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集 调研会场风起云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调研团队分成八个调研小组，分别由一个领导小组成员带队到八个试点村进行调研，长天坪村人数最多，有近两万人，又挨着新区政府，地理位置优越，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区委决定把它作为重点扶持对象，决心要办成一个榜样式的示范村。所以，廖泽湘亲自带队，农业专家协助，还有形影不离的秘书何绍茹加上五个特勤队员，一行八人一大早就浩浩荡荡地来到长天坪村村委会。
何村长早接到通知，村委会已经聚集三四十号人：村长兼代理支书，被两个人搀扶着的卧病的老支书，三个在职的副支书，两个会计，治安责任、妇女主任、民兵营长、计生主任和二十一个村民小组长，五个族委会代表，一个年老的农业土专家，一个高大壮硕非常活跃的青年小伙子。
廖泽湘一进会议室就看见月叔公，急忙过去喊道：“月叔公，您老人家也来啦？”
月叔公也站起来应道：“欸欸……泽仔子，你娃终于回来了。”
廖泽湘急忙扶着他坐下答道：“我回来了。您老人家快请坐！”
廖泽湘接下来与带病的老支书、老农土专家等大多数人握手后，老支书因为身体不适让人扶着走了，青年小伙子给廖泽湘等客人筛了一杯茶也离开安排中餐去了。
一位中年副支书主持会议，他及时进入主题，说道：“我们今天来开会的人都是我们村有身份有职位能代表的头子米，都是拉着乡亲们跟着我们的能娃崽泽仔子过好日子的人。下面我们欢迎泽仔子书记给我们讲报告。大家拍巴掌！”
啪啪啪……会场上响起热烈的巴掌声。
廖泽湘很专重地说道：“各位叔伯婶娘、兄弟姐妹，各位父老乡亲，我泽仔子这次回来是带着大伙儿一起走一条共同富裕路的，现在我讲几点大实话：“一、由于我运气好，遇到了很多贵人，老天爷又帮助我补偿我，所以，这些年我积赚了很多钱，可以说是几辈子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用一句文人的话来讲我叫荣归故里、衣锦还乡。二、我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搞调研的，看看我们长天坪村适不适合做建设新型农场的示范村。从我主观的愿望来讲我自然希望生我的故乡得到更多的政策、资金和技术扶持，从而率先富裕起来。我们已经作了初步规划，运用三种办场模式，即国营合同制、集体股份制、私人经营式。什么叫国营合同制？就是土地收回归国家所有，统一规划管理，大规模机械化生产，现代化全生态无公害种养殖。所有员工为全面合同工，铁饭碗，有五险一金，有退休工资。集体股份制就是以土地、资金、技术、劳动力等入股，由董事会管理，场长主抓经营，按股份分红。而私人农场则是流转三十亩以上土地，租赁在五年以上便可以申请私人农场，有绝对的自主管理权。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必须要加入这三种模式中的一种，否则，就不能享受都庞新区的所有福利，全部按照外来人员对待，比如上学、医疗、养老、水电、交通等全部实施收费……”
“廖书记，听别人说你这次回来是别有用心、沽名钓誉的，是想捞政绩蹭名誉和赚更多的钱，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借公报私仇。讲实在话，我不信你有别人讲的那么坏，但我也不信你拿那么多钱来帮助我们老百姓，你傻呀？除非哄鬼！”一位廖泽湘仇家那边喊飙升的副支书毫不隐讳地说。
廖泽湘也不客气地回答：“我也实话实说地讲，你讲话很像一个文化人，不愧成年在外面溜达，讲话有水平，不像个乡里人讲出来的话。但是，你虽然捡了别人几个有点文化的词语，但用词很不恰当或者一知半解。而且你讲的有些话是在侮辱你自己，你讲我能拿这么多钱出来帮助乡亲们鬼都不信。因为你不信，你把自己当成鬼了，所以你在侮辱自己。尤其我要特别警告你的是你昨天收了很多黑心钱，晚上你挨家挨户去煽动，并且只给了别人一小部分钱。反正我们有四种模式，每个人都必须对号入座，你要把你们家族的人往好里带，别害了他们。不然，就算是家族中人，以后别人认识到你自私不利公，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别人也会骂你祖宗八代的。”
“你——跟踪我？”飙升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他知道说漏了嘴，马上转移矛头地说道，“你想挑拨离间？”他似乎感觉到额头上有点冒冷汗。
