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你脑子是练剑练傻了吗?”桑榆就这样和林意在甲板之上打了起来。
两个人的脸上都酡红一片,分不清是动手的还是那点情动。
林意哼了声,在治理成渝水患中消失的那点傲意,又席卷而来。
两个人打架的声势,在这海面之上掀起千米巨浪。
“桑榆,我吹了半天的箫你不是不懂吗?我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你。”
“我要你当我的道侣。”
林意长剑的一横将桑榆震在了桅杆之上。
桑榆压下了气血上涌,沉默了一瞬,然后进入角色。
她剑剑致命,霜鸣的表面卷起带着寒意的冰霜。
“那与我何干,林意,我心有所属。”
林意轻睨:“谁,你那个跟班师弟?”
“我一个手指便能打得他痛哭流涕。”
桑榆:“我爱之人,这三宗大比的第一人。”
“你与他相比,连他的发丝都比不上。”
林意:“你那个师兄,本事没有,丹药倒是一大堆,银样镴枪头一个。”
“依我看来,十年之内,他的境界就再也提升不上去了。”
“你为何会喜欢他?”
在林意看来,这世间少有他能看上之人。
谁也没办法与他和桑榆相比。
“桑榆,这天下只是一眼便看穿了逍遥剑法的,我只见过你一人。”
桑榆:“这与你偷亲我有什么关系?”
林意:“我心悦于你,当然情难自禁。”
林意想到那日见到的画面,便是桑榆亲了唐苏的那天。
又舔了舔嘴角。
“他们不配与你一道被提起。”
桑榆觉得林意现在说话颠三倒四的,像是脑子里面进了什么蛊虫一样。
“林意,是你滚回去,还是我将你打回去,你自己选一个。”
桑榆的衣裳在打斗中沾上了点林意的血液,她今日好不容易穿了一身白衣服,因而那些血液在那白衣服上斑斑点点的显眼极了,像梅花一样。
林意看着,有自满,想着那裙子上是他的血不是别人的血,不是桑榆那什么师兄师弟的血。
听着桑榆举剑说的话。
摇头,当着桑榆的面,将手中的剑扔了下去。
海浪翻卷只是银光一闪,那灵剑就消失不见了。
林意放开了捂着脖子的手,那脖子的上血肉翻开,林意当时只顾着讨亲,卸去了浑身的防护,霜鸣的剑芒可不是没有护盾的凡体能阻挡的。
林意站在桅杆的高处,他的身躯高壮身姿挺拔,每一处肌肉都是蕴含着灵力。
与世俗眼中的柔弱绝对不搭关。
桑榆一时不知道林意来哪一套,拿着剑皱着眉,站在第二根桅杆的高处,海风吹起她的衣角。
她的身躯摇摇欲坠,手下的阵盘闪烁着隐隐约约的光芒,蕴含的力量将她身后的海浪扭曲地旋了起来,在海面上涌出一个巨大的尖角。
他们对峙着。
林意看着桑榆勾起嘴角,灿烂地露出了那两颗小虎牙:“桑榆,我如今灵剑也没有了,跳下这无涯海,说不定便死了。”
“我跳下无涯海,便是赎了亵渎你的罪过。”
说完,林意便跳下了无涯海。
桑榆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站在桅杆之上,一时间无法说将手中的阵盘是收是放。
这无涯海广袤无垠,林意跳下去,只是甚至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多少。
桑榆连忙停下了灵船的行驶。
有些焦灼地等待着林意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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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要回家一趟,我阿父阿母来信,让我回去一趟。”柳如絮觉得自己应当冷静一下。
这时候阿父阿母的来信,像是一个借口一般,让柳如絮有了脱身的理由。
季长风的脸色还在白着,眉间的血痕,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两个人好像都忘记了花影说的那番话。
至于什么生死相许的好佳偶。
都是昨日之言。
季长风行止有礼地向柳如絮行礼,青白的狐裘将他慈悲的面容衬托得更加白净温柔。
“那师妹此去一帆风顺。”
“静待佳音。”
季长风没有说是什么佳音,而这时昆仑的雪簌簌落下。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阳光与雪花相映照,银白的,纯净地,将他们停留在此处。
雪落在了两人眉间。
季长风轻笑了一下。
柳如絮的心中一颤,鼻尖的雪化掉,凉凉地停留在鼻尖,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的心动。
柳如絮垂眼,不敢再看季长风,在季长风的面前,难得做了一回,不是那么坦荡的女子。
半晌,轻声细语的一道女声响起。
“那便静待师兄的佳音。”
远处折枝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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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头蛇吉的身形庞大,两个脑袋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骇人声响。
它的脑袋前段化出了角。
缚龙阵发出阵阵光晕,双头蛇吉尖锐地嘶鸣着。
成语河的水再一次像被未被驯化的凶兽一般横冲直撞地,只不过每次撞到河堤之上时,便会有泛着金光的墙壁阻挡而下。
这成渝河之中的水就如那双头蛇吉一般被困住,
天地俱暗。
皇帝悲鸣地看着那河道之中的的庞然巨物。
桑榆走前太过匆忙,没有对他有任何只言片语,在他的眼中便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愿意帮助他的仙人,他的国师也在这样的麻烦中消失。
这天下有世外天仙,有域外妖物。
为何要来折磨他的子民,他们只是肉骨凡人。
为何要被掺和进这样的世道之中。
劫云将至,玄成道人看着那云雾之下,面露绝望神色的众多凡人。
唐苏站在他的身旁,见到下面的情形,一时也有些悲悯。
玄成道人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唐苏为何会那般共情,手中解下葫芦。
葫芦像是吹涨了的气球一般,迅速膨胀。
如鱼得水一般,吸收起了那些劫雷和云雨。
最后玄成道人的胡子一撇,念诀,每念一声,那只双头蛇吉的身上便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等到玄成道人那冗长的念诀结束之后,双头蛇吉早已不复从前的神气。
成渝河也早成了血河。
最后一击,也只是甩动了尾巴,将成渝河水溅起千米之高。
河堤被震嗡嗡作响,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许多裂缝。
河堤上的阵纹被那千米之高的河水冲击得皲裂开来,却又在最后撑了下来,没有让那河水再一次冲破河堤。
那匍匐在河中的巨大怪物,闭上了怨毒的眼睛,手头上的龙角也脱落了下来。
雷云翻涌却是雨过天晴,从头至尾,玄成道人与唐苏都未曾在众人眼中出现。
皇帝跪倒在地。
“谢国师,谢仙人,谢苍生。”
“万物有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