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小院中,徐子谦与周凌风坐在石桌旁,神色凝重。李青云则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位恩师之间游移,等待着他们的决断。
周凌风沉思片刻,开口道:“锦衣卫的追查,必然会波及到你们。青云虽然在这里学习了三年,但以张维平的手段,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那么这处隐秘的竹林恐怕也难保安全。”
徐子谦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凌风兄,我也是这个想法。我们必须尽快将青云转移,离开这里。县城的赵家是我昔日故交之地,赵文清又是我的学生,他家世显赫,锦衣卫短时间内不敢轻易动他。”
周凌风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放心:“你说的有道理。但路途并不平静,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四方,稍有差池就会暴露。为了安全,我会让逸风同行,护送青云下山。”
徐子谦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凌风兄。青云是你我二人心血所系,不能有失。”
周凌风目光转向李青云,沉声说道:“青云,下山的路不比以往安稳,你要时刻警惕,切莫掉以轻心。”
李青云重重点头:“师父,先生,我明白了。这次无论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全力以赴。”
徐子谦回到小院,叫来赵文清,将计划告知。
赵文清一听,毫不犹豫地说道:“先生放心,赵家既然是您的故交之地,青云兄又是我的朋友,他来我家避难,理所应当。我会安排妥当,锦衣卫决计查不到他。”
李青云连忙拱手:“赵兄,这事太过冒险,若被锦衣卫发现,可能会牵连到你。”
赵文清摆摆手,笑道:“青云兄,咱们是同窗,是朋友,若连这点情义都不讲,那岂不白读了先生的书?更何况,我家还算与县衙有些来往,锦衣卫再厉害,总不至于随意翻遍全城。”
徐子谦感激地点头:“文清,你能如此支持,为师很是欣慰。不过,这次行动必须低调谨慎,不可让外人察觉。”
赵文清拍着胸脯道:“先生尽管放心。小师弟有难,我怎会袖手旁观?”
众人商议妥当后,当即开始行动。周凌风叮嘱李青云收拾好随身衣物和练剑用的木剑,而徐子谦则帮助赵文清规划一条隐秘的小路,以免引人注意。
李青云回到小屋,开始将书本和衣物收进行囊。他的手顿了顿,拿起父亲留下的那块玉佩,目光微微一沉,将它小心地放入怀中。
不久后,几人集合在竹林深处。赵文清拍了拍李青云的肩膀,笑着说道:“青云兄,不用太紧张,县城虽然离村子不远,但只要我们小心行事,锦衣卫不会这么快追踪到这里。”
临行前,周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透着几分关切:“青云,住下之后别忘了继续练剑。剑术不是一朝一夕能大成的,这段时间切莫懈怠。”
徐子谦也叮嘱道:“青云,学习也是如此。剑术守身,学问修心,缺一不可。”
李青云点头,目光中透着坚毅:“弟子谨记师父和先生的教诲。
说罢,李青云与薛逸风背上简单的行囊,与徐子谦、赵文清一同启程下山。
四人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薛逸风走在队伍最前方,手握长剑,时刻关注周围的动静;赵文清则与李青云并肩而行,时不时回头看向山林,目光中多了一丝紧张。
“青云,这次下山虽说有我赵家庇护,但你也不可大意。赵家虽大,但张维平手下的锦衣卫善于渗透,稍有疏忽就会暴露。”赵文清低声说道。
李青云点头:“赵兄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绝不拖累大家。”
薛逸风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谨慎是对的,但更重要的是遇事不要慌乱。青云,路途上的考验,未必只是锦衣卫。”
李青云不解:“师兄的意思是?”
薛逸风嘴角一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到了县城你就明白了。有些危险,比明刀明枪更可怕。”
众人沿着竹林中一条小路出发,避开了村庄的大道。一路上,林间风声微微,鸟鸣此起彼伏,四周看似宁静,但每一步都让李青云倍感压迫。
赵文清一边走,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青云兄,县城虽不大,但人来人往的地方也多。你到了我家,先安心住下,别轻易露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便是。”
“赵兄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李青云低声应道,目光中透着坚定。
傍晚时分,几人终于抵达县城。赵家的大院坐落在城东,朱红色的大门显得格外威严。门口的守卫见到赵文清,立刻低头行礼:“少爷。”
赵文清点了点头,转身对几人说道:“诸位,进来吧。从今往后,小师弟便住在这里,任何事尽管吩咐。”
进入赵家后,几人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紧张。赵文清带着李青云到安排好的住处,笑着说道:“青云兄,这里虽然比不得竹林的清静,但好歹能避开危险。你安心住下,一切有我。”
进入院内,李青云看到两侧种满了花草,中央有一座小池塘,旁边立着一座假山,布置得雅致而舒适。他心中一阵感慨:赵家虽不算富甲一方,却别有一番书香气息。
李青云感激地拱手:“赵兄,青云承情了。”
赵文清摆摆手,正色道:“同门之间,不必多礼。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薛逸风则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青云,这才只是开始。锦衣卫既然敢放手追查,就说明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你必须做好更大的准备。”
李青云沉声点头,目光坚定:“我明白。这一次,我绝不会再退缩。”
夜色渐浓,赵家府邸的灯火映照在院中,平添了几分温馨的氛围。但李青云的心中却未有一丝松懈。他知道,这里只是暂时的庇护所,等待他的,是更大的挑战与抉择。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赵府的花木洒在院中,鸟鸣声清脆,院落一派祥和之景。李青云早早起床,正在偏院中练剑。他手握木剑,动作沉稳而专注,剑招间隐隐透出几分凌厉的气势。
练到一半,赵文清匆匆走进院子,挥了挥手笑着说道:“青云兄,快过来,我父母回来了。我得带你过去见见他们。”
李青云停下手中动作,眉头微皱:“赵兄,我贸然打扰贵府,是否会让伯父伯母不悦?”
