的答应了。史红军时间也比较充裕,每天用半个上午就干完了一天的活,周六、周日双休息。
经过半年的运作,何琅净剩了有七千多元,史红军也拿到了两千多元。不过,矛盾也产生了,而且日趋尖锐。第一,史红军觉得何琅手太紧了,是在巧使唤自己。自己起早贪黑,整个买煤、装船,掺煤干石……一切活计都得自己亲自经手;而何琅呢,账和钱把得紧紧的,她凭什么拿那么多的钱呐!这不是黑爪子赚钱白爪子花吗!第二,史红军发现何琅跟她那所谓的舅舅王义关系暧昧,他产生了一种忌恨心理。暗想,你们俩男欢女爱,快快乐乐的,让我史红军给你们跑前跑后出苦力呀!他心里很不平衡。
一次,三百吨煤已经从矿山运到船码头,掺合四分之一的煤干石的工作也都完成了,就等着装船。史红军见这是个机会,他向何琅摊牌了,要求这次的利润分配要各半,否则就不干了。
遥城镇发电厂又紧着催要这三百吨煤炭,如果不能按期到货,以后将中止与何琅的生意。
何琅急得真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经过五天的讨价还价,最后达成何琅拿六成利润,史红军拿四成利润的口头协议。史红军准备第二天装船,可是,天公不作美,下午,天降大雨,并且预报有洪峰将至,史红军见货场煤炭的地面高出江水有三米多。他料想不会有那么大的雨水。
雨一直下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史红军乘客车想到船码头装船,车行到一个村子旁,见前边是一片汪洋,这个小村子的人都跑光了,客车掉过头按原路开了回来。
三百吨的煤一下子影无踪迹了。本来,这三百吨的煤炭包括加进去的四十吨煤干石,一次下来可以赚到两万元。这下好了,三百吨煤成本就是八万多元,加上运费、人工等就将近九万元,拿什么到煤矿结算人家那八万元煤炭款呢!史红军只好像落汤鸡一样回到蓉阳县,他来到何琅家。
何琅见史红军疲惫不堪的样子,焦急的问:“煤都装船运走了?”
史红军抓着自己的头发,苦着脸说:“货场全让水淹了,那水哗哗的流淌着,这三百吨煤全冲走了!”
何琅听了,眼前一黑,晕倒过去了。
何小华吓得哇哇的哭起来。
史红军抱起何小华,哄着不哭后才慢慢搬起何琅,又叫又捏何琅的人中穴位。何琅才醒过来,看一眼史红军,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史红军蔫头耷脑的站在床边,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何琅。
何琅说:“我用什么还煤矿的八万元货款哪?史红军呐,你可坑了我和小华了!”何琅想,都是史红军不仁不义,偏要和我争那点利润,不然煤炭早就运走了,你史红军不担风险却还要争利润,我不会让你史红军站在干岸上的。
史红军在想着解决的办法,他左思右想,还得继续做这生意,靠赚来的钱补上这个大窟窿。他说:
“何琅,等水撤下去,我辛苦点,连着多给发电厂送几趟煤,减少点儿损失吧!”
何琅瞪着史红军:“你说得轻松,那三百吨煤不结算,煤矿还会给我们煤吗?”
史红军满脸愧疚的说:“可以跟咱们县发电厂暂借一些款,那三百吨煤是我给矿上写的条子,这次你去矿上交预付款,煤是可以买出来的。”
何琅转动着眼睛,暗想,史红军,你抛弃我跟那个女人结婚,我没有计较你,这回又和我争利润,弄的三百吨煤打水漂了。既然煤矿那里是你史红军留的条子,你史红军自己负责。想到这儿,她装出亲切的样子说:
“红军,事已至此,我们就只能是向前看了,积极想办法吧。红书教导我们,‘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这样的事情发生,咱们俩都有责任,如果一开始咱们俩就把利润分配问题搞得一清二楚的,也就不会耽误那几天的时间了。我原来是想,等这批煤款结算了。咱俩是五五分成的。可是,当你提出要五五分成,并且拿压在码头的三百吨煤来要挟我,我就觉得你无情无义了,所以我偏不同意。红军哪,咱俩干的事也应该算是新生事物呀。红书早就谆谆教导我们‘任何新生事物的成长都要经过艰难曲折的。在社会主义事业中,要想不经过艰难曲折,不付出极大努力,总是一帆风顺,容易得到成功,这种想法,只是幻想。’首先,咱们俩必须拧成一股绳,团结才有力量。以后的利润哪,咱俩就五五分成。”何琅拉着史红军的手,含情脉脉的说“红军,你也不容易,我知道。你老婆又怀孕了,是不是?咱俩以后可别为这点钱计较了,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说了,谁跟谁呀,咱俩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呀!”
