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安静。
发现凶手了?凶手是谁?在什么地方?
“凶手……”
谷八峰欲言又止。
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资料。
确实是看到了凶手了。可是,凶手的相关资料完全没有。
凶手是什么人,完全不清楚。
幸好,张庸接上,“我怀疑,凶手是日本人。”
“什么?日本人?”谷正伦和李士珍等人都是面面相觑。感觉不可思议。
“信口雌黄。”徐恩增冷冷的插话。
张庸于是闭嘴。
反正我说了。信不信,随便你。
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个凶手,绝对是日本人。
系统是不会错的。
“少龙,这是大事。”谷正伦缓缓的说道。
“我特别强调,刚才打伤两个宪兵的,绝对是日本人。”张庸肃然回答,“但是,他是不是袭击日本领事馆的凶手,我无法判断。”
谷正伦皱眉。
他相信张庸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这个家伙抓日谍,真的是好手。
他说是日本人,那就肯定是日本人。问题是,证据链接不上。
无法证明就是刚才这个人,袭击了日本领事馆。
不过,有了这个线索,也可以交差了。忙碌一晚上,总算找到线索,剩下的,就是继续搜寻的事了。
说话间,弹头已经被取出来。众人看过以后,都没有说话。
是有坂步枪弹。
日寇的三八式步枪用弹。
在场的都是大佬。自然不会胡乱说话。
谁也不会说出诸如凶手可能是故意冒用三八式步枪这样的话。
在步枪界,有一些大家都懂的规矩。
嗯,也不能说是规矩。就是事实吧。
除了日本人,或者是成建制的部队,其他人很少使用三八式步枪。
华夏人有时候非常信奉一些古怪的规则。
比如说,枪的口径。
基本上是越大越好。
毛瑟的7.92毫米最理想。然后是莫辛纳干的7.62毫米。
日本人的6.5毫米总是感觉太小了。威力不足的样子。如果是可以随便挑选的话,一般人都会选择毛瑟或者莫辛纳干。
除非这个人以前接受的训练,都是三八式步枪。并且已经深入到骨髓里。
所以,判断这个凶手是日本人,似乎也正常。
一般的中国人,很少有用三八式步枪用得这么好的。这已经是非常巅峰的枪法了。
射杀五个日寇士兵啊!
可以说是高手中高手。
基本上,所有的神枪手,都有自己喜欢的武器。
用惯莫辛纳干的,改用毛瑟,在高端局绝杀中,往往会很危险。搞不好就会丧命。
同样的,用惯毛瑟的,改用莫辛纳干,也打不了高端局。分分钟也有可能把命丢。
所以,没有谁会这么冒险。
“奇怪,日本人为什么要袭击自己的领事馆?”
“故意搞事吗?”
“难道他们在策划什么阴谋?试图栽赃嫁祸我们?”
“日本人在贼喊捉贼?”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脑子,都在高速的运转。
各种各样的疑问,暂时都没有答案。但是显而易见的,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袭击案。
如果凶手真的是日本人,背后的牵扯就太古怪了。
“张庸!”谷正伦沉声叫道。
“到!”张庸立正。
“你和谷八峰一起,继续搜寻那个凶手的下落。”
“是。”
“无论他跑到什么地方,都要找出来。”
“谷司令,我需要权限。”
“什么权限?”
“击毙凶手的权限。”
“为什么?”
“凶手太危险了。我自问没有办法活捉。要不,你问问谷处长有没有活捉的把握……”
“我没有。”
谷八峰急忙摇头。
开玩笑。活捉?不要命了?
就刚才,电光石火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险过剃头!
反应稍微慢一点,他们就已经成为枪下亡魂。
“准!”
谷正伦回答。
张庸就放心了。那就直接打死了。
他才不想活捉。
谁的小命都没有自己的值钱。
“谷司令,麻烦挑选三十个神枪手跟随我们行动。”
“准!”