廖泽湘也甩了几句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到底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以后别人就知道的。俗话讲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门格拉里作个揖别人都知道。还有，你早两年偷盗你的一个把你当弟兄的某局长家的一个元代花瓶导致的系列案已经水落石出，你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用金钱、打感情牌、装可怜来摆平它了。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廖泽湘说完之后击掌为号，几个身着公安制服的警察推门而入来到飙升身前，带头的小队长亮出逮捕证说道：“你涉嫌一起盗窃走私文物案，现在正式逮捕你。带走！”
飙升被吓得可以说是魂不附体，身子慢慢地往下瘫软，两名警察立即架起他连搀带拖把他拽出会议室。
甩点文墨讲，其他参会的村里的头面人物虽然都是见过世面、阅历丰富的，也都是呆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只有何秋园轻蔑地说了一句：“小人，没品质。”
飙升是一个品质低劣、蛇蝎心肠的纯小人。他高中文化、头脑灵活、为人奸猾、笑里藏刀，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需要你的时候，他便笑眯眯的在你身边跑前跑后，给你送这送那并且出手大方，还有一定的煽动能力。可是，如果他感觉用不着你的时候，转身就会在你身后捅上一刀。这个人就像人们常形容的“坏病药”。所以，廖泽湘决定在今天要除掉他，以便杀一儆百。他要树立政府威信和自身威信，加快建设节奏，并且表示建设新型农场的决心。他规划十天时间落实好实施方案。
接下来他继续说道：“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有目的的，这也是我正准备跟大家讲的第二点。一方面是为了信仰，我要让家乡的老百姓乃至整个湘南的老百姓都能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都能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我做这些是飙升这种小人和那些坏人恶人绝对不能理解的，他们走的是害人害己的路，我们走的是帮人帮己的路，信仰不同、三观不同。所以，志不同不以为谋。另一方面，我和牛生这次回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报仇，这一点我不否认。大家都知道，我的爹爹是被恶人害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我活着不能报这种血海深仇，那就妄为人子，也就是一个不尽孝道不称职儿子。所以，请大家原谅！在报仇这件事上而且仅限于这件事，我不是一个过于讲理讲法并且道德高尚的人，我也不会受什么高尚品格、领导干部之类的道德绑架。当然，我也绝不会超出道德和法律的底线。虽然害死我父亲那个大恶人大人渣，如今已经因为贪污受贿坐了五年窂，出来不到两年又因为强奸未成年少女，以及搞乱伦把自己的亲生癫子女儿肚子搞大了而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畜生！”
“活该！”
“猪狗不如！”
大伙儿纷纷骂道。
廖泽湘也是一个常人，尤其是在对待仇家这个问题上，他有时候是会失去一些理智的，他也希望别人都知道仇人家的一些丑事以增加自身的快感，满足一下复仇欲。于是，他继续说道：“还有大家不知道的，那个大畜生的大儿子也是个小畜生，竟然跟他母亲和妹妹同时乱伦，这还不够，又强奸了他家住地邻村的一个中年妇女，结果也被判了十年。最后，他母亲被逼走，妹妹被逼疯。这些都被他的家人花大价钱封锁了消息，绝大部分人都还不晓得吧？”
“晓不得。”
“这还真是个稀罕事呢。”
“这家人咋这不要脸呢？”
“一家子都是畜生，缺德不缺德？”
“都是那老东西造的孽，招报应啊！”
大家议论纷纷。
“对！都是那个灭绝人性、恬不知耻的老畜生造的孽，才受到老天爷的惩罚，而且报应到了他的家人，更恶劣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廖泽湘刚刚说完，一位满脸伤痕的瞎眼驼背老人一边吟唱着推门而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他是一个神秘的老人，一般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尤其是金口难开。但是，他一旦出现必定会预示点什么，他的测算一般是比较准确，所以，人们都称他为神算子。他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了，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感受一下这个一心想改变长天坪村面貌的后生仔的气息，听一听他的声音。