史红军被何琅这一番话感动了,加之他老婆怀孕已经有七个多月了,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史红军抱着何琅,顺势把何琅放倒在床上。
何琅紧紧的搂着史红军,喘息着说:“红军,煤被冲走的事一定要保密,否则,煤矿会追讨煤款,蓉阳发电厂也不敢借给我们钱了。”
史红军疯狂的吻着何琅,不住的点头:“我知道。”
晚上,王义副厂长来了。
何琅给王义炒了两个小菜,把蓉阳白酒给温热了。
王义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后,问:“这次煤都运到遥城发电厂了?”
“运去了,挺危险的,头一天运走,第二天就发了大水。真有些后怕呀,这要是让水冲走了可怎么办哪?”何琅拿眼偷偷的瞟着王义。
王义望着寝室的门:“小华睡了!”
“玩了一天,累了,吃完饭就睡了!”何琅回答着。
王义喝了口酒,抿了一下嘴,说:“你也来陪我喝两盅吧!”
何琅哪里还吃得下呀,她摇摇头说:“我刚吃过,哪里还有胃口哇!”何琅进到卧室,打开那破旧的衣柜柜门,中间是两个抽屉,她拉开抽屉,在下边拿出一个破旧的信封,这信封里装着八千元钱。何琅从中数出五千元捏在手里。她又回到那“鸡肠子客厅”,见王义正盘腿坐在那似凳似床的竹床一头,面对着那靠墙而立的小方桌想着什么。
何琅笑着说:“没菜了,怎么呆坐着哇?”
王义一愣神,说:“有菜,有菜。”
“那你咋不吃了?”何琅内心很恐慌,她怕王义知道煤炭被水冲走的事。
王义拉过何琅,有些为难的说:“何琅,昨天晚上你舅妈对我很不满意,好象怀疑我外边有女人了!”
“怎么能呢?她一天呆在家里。”何琅知道王义不是因为煤炭的事,放心了。
“我昨晚不是刚从你这回去吗?这娘们五十岁了,要求还挺强烈,我哪能应付得了哇!所以她对我有意见。”王义吻了一下何琅,“再说,有你这年轻漂亮的女人,我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咳,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点事儿你这大厂长会安排好的。”何琅把另一只手捏着的五千元钱送到王义面前,娇声娇气的叫着:“舅舅,这是分给你的钱!”
王义望着那一叠钱,眉开眼笑的说:“多少?这是多少哇?”
何琅说:“我得向舅舅汇报,一共赚了一万元钱,史红军两千,我三千,给你的这是五千元。没有你的帮助,这生意我也做不成,也算是按功劳分配吧!”
王义并没有马上接钱,假惺惺的说:“给我三千,你拿五千!”
何琅把钱塞到王义手里说:“你就拿着吧,没有你支持咱这事能干成吗!”
王义装作无奈的接过钱,装进自己的黄色帆布文件夹中。他很高兴,既有钱,又有何琅这样丈义的女人,他慷慨的说:
“何琅,生意还要继续做下去,需要周转资金到我们厂子借。”王义是敢借给何琅钱的,因为每次借的钱何琅都是按时归还了的。
何琅表示感激的点点头,但又表现出为难的样子说:“舅舅,还真得用钱,这回准备连续多运几船煤,大约是二千多吨。结算后我们可以赚到两万多元,煤矿那里需要预付八万元煤钱!”
王义一惊:“那么多呀?”
何琅皱着那淡淡的眉毛说:“一船压一船的干,一年也赚不到两万元。如果我们交上八万元预付款,这一次可赚两万元,这一年可以搞上四次,我们就可以静赚到八万元钱哪!”