谷正伦立刻安排。
宪兵六个团,近万人,当然也有一些非常出色的士兵。
擅长使用步枪的人并不少。
“另外,我还需要三挺捷克式轻机枪,两门60毫米迫击炮。”
“你要这些做什么?”
“发现凶手,直接用炮轰。”
“你……”
谷正伦无语。
要不要这么夸张?用炮轰?
“你们复兴社特务处也太胆小了。”徐恩增终于忍不住。
“那麻烦请你们党务调查处也派遣三十人跟随我们行动。你们负责打头阵。”张庸可不会惯着对方,“徐处长,你们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徐恩增还真是不信这个邪。
倒不是因为张庸的激将法。而是他觉得,日本人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就一个日本人,一把步枪,你几十个人还搞不定?
还要携带轻机枪?还要携带迫击炮?
这是去抓人呢?还是去打仗?
“我亲自带队!”徐恩增直接将话堵死了。
“好。”张庸没有再说什么。
徐恩增老谋深算,当然不可能被他激将。
对方是真的没有见识过日本人的厉害。还以为都是弱鸡。
党务调查处平时抓的都是红党。在战斗力方面,地下党确实很弱。武器都没有。
可是,他们现在要抓的是日本人啊!
日本人的手里还有枪!那就呵呵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
也好,血淋淋的给他们上一课。
很快,人员配置完毕。
宪兵司令部调来的神枪手,当然是归谷八峰指挥。
徐恩增依然是带着自己的部下,一个行动组。大约三十人。他们没有复兴社那么多人。
出发。
顺着凶手可能逃跑的方向追击。
因为附近所有的街道都已经被宪兵封锁。所以,凶手不可能跑的太远。
问题是,现在是晚上。
准确来说,是凌晨刚过。新的一天开始。
在黑暗中,想要找寻凶手的踪迹,岂有那么容易?万一被伏击就惨了。
徐恩增敢说自己亲自带队,还打头阵,也是觉得黑暗中根本追不到人。
张庸又不是神仙。又没有仙眼。
果然,找了大半个小时,没有任何发现。
徐恩增很沉得住气。也不说话。就等着张庸说不行。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张庸暗暗皱眉。
这个该死的杀手,到底躲哪里去了?
居然没发现?
难道会遁地?
“少龙……”
谷八峰也感觉有点迷惑。
张庸好像是在兜圈啊!一圈一圈的转悠。
这样能发现凶手吗?
张庸不说话。
他并不着急。
准确来说。是无所谓。
找到凶手,有找到凶手的好处。
没找到凶手,有没找到的好处。
忽然……
一个红点切入地图。
来了!
张庸默默的辨认地图。
该死的地图,显示非常详细。但是没有地名!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磨砂街。”
“北面第三条街是……”
“景泰街。”
“我们去景泰街看看。”
张庸随口说道。
地图显示,那边的情况非常复杂。
怎么说呢,就是各种废旧建筑很多。可能是以前拆迁造成的。
当时,定都金陵以后,金陵也曾经进行过大拆大改。但是后来又出了变故。房屋拆了,却又没有重建起来。搞的一团糟。
景泰街,本来是一条非常有名气的街道。结果被搞的一地鸡毛。
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可以说是什么人都有。其中,隐藏有江洋大盗也不稀罕。
很快,到达景泰街附近。
这边只有若隐若现的灯火。感觉像鬼火似的。
建筑物都是乱七八糟的。好像棚户区。但是比棚户区更加凌乱。
拆改以后留下的墙壁,还有废墟,成了很好的掩护。一句话,这种地方,非常适合训练巷战。
哪怕是最熟练的高手,闯进去以后,都有可能被人暗算。死于非命。
如果是新手的话,可能一秒钟就被人干掉了。
黑灯瞎火的,只有非常微弱的光线。黑暗中,仿佛有魔鬼隐藏。
张庸立刻缩在了人群背后。
管别人怎么说,小命要紧。
“徐处长。麻烦你们在前面开路。刚才说好的。”
“哼!”
