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微微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画面:“里面好像有香炉在燃烧着香料,窗户和床都挂有帷幔,那帷幔是淡粉色的,质地看起来很柔软,像轻柔的云朵,门口两边放有两盘花,不知是桃花还是梅花。”
要不是昨天夜里的月光明亮,沈清瑶还真注意不到这些东西。
刘桂花点头:“那就对了,普通人家睡觉谁会点香料啊,这多费钱,正经普通人家里,只会点熏蚊子的药草。”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嘴角微微向下撇着。
沈清瑶道:“这说明王翠娥对富人家的千金小姐生活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只是一知半解,却也在努力模仿。”
刘桂花嫌弃地说:“她哪有什么了解,都是种地人,去哪里接触富人家,清瑶你看李梅枝的打扮和走路姿势像不像一个人?”
沈清瑶摇头,她是听了陈寡妇的话才开始留意李梅枝的,对她的事了解并不多。
刘桂花无奈地说:“像你阿娘啊!”
沈清瑶愣了几秒,满脸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我阿娘?不是,我阿娘不是这样走路的,也不像李梅枝那样打扮,更不会喜欢绿色和粉红色的衣服。”
沈清瑶的语气有些急促,急于为她阿娘辩解,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在她心里,阿娘的眼光没那么差,也不会像李梅枝那样矫揉造作地走路。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那是一个端庄、朴素的形象,穿着淡雅的衣衫,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
刘桂花看到沈清瑶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笑声在屋里回荡:“那是王翠娥教得不到位,她一边嫌弃你阿娘一边要学她的种种,真是可笑至极。”
沈清瑶听明白了,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刘桂花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继续说道:“年轻那会儿,王翠娥也偷偷地学过,结果被你阿爹发现了,你阿爹那个暴脾气,当下就火冒三丈,直接就冲到李大山家,他揪着李大山的衣领,狠狠揍了一顿,边打边骂,让他好好管教自家媳妇,要是再不管教,以后见一次打一次,王翠娥估计是被你阿爹那气势给吓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敢学过,只是,谁能想到,李梅枝学会走路,就开始教她,还学得不伦不类的。”
沈清瑶精致的脸上,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中满是不屑:“真是丧心病狂,她难道不知道,就算学得再像,我阿爹也不会喜欢这种东施效颦之人,只会更厌恶,就像厌恶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
王翠娥自己学不成,有了女儿还让她学,真怀疑这脑子有病,病入膏肓了。
刘桂花重重地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可不是嘛,你阿爹都烦死她了,怎么可能喜欢,对了,清瑶,以后你要是还想扛李梅枝出去吓唬,可得千万小心,一定得找个人给你把风,你知道吗?他们在河边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二溜子,我猜想,他肯定是喝多了酒,稀里糊涂地把小树林当成他家了,就在那儿睡了一晚上,这人要是清醒的话,你就暴露了。”
刘桂花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担忧地看着沈清瑶。
她太了解沈清瑶的性子了,就像她阿爹一样,是个直来直往的主儿,眼里容不得沙子。
只要有人惹她不痛快,她绝对不会忍气吞声,更不会扭扭捏捏,即使不会当场发作,也不会隔夜就是了。
看,昨天早上问她关于她阿娘的事,晚上就搞了这么一出。
倒是沈清瑾,性子温婉柔和,和她阿娘如出一辙。
沈清瑶微微皱起那如柳叶般纤细秀美的眉,眼中满是疑惑。
二溜子也在?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陆泽跟着来,她都没发现呢。
二溜子回家本不用经过小树林,那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难道……是陆泽发现了他?
她粉嫩的唇角轻抿,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
不管是不是陆泽把二溜子弄到小树林里的,他总归是在无意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她的思绪飘回到,她按着李梅枝的头往水里压的时候,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像是被恶魔附了身一般,根本收不住手。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李梅枝的恶行,只想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要不是陆泽那一声大喊,把她从愤怒的深渊中拉了回来,李梅枝或许真的就没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只是想收拾一下李梅枝,可不想因此背上人命,脏了自己的手。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误以为陆泽给李梅枝探口鼻是担心她,气得口不择言说了人工呼吸。
现在想来,陆泽听到那句话时,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模样,真是有趣。
沈清瑶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也不知陆泽能不能猜到她的身份。
茅草屋那边。
陆泽望着沈清瑾低头认真写字的样子,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忽然,他伸手拿过沈清瑾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在一边,随后,他移了一下凳子,坐在沈清瑾旁边,神色严肃地说道:“清瑾,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沈清瑶说的人工呼吸对现在这个年代来说太过于突出了,不问清楚,这疑问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等不了那么久,本来还想过着日子再问,昨晚回去一直睡不着,想着这件事。
沈清瑾一脸茫然地看着手里的毛笔被陆泽拿走,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听到有事问他,便乖巧地点了点头,“什么事啊?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你阿姐怎么会认识这么多草药,是她自己本来就会还是有人教她的?”
陆泽尽量用沈清瑾能听懂的话语问了出来。
他回想起之前的观察,整个星河村懂得草药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沈清瑶。
而且她挖来的草药并非一般常见的草药,上次她带去县城的草药,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要,听起来是比较稀少还珍贵的品种。
她一个村里的姑娘,年纪又不大,怎么会懂得这些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