王义心里盘算着:“八万元可不是个小数字,可是,不投入这八万元又怎么能在一年内赚回八万元呢!这八万元可是钱哪,按当时的行情,买好一点住房,可以买十二所啊!”
何琅见王义在犹豫,进一步说:“舅舅,煤运到遥城发电厂就结算,八万元就可以还给你了!赚的两万元呢,你分一万元,我和史红军各五千元。”当时得一万元可真的是钱啊,能买两处房子啊!
王义见有这么大的利润,点点头:“好吧,在半个月内分几批借给你吧!钱可要及时还哪!”
“为了防止别人说闲话,我就让史红军去取款吧!”何琅说着,搂着王义的脖子。
王义点点头。突然他绷着脸问:“你跟史红军可不能再旧情复发呀,否则我一分钱也不借给你!”
何琅佯装怨怒,又撒着娇的说:“有了舅舅,我还想谁呀,再说史红军也是有家有口的了,我才不稀罕他呢。我这辈子不会跟别人,也不会再结婚,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
王义又喝了一盅酒,把碗筷往小桌中央一推,说:“我吃好了!”又望着何琅“还在这里吧?”
何琅点点头,伸手去替王义解衣服扣子……
在半个月内,史红军分四次从蓉阳发电厂拿来八万元,每次都如数的交给了何琅。每次史红军拿来钱,何琅都会好酒好菜的招待史红军,还要特别的陪着史红军,直到史红军筋疲力尽为止。
又过了半个月,史红军见何琅还是迟迟不动,追问她说:“何琅,赶紧把预付款交了,咱们得按时给遥城发电厂送煤呀!”
何琅转动着眼睛,显得十分为难的说:“我也着急呀,可是,你媳妇可能就是最近要临产了,煤运到码头,要是赶上你媳妇生孩子怎么办?运煤这些事可都离不开你呀!我是想,等你媳妇生了孩子,母子都平平安安的了,咱们再开始干,这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可不能再有一点儿损失了。”
史红军想了想,不同意何琅的看法:“生孩子还有我妈呢?也不是我生孩子。”
何琅正色道:“要是难产呢?头一个孩子,能说得准吗?我生小华时就差一点儿没死过去!你媳妇生孩子,你能不在身边吗?”
史红军无奈的说:“那就等她生完孩子吧!”他又笑嘻嘻的说“那咱俩这段时间……你可别怀孕哪!”
何琅瞥一眼史红军:“我带着环呢,怀孕个鬼呀!”
“我咋没感觉到呢?来,我看看。”说着,史红军伸手去解何琅的裤带。
何琅一巴掌把史红军的手打了过去:“小华在邻居家,一会儿就回来了!等晚上我让你看,让你钻进去看个够。”心里暗骂着“屎球子”,这回吃不了我就让你兜着走。钻进你老娘肚子里再回炉也让你做不得人。
白森被任命为蓉阳县第三中学语文组组长。要单说“组长”这个官,那可是个可大可小的官。“文化学习活动”领导小组组长也是组长,那级别可就大了,“社教运动”派到各市县的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的头头也都叫组长,那是县团级。白森这个组长是个没有任何级别的有着九位语文教师的语文教学组的组长。不过,这对白森来说意义是十分重大的,这说明当了二十年Y派的白森开始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和重视了。白森当然内心是很激动的,因为他这个教学组组长是需要教导主任提名,校长同意,最后由学校党支部批准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反应了党组织对他白森的信任啊!令白森心里有点别扭的是曾经向上级打自己小报告的那位政工干部齐玉虎老师被教育局党委任命为第三中学的业务副校长了。
晚上下班,白森回到家里。家里只有白雪吟一个人。
白森看着端上桌子的一饭一菜。问:“你吕伯伯还没消息吗?”
“没有,把我叶阿姨和艳艳都急死了。能到哪去呢?他这是要干什么呢?”白雪吟不能理解吕向阳的这种超乎寻常的举动。
“唉,吕向阳这个人哪,是个坦率正直的好干部,又有些江湖义气,特别重感情。他自己认为在你姑奶奶顾济秀和你妈妈顾掬贤那里欠下了一笔难以偿还的债务哇,又感到对不起党和人民,所以,他出走了。他不要国家和人民所给的任何待遇,他要靠自己的能力独自生活。你放心,吕向阳这个人绝对不会走绝路的。”白森拿起筷子,端起白雪吟给他盛好的饭,“雪峰和盼盼都在艳艳家吗?”