徐恩增立刻下令。
他才不信邪。觉得张庸实在是胆怯。
就一个日本人,能飞上天?
当即命令十几个特务提着手枪,走在前面。
这些特务也是不知道死活。走的毫无掩护。
他们都不以为然。觉得这么多人赶来,敌人早就跑了,哪里需要他们出手?
抓红党就是这样的。基本没有开枪机会。
“啪勾!”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厉的枪响传来。
张庸立刻蹲下来。
动作叫一个快速。
谷八峰也是条件反射的下蹲。跟着趴下。
他比张庸还多了一个步骤。直接趴下了。
张庸:……
草率了。
这个家伙,比我还猛!
跟着趴下。
他们两个怕死的家伙。估计被人笑死。
果然,徐恩增嘴角冷笑……
“啪勾!”
又是一声枪响。
徐恩增完全不在乎。
黑暗中胡乱开枪,只会暴露自己。
蠢货!
这个凶手智商感人。
“上!”
“上!”
徐恩增吆喝着。
他要自己的部下上去抓人。
黑暗中,依稀能看到射击的火光。可以锁定位置。
既然知道敌人的位置,那当然是上去抓个正着啊!
那些特务立刻冲上去。
张庸:……
完球。
这些家伙自寻死路。
刚才没有躲起来,已经是等着被屠杀。现在还主动的送人头?
“啪勾!”
“啪勾!”
“啪勾!”
又是连续三声枪响。
可以清楚的看到,有特务一头扑倒。
不用看就知道是死球了。
徐恩增这才意识到不对。该死的。他的手下中弹了。
对方枪法非常凶悍。
全部都是一枪一个。
“啪勾!”
“啪勾!”
还有枪响。
又有特务被击倒。
走在前面的特务,一下子稀疏了很多。
剩下的特务发现不对,急忙找地方隐藏。结果,就那么一瞬间,又有人被击倒。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红点迅速的消失。向东面遁走。
张庸:……
狗日的。跑得还挺快。
不过,他没有立刻站起来。生怕敌人来一个回马枪。
万一一颗子弹飞来……
直到五分钟以后,确信凶手不再回来。他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谷八峰看他起来,也才小心翼翼起来。
“敌人呢?”
“可能走了。”
“可能?”
“应该是。”
张庸故意含糊不清。
黑暗中,他总不能说百分百确定吧?
那也太神棍了。
他又没千里眼。
“混蛋!”
那边,徐恩增又惊又怒,急忙清点人员伤亡。
最后的结果让他疯狂。
好惨。死了八个。
全部都是一枪致命。一枪打偏的都没有。
如此凌厉的枪法,简直是太恐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庸会那么胆小怕死。不怕死的,估计都已经死光了。
其他人也是暗暗汗颜。
很多人下意识的躲在了暗处。不希望让火把照亮自己。
太危险了。
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完全就是等死。
你在明处,连敌人都看不到。可是,躲在暗处的敌人,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要扣动扳机,你就立刻丧命。
“徐处长!”张庸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整吧!”
“知道了。”徐恩增居然没有生气。
张庸没有讽刺他。
只是让他认清现实的残酷。
日本人就是这么凶。
轻视的结果就是死。
稍微疏忽大意,就是八个人的惨重代价。
这还仅仅是一个日寇啊!
如果是多几个……
徐恩增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啪!”
‘啪!“
就在这时候,有人开枪了。
好像是谷八峰麾下的宪兵?
好猛。
但是……
没打中。
还好,杀手也没有反击。
杀手继续移动。
他想要逃出去。
他在黑暗中非常敏捷的移动。
张庸不由自主的推测,对方应该很熟悉这片区域。可能提前踩点。又或者是曾经在这里隐藏。
金陵其实很大。尤其是郊外。
这里已经靠近郊区。跳出一条街道,外面就是农村了。
不过,附近的街道都已经被封锁。周围都是全副武装的宪兵。应该没那么容易冲破的。
地图显示,红点逐渐的靠近了街道。
街道上有十几个白色小圆点。推测可能是宪兵。大约一个班兵力。
他们能阻挡凶手逃命吗?张庸没什么信心。
他对宪兵的战斗力不了解。感觉不是很强?