“神算子？”有人惊讶地轻喊出声。
这时候，廖吾得带着五六个人跟在神算子后面闯了进来。他的一个手下大声呵斥道：“你个老不死的臭瞎子，你敢再在那里胡咧咧，我打断你一条腿，让你变得又瘸又瞎。”廖吾得一向装得人模狗样，一副文儒的大老板样，这次被廖泽湘逼得狗急跳墙、原形毕露了。
“停口！你个豆子鬼崽崽反天了，竟敢对老神仙不尊，你是想找打！”月叔公平时对廖吾得印象不是很坏，但总觉得他不实在，近段听了有关他的坏传说，心里很不满意。现在看见他对神算子恶声恶气，便狠狠地骂道。
廖吾得虽然一直对月叔公就不怎么尊敬，但他是族长，德高望重，那可是比村长还有威信的存在，尤其是现在这种场合，更不能忤逆他。所以不敢随意顶撞他，只好乖乖住口。
神算子本想近距离感受一下决心给乡亲们造福音的后生仔的气息，眼前感觉到气氛不对，还没有走到后生仔身边便转身向外面走去。他不是怕，而是不想给后生仔也就是泽仔子添麻烦。他一个死过一回的老残疾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神算子吟唱着悠然离去了，像是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像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瞎眼老人。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位被称作神算子的老人离去竟然在廖泽湘心中产生了一点点涟漪。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位离去的老人好像跟自己有点渊源。奇怪！上次在月塘闹子的时场他离去的时候，自己怎么会没有这种感觉呢？是的，廖泽湘与这位老者有大渊源，只是时机未到，他师父在老者身上布了一层隔离膜，让廖泽湘感应不到而已。没有想到，廖泽湘的功力进展这么神速，竟然现在就突破了这层隔离膜，提前感应到了这种渊源。虽然是感应到了，但心电感应还不够清晰，廖泽湘目前还不能作出准确判断。
廖吾得怕月叔公，但他不怕廖泽湘，他与廖泽湘已经成了生死对头，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无数次花大价钱雇佣杀手要廖泽湘的性命，都偷鸡不到失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现在能为他抛头露面的人已经没有了，只能自己抛头露面了。这就是穷途末路、垂死挣扎的象征。
廖吾得刚刚来到这里，在外面听到廖泽湘那些暴露他家里丑事的话，肚子里的那个气呀就像充满气的气球圆鼓鼓的，正想冲廖泽湘发泄，何秋园抢在前头说话了：“哪里飞来的一群苍蝇在这里嗡嗡嗡的乱叫？这里是会场，苍蝇应该找厕所，在这里乱飞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廖吾得这下是气上加气，一贯在莲州城唯我独尊的他，觉得在村子里太丢面子了，对不起自己这张脸。于是，他气昏了头，走到何秋园身边伸手就是一巴掌向何秋园脸上掴去。何秋园是向廖泽湘学过防狼三招的，而且现在远远不止三招，而是成了半个高手。她左手迅速挡开廖吾得的来掌，右掌瞬即扇出，正好掴在对方脸上。同时，她立即下蹲饶头上步撞肩，正好撞在廖吾得的胸口，撞得他倒退几步，心里翻江倒海。如果不是他手下的弟兄马上搀扶着他，他说不定会四脚踹天。
廖吾得这一下吃惊不小，由于他的大意，竟然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论实力，何秋园根本不是廖吾得的对手，只是因为廖吾得觉得何秋园就是一个刚长毛的女孩，根本不可能会功夫 才吃了这么一个亏。因此，他随即运功要报复何秋园。廖泽湘立即制止他道：“难道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残害一个小女生吗？如果你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我不介意当场废了你的武功，结束我们的游戏。”廖泽湘是有意激怒廖吾得，逼他狗急跳墙。
廖泽湘的话说得云里雾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有廖吾得心知肚明，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停止了运功的手。