白雪吟点点头,说:“我一会儿还得去叶阿姨家。从吕伯伯留下的信中看,他是不会寻短见的,可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人心里多难受哇!”
白森安慰着白雪吟:“人的一生啊,都难免要有个七灾八难的。元朝的任昱在《钱塘怀古》中写道‘吴山越山山下水,总是凄凉意。江流今古愁,山雨兴亡泪,沙鸥笑人闲未得。’哪个能一帆风顺哪!你也要想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会经常发生的。再说,我们这里愁得茶不思、饭不想,说不定哪一天你吕伯伯突然回来了。你呀,还是吃了饭再去吧。”
白雪吟为了安慰白森,就盛了半碗饭,坐在餐桌前,实际上,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白森见白雪吟这些日子总是愁眉不展,人也瘦了一大圈,很是心痛。可是,他又无法安慰、劝导。才几天哪,就失去了两位亲人,一位是隐居逃逸长达二十五年的生身妈妈顾掬贤,一位是受人尊敬的、实际上也是白雪吟生身父亲的吕向阳。这真是切腹之痛啊!白森眼见着白雪吟嚼在嘴里的饭难以下咽,明知无法宽慰,但还是忍不住劝解说:
“雪吟哪,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是免不了的。至于吕向阳县长,你不用挂念,要我看,不出一个月,他准能回来。”
白雪吟咽下嘴里的饭:“孟克告诉我,公安局秘密派人在寻找,如果找不到,就准备开追悼会。他说这是高阳书记安排的。”
白森把刚夹起的菜又放回到碟子里,惊异的问:“为什么?没有搞清楚怎么能开追悼会呢?”
“孟克说高阳书记怕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吕伯伯不是国民党起义过来的吗?文化学习活动时不就有人贴大字报说他是美蒋特务吗?现在就有人猜测,说吕伯伯逃到香港去了,可能从香港去台湾。”白雪吟解释着。
白森点点头。他夹起一箸菜放到嘴里,待咽下去后。他看着白雪吟说:“雪吟,我看这形势真的要变化了。根据一些报刊文章看,这次粉碎‘四人帮’跟粉碎L反党集团不一样,‘文化学习活动’和‘反击右倾翻案风’真的要结束了。”
“好象还结束不了。不是提出‘两个凡是’吗,另外还提出要继续‘反击右倾翻案风’,这不还都是‘四人帮’没打倒时候那一套吗!”白雪吟不同意白森的看法。
“不一样啊,雪吟。你想想看,谁会支持按既定方针办那一套哇。他从一个县长……,即或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共产党员,治理一个国家也是勉为其难哪!从粉碎‘四人帮’后他的‘两个凡是’和‘继续反击右倾翻案风’看这人政治远见较差。他首先应该全面解放受‘四人帮’迫害的老革命家们,立即恢复在人民心目中爱戴、敬仰的老同志们的全部工作。他还抱住‘文化学习活动’和‘反击右倾翻案风’那一套不放,不得人心哪!”白森谈着自己对时局的看法。
白雪吟也确实没精力去琢磨当前形势,但听白森的议论和看法,她似乎也有同感:“‘文化学习活动’和‘反击右倾翻案风’确确实实该结束了,而且全党都应该从中汲取教训,不能这样害国害民了!”
白森转移了话题,又似乎为自己对形势的看法提出个例证:“今天老师们都到校了,安排我教高三语文,还安排我任语文组的组长。这虽然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但也说明形势在变化呀!你想,我一个摘了帽的Y派,谁敢任用我呀!那组长虽然不是个什么官,起码是把全校语文教学工作交给我管理了吗!”
白雪吟从白森那神情上可以看出他隐含在内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爸爸白森从一九五七年被打成Y派至今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他一直低头做人,绕道走路,唯唯诺诺。就这样,在“文化学习活动”和‘反击右倾翻案风’中数百次被批斗,还蹲过大牢。如今当个毫无任何权力的教学组长,自认为是组织对他的肯定与信任,自然是很高兴了的。她迎合白森的心理笑着说:
“爸爸,等雪峰和艳艳回来,我们庆祝一下吧!”