赵文清摆手笑道:“放心吧,我父母一向通情达理。他们既然同意你来住,就不会为难你。”
李青云跟随赵文清走到正厅,厅中已摆好了茶点。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主位,身穿深蓝长袍,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的威严;旁边坐着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目光温和,气质端庄。
“父亲,母亲,这位便是我在村中结识的师弟李青云,先生极为器重他。”赵文清恭敬地介绍道。
李青云上前一步,深深作揖,声音中带着几分谦恭:“小子李青云,叨扰赵府多有不便,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赵父站起身,快步走到李青云面前,扶起他笑道:“贤侄,何须如此客气?既然你是文清的师弟,又得子谦先生青睐,那就是自家人。住在这里就安心住着,赵家虽非大户,但也有容身之地。”
赵母也缓缓开口,声音温柔:“青云啊,文清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你能来,说明咱们有缘,别拘谨。”
几人坐下后,赵父亲切地问道:“贤侄,不知你师从徐先生多久了?”
李青云谦虚地答道:“启禀伯父,青云得先生教授已有三年。”
赵父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子谦先生品性高洁,能得他教导,你是大有前途的。不过……朝中风雨飘摇,奸臣当道,尤其是那张维平,害了多少忠良之士,真是令人切齿痛恨。”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贤侄,我听文清说起你的身世,不由得想到你的父亲李景荣。他曾是朝中一股清流,为百姓谋利,得罪了那些贪官污吏,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痛心。”
听到父亲的名字,李青云的双拳悄然握紧。他低声说道:“多谢伯父关心,我李青云虽年少,但绝不会让父亲的冤屈永埋。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双手,讨回公道。”
赵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透出几分欣慰:“好,有志气!不过眼下你身处危局,锦衣卫的追查非同小可。在这段时间,我会时刻留意县衙的消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提前告诉你。”
赵母微微一笑,语气温柔:“青云啊,男子汉有志气是好事,但切不可急功近利。你既然住在这里,就要好好保重自己。文清这孩子看似骄傲,但对朋友却十分真心。你们一起努力,也算是对天下苍生的一份希望。”
李青云感激地起身行礼:“多谢伯母教诲,青云一定谨记于心。”
赵文清坐在一旁插话道:“母亲,您放心吧,青云兄是个稳重的人,这点我很清楚。”
赵母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关切:“那就好,年轻人嘛,吃得苦,磨得志,日后必成大器。”
正当李青云与赵家长辈谈话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文清表哥,我能进来吗?”
赵文清一听,笑着起身迎了出去:“怀玉表妹,你怎么来了?”
门外,宋怀玉身着一袭浅绿色长裙,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前几日听说舅舅舅母从城外回来,我今日来看看他们。没想到你们这里这么热闹。”
当宋怀玉迈入院中,目光扫过厅堂,却在看到坐在赵家长辈身旁的李青云时微微一愣:“青云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青云站起身,略显不好意思地说道:“宋姑娘,因锦衣卫追查,我暂时住在赵兄家中躲避风头,实在冒昧,还望见谅。”
宋怀玉将篮子放下,走上前来,神情中透着几分惊讶和关切:“锦衣卫……是因为你的身世吧?青云兄,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但你放心,既然你住在这里,舅舅舅母和文清表哥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赵文清点头接道:“表妹,青云兄已经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也知道锦衣卫的可怕,眼下只有我们一起想办法,才能保全他。”
宋怀玉轻轻点头,目光柔和地看向李青云:“青云兄,你别太自责,也别有压力。舅舅舅母待人向来宽厚,你住在这里只管安心,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们。”
赵母闻言,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怀玉这孩子心地善良,说得也对。青云啊,你这段时间千万别胡思乱想,这里是你的避风港。”
赵父也附和道:“怀玉和文清兄妹都愿意帮助你,这就说明你值得信任。安心住下,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李青云站起身,深深作揖,声音中满是感激:“多谢伯父伯母,赵兄,宋姑娘。青云定不负众望,日后必将竭尽所能报答大家的恩情。”
宋怀玉看着李青云,温声说道:“青云兄,报答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度过眼前的难关。锦衣卫虽然可怕,但只要咱们小心谨慎,他们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李青云感激地点了点头:“宋姑娘,你说得对。青云定会小心行事。”
赵文清拍拍李青云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大家别太拘谨。怀玉表妹来了,正好陪陪舅舅舅母,他们最喜欢你这懂事的孩子。”
赵母听后笑道:“文清说得没错,怀玉难得来一趟,正好多聊聊。”
厅堂中渐渐恢复了轻松的气氛,而李青云的心中也多了一份暖意。在赵家的庇护下,他不仅感受到了一份久违的安全感,更感受到了一种难能可贵的友情与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