何秋园本来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她的家族也不算弱，而且她们家族跟廖泽湘的家族是连着的，一向非常交好，势力比廖吾得家族的还大，她怕什么？再说有泽仔子——她心灵深处的湘哥哥随时护着自己，她当然什么都不怕。而廖吾得家族中的人呢？他们此时在干什么？他们总共就三个人参在里面，刚才已经被抓走一个，剩下的两个见大势已去，只得猫在那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廖泽湘本来还想把有些不理智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比如说他不会对仇人仇家什么都不做，这样会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和被加害的受苦受难的亲人。他会让在监狱里面的老畜生备受煎熬。如果老东西侥幸活着出来，他还会依法将其再送进去，直至惨死在监狱里，因为其罪恶罄竹难书。不然的话，那些曾经被他害得惨死的冤魂在地底下也不会甘心，那些被害人家属在地上也不会安心。他还想把廖吾得私开金矿、雄黄矿、化肥厂污染环境，导致众多老百姓患各种严重疾病，以及制毒贩毒的事实和煤矿害死无数矿工的事通通抖落出来，并且依法把这个不做人事的小畜生尽早地送上断头台，以免留着他们祸害人间。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情绪，他没有把这些全都说出来，他的身份在这种场合实在有点不适合说这些。当然，廖泽湘想说这些的主观愿望是：要么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敲打他们，让他们不能太猖狂，不能公开教唆、叫板而阻碍建设新型农场的进程；要么逼他们狗急跳墙，以便尽快地扫清黑恶势力，铲除社会毒瘤。人非圣贤，廖泽湘也是人，一碰到仇家，尤其是杀父仇人家的如今依然不做人事的仇人，他也同样控制不住情绪。不过，他希望的效果现在已经基本上达到了，不屑于用这些小伎俩跟小人争斗，从而延误办正事的时间。
廖泽湘向特警一挥手：“把他们请出去！”
作为特警，执行命令肯定是雷厉风行。但是，廖吾得的一个手下不知死活，他不仅不肯走，还对着廖泽湘破口大骂：“丢你老母！你给我等着，我们早晚干死你！让你比你那死鬼老爹死得还惨。”他当然是受廖吾得的指使，才敢如此猖狂。
两个特警听他骂廖书记，立即架着他就要往外拖。
“等下。”廖泽湘阻止他们。他是在深圳生活过的，知道“丢你老母”是一句怎样恶毒的骂人话，
在不经意间，廖吾得那个手下的行为触碰了他的底线。刹那间，他的脸色铁青得犹如冬日的寒铁，双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迈着沉重而有力的步伐，朝着那人走去。他的左手迅猛地伸出，紧紧揪着那人梳着两分头的头发。那头发油光发亮，此刻却在他的揪扯下凌乱不堪。他用力一扯，使得廖吾得手下的脸被迫仰面朝天，他那两只眼睛犹如锐利的鹰隼，狠狠地盯着那人，仿佛要将这个傲慢无比、不知死活的家伙从里到外看穿。
廖泽湘摧毁了他的精神防线之后，紧接着，以极快的手法点了他的疼痛穴和哑穴。瞬间，廖吾得手下疼得冷汗直冒，心中难受至极，却因哑穴被点，发不出一丝声音。在极度的痛苦与愤怒之下，廖吾得手下从鞋底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直接向廖泽湘的胸口刺去。廖泽湘眼疾手快，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抓，便稳稳地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随后用力一甩，手腕重重地击在他的牙门上。只听得“咔嚓”两声，那人的上牙床两颗门牙顿时脱落，鲜血从他的口中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下巴和衣襟。
与此同时，廖泽湘没有丝毫的犹豫，顺手一把抓起那人，像是扔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一般，将他往外一扔。那人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重重地摔到了三米开外的门外。他的这一摔，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廖吾得的几个手下，他们一个个被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廖吾得本人也不禁心有余悸。他命令几个手下搀扶着那人，跌跌撞撞地撤离，那仓惶逃窜的背影，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廖泽湘看着这一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把门关上，继续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