“啪勾!”
“啪勾!”
果然,枪响传来。
是日寇杀手在开枪射击。可能是想要强行突破。
张庸茫然。
这个日寇杀手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跟自己人打,又和中国人打?
他是疯了?
就在这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
红点居然穿透了宪兵的包围圈。
冲出去了……
出去了……
一时间,张庸心情沉重。
宪兵的战斗力,果然堪忧。居然连一个日本人都挡不住。
坐不住了。必须追上去看看。
“走!”
急忙招手。
带着谷八峰急匆匆的赶到街口。
这里已经混乱一片。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宪兵的尸体。
都是一枪致命。
剩下的宪兵,也是脸色煞白,恍若行尸走肉一般。显然是被吓的。
谷八峰又急又怒,当场大骂,“你们都是吃大粪的吗?你们十几个人,居然连一个杀手都挡不住!你们,你们……”
越骂越生气。
不久以后,谷正伦也赶来了。
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将剩下的宪兵全部抓起来。关小黑屋。
太丢脸了。
一个班的宪兵,居然挡不住一个杀手袭击。
张庸倒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宪兵的战斗力,确实有点差。
事实上,宪兵看起来威风,但是实战经验反而很少。甚至没有实战经验。
现在不算什么。最多死几个人。
到明年年底的某某事变,张小六动手,宪兵一个团都挡不住。团长当场被打死。负责警戒的宪兵也是死亡一大片。
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怎么会如此的变态?
感觉完全不怕死啊!
奇怪,为什么自己始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少龙!”
“到!”
张庸条件反射的立正。
是谷正伦。
“麻烦你带人继续追!”
“谷司令,很遗憾,追不到了。”
“什么?”
“如果我估计没错,这边向西南,应该是不设防的,没有封锁线。他肯定会抢夺交通工具,然后没入荒郊野外。”
张庸实话实说。
从景泰街出来。最麻烦的地方就是这里。
西南方就是郊外。
对方显然也是早就勘探过地形的。知道应该朝哪里跑。可以脱险。
现在,杀手已经越过最后一道封锁线。随后抢一辆车,就能远遁。
后面的人肯定追不上的。
西南方那么大,岔路那么多,你知道杀手走的是哪一条?
蓦然间,张庸醒悟过来。
他是吴元甫!
对!就是他!
吴元甫!坂田一夫!贼能打!
之前,坂田一夫和自己人在棺材铺里面发生冲突,也是朝西南方向跑的。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对西南方很熟悉。
事实上,金陵的西南方,继续过去,就是皖省。过了边界,根本就是另外一方世界了。
只要进入皖省,就是山高皇帝远,天高任鸟飞。
原来是他!
难怪会袭击日寇领事馆。
敢情,他已经陷入了某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六亲不认。
遇神杀神。
无论是谁,只要靠近,都是死路一条。
然而……
为什么之前又没有痛下杀手呢?
是吴元甫已经认出了自己?所以,在电光石火之间,放了自己一马?
不对。
他应该没有这么大度。
无论如何,这个吴元甫,都是非常头痛的定时炸弹。
因为你不知道,他下一个会袭击谁。
他是训练有素的日谍。又曾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认识了很多人。
甚至,他可能还暗中储备了足够的物资。
可能给自己准备有武器。还有足够钱财。
所以,无论是复兴社,还是日本人,都没有办法将他挖出来。
相反的,他却可以对自己人动手。
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所以,直接袭击了日寇领事馆。
或许是给某人的警告?
“少龙,你确定他是日本人?”
“百分百确定。”
张庸肯定的回答。
他知道谷正伦要向上报告。
如果确定是日本人的话,压力就会减轻很多。
“好!”
