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确实是慧眼独具,一眼就看出沈长歌比郑璇出色优秀的多,而且看楚子风的样子,似乎也对沈长歌有意思,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太后将沈长歌的路都给堵死了。
她若是在推脱,那可真是不识抬举了。
沈长歌一时间到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太后娘娘,这皇长子和璇儿的事情刚刚落幕,若是立刻让殿下和歌儿议亲,儿臣只怕兄长和嫂嫂心中也有些龃龉,不如等过些日子再说吧。”郑明月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也只能这样说了。
“也倒是。”太后点头说道。
这本来结亲,就是秦晋之好,是不能太操之过急了。
沈长歌这丫头着实不错。
“行了,哀家知道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摆了摆手说道。
很显然太后对这母女二人是有气的。
虽然母女二人一直都在强调是她们配不起皇长子。
可这一直推脱,太后心中自然会多想了。
这个道理,郑明月和沈长歌都明白。
可为了不和楚子风牵扯,就只能坚持着回绝罢了。
太后既然说让她们二人退下,她们肯定就行礼退了出去。
郑明月没有让沈长歌回凤仪宫,而是留在了慈安宫。
现下郑明月只有让沈长歌留在自己身边才会觉得安全。
因为在太后宫中,郑明月到底也没有对沈长歌说太多话。
只是匆匆梳洗后,就各自歇下了。
沈长歌向来是认床的,所以有些睡不着。
而且此刻天色也还早。
郑明月也是。
只是令郑明月没想到的是。
到了入夜时分,她这里竟然来了不速之客。
是建安帝身边的姜福海。
“姜总管怎么来了。”郑明月都已经歇下了,但也仍旧起身相迎。
瞧着郑明月披着披风,不施粉黛的模样,姜福海心中仍旧很是惊艳。
姜福海伺候在建安帝身边进三十年了,从十岁就服侍建安帝,自然是看着二人一路走来的。
这韵宁郡主,三十几岁了,却仍旧跟双十年华没有太大的变化,岁月果然是优待她,怪不得到陛下都对韵宁郡主念念不忘,难以忘情。
虽说白月光的杀伤力很大,可到底也是韵宁郡主的绝色容颜不减当年啊。
这若是换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只怕是建安帝早就抛诸脑后,不忍直视了。
“陛下请郡主到龙吟殿一叙。”姜福海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不合适吧。”郑明月有些迟疑。
“郡主,陛下既然开口了,咱们做臣子的,如何能拒绝呢?”姜福海的态度虽然很恭敬,可也是不容置疑的。
郑明月倒是认为姜福海是对自己不恭敬。
她知道姜福海是为她好,才会说话这么直接的。
这皇命难为。
若是她违抗了建安帝的话,绝对是要付出代价的。
建安帝既然能这么晚让姜福海来传召她,那就是一定要见她了。
“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郑明月已经散了发髻,若是这样去见建安帝,也不大合适。
“郡主不必如此麻烦,陛下不会在意的。”姜福海笑着上前:“郡主风采不减当年,郡主也是跟随在陛下身边长大的,何必这么生分呢。”
郑明月知道这是不合适的,可姜福海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她也实在没办法推诿了。
在隔壁的沈长歌耳力是极好的,将这番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建安帝此番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该传召母亲过去啊。
而且还是在太后宫里。
她就不信了,这建安帝让自己身边的内监总管来传召母亲去龙吟殿,能瞒过太后的眼睛,这可是慈安宫啊。
可太后并没有出面阻止,这就是默许的意思。
这母子二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
沈长歌腹诽了半天。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羊入虎口。
索性打开门,来到了郑明月房门前敲门:“母亲,你睡了吗?”