白森望着白雪吟笑了,说:“你当爸爸是官迷呀,庆祝什么?那教学组长算个屁事儿呀,还庆祝,我是用这证明形势可能有变化,起码人心在思变哪!再说,我心里也明白,这回当语文教学组组长,还不是雷鸣校长识人吗?是他推举我的。”白森摇着头叹息一声“唉,这么个小组长都得从上往下任命,就应该由全体语文教师民主选举吗!”
开学一个月时,地区教学研究室召开了一次语文教学论文宣讲会,白森的《文路与拳语——谈作文教学科学化》被评为地区一等论文。而且一等论文就仅此一篇。那位被提拔为第三中学副校长的齐玉虎也写了篇论文《关于标点符号的运用和指导》参加了这次论文宣讲会,结果名落孙山。
在教育局期中教学总结中,主管业务的副局长的教学总结报告中关于全县教学总结部分出现了这样一段文字:“第五中学高二语文教师魏良是文革前初二肄业生,他在作文训练上坚持让学生写观察日记,每天一文,半学期下来,学生文字量多达三万字,学生平时练笔机会多,培养了观察事物、分析事物的能力。布局谋篇等基本功也强了,学生作文写得普便较好。他研究探讨指导学生写议论文的途径和方法,创造出给材料写议论文一般步骤和布局分格练习的经验。对学生提高写议论文能力起了很大作用,已在全校推广。”
材料发到各学校,很多老师由于工作忙没有看这种官样的报告。白森作为语文教学组长,他却字斟句琢的认真学习了这份报告,当他看到这段文字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再仔仔细细的看,关于蓉阳县第五中学教学情况就只有这么一小段,而这段内容恰是自己多年的教学实践积累并在前不久写成论文《文路与拳路》在地区论文宣讲会上被评为一等奖。再说,魏良是这学期刚从下边公社中学调入的语文教师,由于该人表面谦虚谨慎,努力好学,白森才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在作文教学上的积累传授给他,怎么现在就成了他魏良的教学成绩了呢?难道我白森是剽窃了别人的成果吗?等到下课,魏良回到语文组办公室,白森拿着这份教育局期中工作总结,把有关五中的这一部分给魏良看。
身材矮小干瘦的魏良假装认真的看着,却不置可否。而且,从那表情上可以清晰的判明魏良早就知道这段文字,或者说这件事。
白森“叭”的把材料摔到办公桌上,气忿的说:“真是无耻之极,真是无耻之极!”
随即,白森又拿起那份材料,气哼哼的走办公室。
白森来到蓉阳县教育局,他找到了那位做报告的主抓业务、由小学教师提拔上来、傲慢不可一世的副局长刘平。白森把报告中有关五中语文组魏良的一段文字给刘平看,敲着那段文字问:
“刘局长,你的报告中这段文字是怎么产生的?”
刘平副局长傲慢的仰起头看着站在办公桌旁的白森,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森对这种靠着各种关系上来的不学无术又自以为是的人非常厌恶,他不客气的说:“我已经向你提出问题来了,干什么,还用回答吗?”
刘平恼羞成怒了,自从被任命为教育局主管业务的副局长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他本人呢?自知底子薄,平时又缺乏研究和学习,所以整日板着个冷若冰霜的面孔,摆出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架子来吓唬人。白森一个老Y派,竟敢这样对他讲话,他难以忍受,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他妈这是跟谁在讲话,你太嚣张了!”
白森并没有退让,因为他受到了人格的污辱:“刘平,跟你讲话有什么特殊规矩吗?我现在已经是毕恭毕敬的站着呢!难道还要三拜九叩、三呼万岁吗?”
这时,蓉阳五中主抓业务的副校长齐玉虎和从五中刚调到教育局任教研室主任的葛玉兰来到刘平的办公室。
刘平看了一眼两个人,示意他们俩坐下。又怒冲冲的对白森说:“白森,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这样胡搅蛮缠!”