谷正伦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张庸打包票。他的报告也就说得过去了。
这是日本人内讧。和我们无关。
如果日本人问起,就说是日本人自己搞出来的。是他们自己杀自己……
杨智急匆匆赶来。
“队长,处座让你接电话!”
“知道了!”
张庸急忙来接电话。
走出好远才有电话。
也不知道处座是怎么将电话打到这边来的。厉害。
拿起话筒。
“处座。”
“少龙,那边的情况如何?”
“处座。是吴元甫。就是那个坂田一夫。住小白宫那个。”
“是他?”
“对。就是他袭击了日本领事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到昌岗路来。这边需要你。”
“好。”
昌岗路发生了什么事?
处座没有明说。张庸也没有问。执行命令就是了。
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只要不填粪坑……
当即带着杨智和魏勇等人,前往昌岗路。
这时候,天还没亮。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唉,又是熬夜的一天。
情不自禁的打哈欠。
确实是感觉有点困了。白天都没有休息啊!
好想放长假。不上班那种。和李伯齐一样。
然而,不能休息。
必须先赶到昌岗路再说……
“吱嘎!”
“嘭……”
蓦然间,一阵闷响。
张庸猝不及防,狠狠的被甩了出去。
糟糕!
撞车!
被暗算了。
是日寇吗?
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晕倒。
脑海浮现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为什么没有安全带?我要系安全带……
好痛……
好像肋骨撞断了。
肯定是撞到前挡风玻璃了……
不对……
不是挡风玻璃。
是座位前面……
感觉喉咙一甜,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却又吐不出来。非常难受。
啊,撞车了……
要死了……
但是很快又高兴起来。
老子终于可以休息了。终于可以放假了。
我受伤了……
工伤……
要请病假……
然后,他就昏迷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被很多魔鬼追赶,却又跑不动……
时间好漫长……
好漫长……
无数的魔鬼扑上来,试图将他撕碎……
然后彻底沉沦。
……
“队长!”
“队长!”
杨智、魏勇急忙扑上来。
其实,撞车并没有那么严重。是汽车撞到了石头上。
对。道路中间的一块石头。
司机猝不及防,撞个正着。
石头是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但是它非常大。差不多有一个人高。
黑夜中,司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东西。虽然紧急刹车,还是撞了。
幸好是夜间,车速不快。如果是白天,估计车头都撞碎了。
纵然如此,张庸也是撞到了前面,然后晕过去了。
“快!送医院!”
“快!送医院!”
急急忙忙的将张庸搀扶起来,魏勇抱着,然后去医院。
司机被吓坏了。自己也受伤不轻。
那时候的汽车,都没有安全带的。撞击受伤的几率很大。
“快!”
“快!”
……
张庸迷迷糊糊的醒来。
觉得非常刺眼。非常亮堂。几乎无法睁眼。
咦?
怎么回事?
好像老子之前撞车了?
之前发生的事,一幕幕的在他脑海掠过。
不对啊……
撞车以后,不应该失忆吗?
谍战剧里面都这么演的。周围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了。
可是,自己,记忆却十分清晰。
十分清楚的记得,汽车是撞石头了。然后昏迷过去。
还记得是凌晨三点左右……
还记得是在再兴路附近……
擦,不科学啊!
剧情不是应该安排个脑震荡什么的吗?
怎么感觉撞一撞,自己记忆力反而增强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受伤一次,增强一次?
只要受伤9999次,就天下无敌了?
好无聊。也没觉得哪里痛。甚至比平时睡醒还精神。
不科学……
严重不科学……
于是睁眼。
“他醒了!”
“他醒了!”
旁边有人叫道。
张庸睁开眼睛。看到魏勇。看到杨智。
再看其他人,也全部都认识。也全部记得名字。那个小广东,叫赵春波……
哦,记忆力确实没有受影响。身体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有点扯淡。这样搞法,怎么请病假?装病容易穿煲……
这时候,有医生进来了。
“医生,我怎么样?”
“你运气好。骨头没有断。没有内出血。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医生,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下?”