郑明月一阵心惊胆战,突然记起来,这沈长歌就住在自己隔壁呢,这是来给自己解围了。
姜福海没想到沈长歌会直接过来找人。
这孩子倒是有些胆识,这若是一般寻常的大家闺秀若是听到这样得到事情,只怕是要躲起来了,可沈长歌就直接往前冲。
郑明月只好先打开门,让沈长歌进来了。
沈长歌也歇下了,如今披着一件青色披风,长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后,仍旧是未施粉黛,却也是靓丽动人。
母女二人的容貌有五六分相似。
沈长歌虽然年轻,可到底比起郑明月差了一些风韵。
还是有些太稚嫩了些,但是假以时日,必定倾国倾城。
“姜总管也在啊,总管大人再次,可是陛下有事要传召我母亲吗?”沈长歌笑盈盈的看着姜福海问道。
姜福海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将这话挑明了说。
其实都看的出来,这陛下深夜传召,自然不合规矩,太后也是知晓的,可太后就是默认了,沈长歌却是这般将事情抬到明面上,果真是好胆识。
可姜福海到底是建安帝身边的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如何会顾忌一个小丫头呢。
“是的,二小姐陛下是传召郡主娘娘过去叙话呢,这时候不早了,二小姐还是早些去歇着吧。”姜福海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不如我随母亲一道去吧。”沈长歌并不打算离开。
这话说的也是很无礼了,姜福海的脸色一僵。
倒是郑明月立刻呵斥道:“歌儿,不得无礼,你先退下,我去去就回来。”
郑明月自然知道沈长歌是为了自己解围的,可是她不能连累自己的女儿被皇帝斥责的。
她还是了解建安帝的,建安帝对今日的会面是志在必得。
“母亲。”
“你听话,母亲心里有数,你乖乖回去歇着,不必担心。”郑明月给沈长歌使了眼色,让沈长歌退下。
沈长歌无法,只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明月未免会引得姜福海对沈长歌不满,就匆匆跟着姜福海走了。
沈长歌也是辗转难测,她总觉得这么晚,母亲去见建安帝,也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若是二人真的······
这能瞒得过元后和后宫的妃嫔吗?
建安帝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举,会让母亲陷入深渊的。
沈长歌真的觉得母亲是有些不同了。
难道······
她心中总是有个疑影儿,可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郑明月坐在轿子里,这一路去龙吟殿,她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今日她和建安帝虽然见了两次,可到底也没说过一句话啊。
甚至晚膳的时候,建安帝都没有给过她一个正眼。
这建安帝起驾离开的时候不是说去珍妃宫里歇着吗?
这为何又要见自己啊。
郑明月想不通。
到了殿前,郑明月下了轿子,姜福海将她引着进了偏殿。
“陛下在批折子,郡主在偏殿稍作等候。”姜福海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
郑明月打量着偏殿。
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也很久没进宫了。
自从她嫁给沈鑫之后,真的鲜少进宫,更是别提这偏殿了。
从前住在宫里的时候,她倒是跟建安帝在偏殿玩耍。
那个时候,建安帝还是太子,而她就是建安帝的小跟班。
整日里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着。
建安帝老气横秋的,总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训诫自己。
想想那个时候的日子,也真的过的蛮开心的。
可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郑明月看着一旁的桌上摆着桂花糖糕。
精巧的白色糖糕上面一层薄薄的桂花馅儿。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这个季节早就没有桂花了,这是干桂花做的。
这是郑明月最爱吃的点心。
虽然皇宫里有无数精巧的惦记,可她就是喜欢这朴实无华的。
郑明月捏了一块,放入口中。
甘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果然御膳房的点心真的是外头比不了的。
不知道为何,郑明月突然觉得心口处很是堵得慌。
当初真是糊涂了,为何就没看出来太子哥哥的心呢。
也是怪自己当初太年轻了。
她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
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嫁了。
可一步错终身错,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郑明月又吃了一块,虽然口中甘甜,可心里却苦涩的很。
“在做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
郑明月惊得掉落了刚刚拿起来的糕点。
白色的糕点跌落在了厚厚的地摊上。
而她转身,却对上了建安帝幽深的眸子。
建安帝目光如炬,神色肃然,天子威严尽显,站在那里帝王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郑明月跪下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建安帝叹了口气,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免礼。”
建安帝也在打量郑明月。
郑明月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宛如少女一般灵动可爱。
过去的那些往昔都萦绕在建安帝脑海中。
仿佛还是追在自己后面喊太子哥哥的小女孩。
可明明孩子都那么大了。
想到这些,建安帝的神色温软柔和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