齐玉虎听了,心里自然暗自高兴。
白森气得脸色青白,指着刘平那张倒三角形的脸说:“你刘平算个什么东西,从你的态度和出言不逊,我看你真的不是个东西!”
刘平怒不可遏,抓起办公桌上那厚重的玻璃烟灰缸照白森头部砸了过来。白森一歪头,烟灰缸砸在对面墙上,按着砸的角度反弹正好反弹到齐玉虎的上额头上。齐玉虎上额上立即鼓起一个紫色的血包。
白森冲到刘平身边,伸手抓住刘平的衣领:“走,我们找个地方说理去,你一个局长竟如此大打出手。”
刘平比较矮小单薄,被白森一拖,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教研室主任葛玉兰过来拉开白森,劝阻说:“白老师,你先回去吧,有问题等以后心平气和时再解决。”
白森怒视着刚从地上站起的刘平说:“刘平,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去找局长来解决问题,局长解决不了我去找县长。”
当齐玉虎知道刘平副局长与白森吵起来的原因时,他心神不宁了。因为关于五中语文组魏良的事是他齐玉虎汇报的材料,这种张冠李戴是很容易就真相大白的。
刘平点燃了一支烟,问齐玉虎:“齐校长,五中语文组的材料真实吗?”
齐玉虎吱吱唔唔的说:“是,是魏良自己向我汇报的!最低那也应该是语文组集体的成绩吗!”
“是谁的就是谁的,什么集体的呀,到底怎么回事。你看那白森了吧,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Y派分子呀,一点儿都不冤枉他们,Y派就是Y派!”刘平也觉得白森提出的问题应该搞清楚了,因为从白森那架势上看,他是不会就这么忍让了的。
葛玉兰看一眼齐玉虎说:“我在五中任副校长时,白森就在年终教学总结上写过指导学生写议论文的经验还在全校交流过多次呢。魏良才转来几天哪!”
当天下午下班前,雷鸣校长找齐玉虎副校长谈话。雷鸣校长面部表情异常严肃,他甚至没有让齐玉虎坐下:
“齐玉虎,你把白森和教育局副局长刘平吵架的事说清楚。白森那一套作文教学经验学校哪个不知道哇?在全校教职员学术交流会上讲过多次,在地区又获得了论文一等奖,你怎么给魏良安上了,魏良是什么水平你不清楚吗?”
齐玉虎连声说自己马虎了,工作不细心。
雷鸣气得“叭”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的说:“是马虎?是不细心吗?我看你是居心不良!”
“向上报材料时你正外出开会,也没有人来把这个关。再说,魏良找了我多少次,他说这经验应该是他魏良的。”齐玉虎辩解着。
雷鸣站起身来到办公室门旁,他把正从门旁路过的一位教师叫住:“请你到语文组把魏良老师叫来。”
不一会儿,小个子、样子很委琐的魏良来到雷鸣办公室,他见齐玉虎副校长站在哪里,他也就没敢坐下。
雷鸣瞪着魏良问:“白森在地区获得一等奖的论文《文路与拳路》是你的成果吗?你找过齐玉虎谈过这件事吗?”
“不,不是。是我刚转来时白老师跟我讲了如何指导学生作文,并让我在班级搞试验,我,我哪有那水平呀!”魏良神色紧张的解释着。
雷鸣校长站起身来,走到小个子魏良身边说:“你找过齐校长,说这个指导学生作文的经验是你搞出来的。有这回事儿吗?”
魏良侧脸仰头看着齐玉虎副校长,又慢慢的低下了头,他没有回答雷鸣校长的问话。
雷鸣校长坐在办公桌前的木椅上说:“局里主要领导对你们这种小动作很不满意,是忌妒还是阴谋陷害呀!白森老师关于议论文分格练习和指导经验一年前就在上海的《语文学习》上发表了,他用的笔名是陆家三。”雷鸣从办公桌上右上角拿起白森给他的去年的《语文学习》,翻到那篇题目为《关于议论文的审题、立意、谋篇分格练习》的文章,他拿到魏良面前“魏良,你看看,这篇文章是你写的还是白森写的?做人要老老实实的啊!”雷鸣校长又侧脸对齐玉虎说“齐校长,你应该很好的端正一下思想作风啊,你以前在教育局就搞出了点传闻,影响也很大吗!不过,还可以理解,局里派你去一中参加座谈会,本来不是党员,你冒充是党员,也算是对党的向往吧!这回你又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你入党的问题恐怕是要受到影响啊!”