“已经反复检查过了。你的确没有大碍。否则,你也不会那么快醒来。”
“但是,我撞车了啊!很严重的撞击。”
“所以说是奇迹。”
“不是,可能还有其他伤势没发现呢?”
“如果有,你就不会说话这么中气充足了。其他车祸的病人,这个时候,还在昏迷不醒呢!”
“那我昏迷了多久了?三天?五天?七天?”
“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
“对。现在是早上八点。他们介绍,车祸发生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
“不是……”
张庸感觉不可思议。
又有些懊恼。完蛋了。才昏迷几个小时。
医生居然说自己没怎么受伤。真是的。内伤你看得到吗?我内出血……
但是刚才草率了。居然和医生说了那么多话。别人一看你就没大事啊!
有事的话,还能和医生扯那么多?
唉,我要请病假……
我要休息,我要休假……
站起来。
屁股扭扭。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
唉,好像确实没什么事了。
什么鬼……
就不能真的受伤一下,住十天半个月也好啊!
住院多舒服,不用干活……
还有美女护士看。
这个时代的护士,确实很多美女。
因为医院少,护士名额少,能选上来的,都是有几分姿色的……
打住。
打住。
想多了。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赶紧去干活了。
住院几个小时,就当做是睡觉了。唉,感觉自己比毛人凤还卷……
“毛秘书!”
忽然,外人有人问好。
张庸神色一动。
咦?是毛人凤来了?这个卷王来做什么?
“少龙!”
果然,片刻之后,毛人凤进来了。
张庸首先注意到了他的红眼圈。昨晚肯定熬夜了。可是,他看起来就是精神抖擞。
卷王啊卷王,超级卷王,整个特务处被他卷死。
礼貌站起来,“毛秘书。”
“你怎么样?”毛人凤关切说道,“不要下床,再观察两天。”
“可是,昌岗路监控点……”张庸故作为难。
休息两天是没问题。但是躺病床就不行。前世的时候他躺过几天,简直想死。
我是想要放假。而不是想要躺病床。否则,宁愿上班。
“那个……”毛人凤沉吟。
张庸于是摆摆手,让所有人出去,然后问道:“事情很严重?”
“六个兄弟,都不幸遇难了。”
“啊?”
张庸愕然。
死了六个?
不会吧?这么大的案子?
须知道,这六个弟兄,都是全副武装的啊!
怎么可能……
“不是红党做的。”
“当然不是。红党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会是谁?”
张庸确实很好奇。
首先排除红党。他们没这样的能力。
然后是党务调查处?
还是日谍?
党务调查处好像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关键是,党务调查处是死对头。只要他们出现,复兴社的人肯定会打醒十二分精神。
“难道是自己人?”
“唉……”
毛人凤叹息一声。
张庸就知道答案了。果然怀疑是内奸。
能够连续杀死六个特工,说明这个人,可能还是复兴社特务处的高层。
至少也是队长以上。甚至是组长……
晕!
张庸不敢多想了。
组长级别,那还得了?特务处就几个组长!
完蛋!
内部自查最可怕了。
可是不查又不行。否则,下次还会发生。
不怕自己内部有鬼。最怕的是这个鬼摸不着。不将这个鬼抓出来,处座晚上都睡不着。
可是,张庸实在想不通。
肯定不是红党的人。那会是谁呢?是谁家的内奸呢?
难道说,复兴社里面,已经有人被日本人收买了?即使如此,他为什么又要清空这个监控点呢?
“那个地方,本来是监控什么的?”
“陈陇平。”
“做什么的?”
“他是陈家的人。”
“啊?”
张庸愕然。
毛人凤嘴里的陈家,当然就是陈立夫、陈果夫家族。
晕死了。这都叫什么事。
复兴社特务处,居然暗中监控陈家的人?
那是监视陈家吗?
晕!
是委座的命令?
还是处座自作主张?
如果是前者,非常可怕。说明委座对陈家也不信任。
如果是后者,更加可怕。说明处座卷入的权力斗争,级别上是非常高的。结果自然也是非常残酷。
那么,监控点是被陈家请来的人干掉的?