齐玉虎额头上沁着汗,颤抖着声音说:“雷校长,我向白森老师赔礼道歉,承认错误,我愿意在全校教职员会上检讨自己的错误。”
雷鸣校长语重心长的说:“做人要厚道哇!”
晚上,齐玉虎来到顾家大院白森家门口,在青悠悠的月光下,齐玉虎在居安门前徘徊着。他几次想伸手去敲门,却又几次都缩回了手。
“别动,举起手来!”
齐玉虎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断喝,下意识的举起双手。他感觉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自己的后背上。
原来是白雪峰刚从吕向阳家回来,下了安邦桥,在青色的月光辉映下,他见一个身影在居安门前晃动。白雪峰偷偷的、轻手轻脚的顺着顾家大院西墙根的阴影处摸了过来。等到齐玉虎转过身去时,白雪峰突然窜出来,用一根拾来的木棍顶着齐玉虎的后背。白雪峰厉声问:
“你在这干什么?鬼头鬼脑的,快说。”
齐玉虎回过身,见是白雪峰,笑着说:“是雪峰啊,我是五中的齐玉虎,来找你爸爸白森老师请教,我正想要敲门。哈哈,就被你俘虏了。”
白雪峰不好意思的说:“是齐校长,对不起啊!”说着掏出钥匙开了居安门。
齐玉虎跟在白雪峰后边进了院子:“哈,院子很宽大呀!就是离县城远了点。”
白雪峰领着齐玉虎到正房西头亮着烛光的一间屋子门前:“爸爸,齐校长来找你!”
白森开了门,见是齐玉虎。他当然知道齐玉虎副校长贪黑屈尊于白家的意图,虽然对齐玉虎的作法很气愤,但还是客气的说:
“齐校长,请进!”
齐玉虎进了这仅有十来平米的小屋,他四处打量着。见靠北面墙横放着一张双人木板床,床头是用青砖垫起的破旧得脱了漆的红色木箱子,箱子盖上点着蜡烛,堆放着厚厚的学生的作文本,地上还摆着一张条凳,其它就什么都没有了。齐玉虎尴尬的笑着说:
“打搅你了,白老师,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齐玉虎的样子非常诚恳。
白森给孟玉虎倒了杯水。犹豫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这本来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在地区开论文宣讲会时你不是也去了吗,我的论文评了一等奖这你也知道。你们这样一搞,我不是成了窃取魏良的教学研究成果了吗?这是一个人的品德和修养的大问题呀!我白森是Y派,或者说曾经是反革命Y派分子,可是,我从不干那种营营苟苟的事!”白森又有些动了气。
齐玉虎从条凳上站起来,毕恭毕敬的给白森鞠了一躬:“白老师,你年龄比我大。是小弟错了,我向你赔罪,请求你的原谅。”
白森忙去扶起齐玉虎,连说:“不敢当,不敢当。齐校长,事已至此,真相已经明了,我白森也决不会得礼不让人,但愿我们都能汲取教训。你放心,我不会再把这件事情扩大。今天上午,雷校长就谈到了这可能会影响你加入组织问题,所以,我就没有再到局里和县里去。你今天能屈尊寒舍,也足见你的诚意。我希望咱们能为党的教育事业摒弃前嫌,团结一致。”
齐玉虎站起身,激动的握着白森的手说:“谢谢,谢谢白老师宽宏大量!那我就不多讨扰了。我齐玉虎绝对不会再干出对不起你白老师的事情来。”
送走齐玉虎后,白森回到院子里,他站在那株老槐树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白雪吟和白雪峰从客厅走出来。
白雪峰问白森:“爸爸,齐校长来干什么?”
“没什么事,闲聊些教学的事。”白森不想让孩子们知道真相。
白雪吟说:“爸爸,这两天可能要给吕伯伯开追悼会。现在已经有人传言说吕伯伯是特务了!高阳伯伯担心有人会把这件事情闹大,甚至会牵连其他人!”
白森叹着气:“这年月呀,做人可真是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