还是在复兴社内部,有陈家安插的内奸?
有人被陈家收买了?
乱七八糟……
胡思乱想……
“我去现场看看!”
“走吧!”
张庸来到昌岗路。发现这里很正常啊!
没有杂乱无比的建筑物。都是新建的房屋。以两层、三层为主。
当时没有那么多的钢筋和水泥,也没有足够的石灰,所以,一般的房屋,都是用砖头、砂浆筑墙,强度不够。
框架结构什么的,那都是后世的事。超过四层的建筑,都很少见。
民房基本上就是两层。很少有三层。
监控点就在街口拐角处的一个民居里面。望远镜在三楼。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违建的阁楼。人在当中,无法直腰。
“他们是哪个行动组的?”
“特务总队的。”
“哦……”
张庸于是不再问。
这个特务总队不执行外勤。只负责内卫。
比如说守备鸡鹅巷。看管囚犯。在绝大部分的场合,他们都是隐身的。
然而,这件事的出现,让张庸意识到,这个特务总队,似乎也没那么简单。他们居然静悄悄的执行着监控任务。
还是监控陈家。
想想也就释然。处座怎么可能养闲人呢?
哪怕是特务总队,也是可以拉出来战斗的。他们平时隐藏在暗处,更加不为人所知。
悄悄冒冷汗。
那处座的手里,还有什么秘密力量呢?
他的城府那么深沉,不可能将所有的牌都打出来让你看到。如果不是意外身亡,别人想要扳倒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一楼两个。”
“二楼两个。”
“三楼两个。”
毛人凤详细的介绍。
六个特工,分别在三层楼被人打死。
用的都是勃朗宁9毫米手枪。一枪致命。近距离射击。爆头。眉心中弹。
张庸就更加惊讶了。
这么零散的分布,居然都被人干掉?
一楼的人被打死,二楼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还有三楼。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越听越感觉诡异呢?
真有那样的高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除非有消音器……
咦?
等等。
不会真的有消音器吧?
随即摇头。
消音器也不是万能的。有消音器也不能做到没有任何动静。
事实上,消音器的作用,是削弱声音。并不是完全没有声音。如果是近距离的话,还是非常清晰的。作为复兴社特工,不可能一点警觉都没有。
“当时……”
“怎么啦?”
“当时刚好有一个娶亲队伍路过,一路放鞭炮……”
“啊……”
张庸想起了一件事。
好像是某次红党清除叛徒,也是利用鞭炮声作掩护的。
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不要说是有消音器,就算是没有消音器,都很难听到。因为近距离的鞭炮声音,的确很响。
得,说明敌人也是有备而来。也是高手。
估计那个娶亲队伍过后,应该是下落不明了。即使被抓到,估计知道的内幕也很少。
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在街口拼命的放鞭炮而已。
其他什么谋杀、刺杀,他们肯定不知情。那是杀手的事。这么一来,难度就急促降低了。
还有,内奸什么的,似乎也值得商榷。
有鞭炮声做掩护,外人好像也能做到?
当然,内奸的嫌疑还是很大。
你需要知道里面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分布。然后才好行动。
现场没有激烈的战斗痕迹。
从后来的检查来看,六个特工,都没有还手的机会。
“要我做什么?”
“查内奸。”
“我不会啊!”
“慢慢学!”
“这……”
张庸无语。
好像大家都很看得起我啊!
一个个都委以重任。但是,我真的能力有限啊!
查内奸这种事,处座亲自下场,都未必有结果。换我一个菜鸟来,岂不是开玩笑?
又要查爬山虎……
又要查内奸……
又要抓日谍……
啊啊啊,我要求三倍工资!我同时打三份工啊!
忽然间,心思一动。
注意到一个小白点,好像在附近逡巡。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很快发现,对方似乎一直在围绕着监控点活动。
难道说……
不管了。先抓回来看看。
“魏勇!”
“到!”
“跟我出去抓个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