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兄易友天人隔,
游子终承卦师钵。
“你要是放开这金钟法门,我就把你扇飞了。可如果你不放开,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挡得住雷引五鼠!”莫由限还在不停地嘲讽着易福光,陆一鸣听着他的分析,也不太理解易福光的策略。而且与此同时,那雷引五鼠小眼珠子都冒着蓝色的电光,对着陆一鸣和王舒,蓄势待发。陆一鸣紧张地大口呼吸,现在能保护王舒和妹妹的,只有自己了。
易福光念道:“悔困,悔困...葛藟!”
突然,雷引五鼠都站了起来,不再看向陆一鸣和王舒,而是紧盯着主人的方向。陆一鸣也抬眼望去,发现莫由限居然变得非常紧张。而在他周围,那金钟法门在慢慢缩小的同时,开始急速旋转。金钟的内壁生出一根根两尺长的尖刺,那些尖刺密密麻麻,寒光闪闪,看着就锋利无比!
雷引五鼠迅速围着金钟召唤出道道雷电,易福光咬着牙承受着法门被轰击,那金钟却没有一丝的减缓。五鼠停下了雷引,莫由限慌张地说道:“易师弟,你是要与我同归于尽吗!”这句话惊得王舒和陆一鸣纷纷上前,却被一只雷鼠逼得停了下来。
如果易福光的葛藟悔困法门再运转下去,金钟内的尖刺会把两个人同时杀掉!怪不得困卦最后一道法门叫做悔困...王舒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尽管陆一鸣全力保护,最终还是被雷鼠击中,全身瘫软的趴在地上。一只手朝着易福光伸去,身体却挪动不了一步。
陆一鸣拼了命地想要感应神仙臂的力量,可是刘白的气息好像从他身体里消失了一样。易福光转过头来,满眼含泪地对他们说道:“舒儿,已经没办法了。好好活下去,生活还要朝前走。一鸣,替我照顾好她们,拜托了...啊!”随着一滴泪滑落,易福光大叫一声,那金钟开始快速收缩!
莫由限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他扇起一股狂风,金钟内瞬间被尘土砂石搅得混荡,金钟外的雷引五鼠几近疯狂的释放闪电轰击,陆一鸣蹲在地上护住王舒。待到这一切尘埃落定,王舒已经没了意识。
陆一鸣颤抖着朝前走去,易福光跪在地上背对着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鲜血混着尘土成了猩红色的泥。就在陆一鸣还没有触碰到他的时候,易福光朝前栽倒了下去。
莫由限靠着一棵小树坐了起来,他浑身上下也是血泥。一只耳朵被削去一半,另一只完全没有了,眼睛也瞎了一只。双腿像破布一样分不出左右,每呼吸一口,就有一团鲜血从口中吐出。六爻弟子易福光用自己的命,把这个刚刚晋升为座徒的家伙打废了。
陆一鸣跪在易福光身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说道:“喂,打赢了,起来吧...福光哥,别装了,咱们回家了...
斗地主,吃烧烤,咱俩还没喝过酒呢...
非要我叫你‘爹’是不是?做梦呢你,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叫的...你...你就是...死了...
哈哈,我叫还不行吗?爹,你是我爹好了吧?易福光!你说话啊!啊!”
莫由限喘了口气,口齿不清的说道:“陆师弟...我做这些,呃...也是迫不得已...呃!”陆一鸣头都不抬,唤出噬灵枪朝着还在地上吱吱叫的雷鼠刺了过去!而这样的伤害,莫由限是感同身受。他还想求饶,却见陆一鸣的双眼中竟然也闪过一道雷电。
陆一鸣一抬手,另一根噬灵枪带着银色的电弧飘浮在空中,而第一根却还是死死的穿过雷鼠,插在地上。陆一鸣一挥手,那根电光噬灵枪嗖的一声,射向了另一只雷鼠。随着陆一鸣站起来,他眼中遍布红色血丝和银色电光。只要他一动念头,就会有一根雷电更盛的噬灵枪漂浮而出,紧接着刺向雷鼠。
待到五只雷鼠全被杀尽,莫由限已经连抬起唯一的眼皮都异常费力了。陆一鸣走到莫由限的身前,五根电光噬灵枪都漂浮在他身后,枪尖直指莫由限。莫由限还妄图能够阻止他,莫由限说道:“陆一鸣,我还有...秘密可以...告诉你...”只见陆一鸣缓缓蹲了下来,死死盯着莫由限。莫由限还以为自己有了一线生机,却听到陆一鸣说:“我不在乎,还有,”陆一鸣拉下面罩继续无情地说道:“老子是易家人,卦师易兑三。”
噗噗噗...
五杆电光噬灵枪尽数插在了莫由限的身体上,他瞪大那只仅剩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陆一鸣的脸,咽气了。
陆一鸣沉浸在易福光死亡的巨大痛苦中,他看着昏迷的易兑元,还有重伤的王舒,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忽然,像是想起救命稻草一样,陆一鸣努力平复,打坐入定来到了神识界,他看见刘白明明就坐在那棵银杏树上,陆一鸣气愤地大喊:“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易福光死了你知道吗!为什么...”
他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刘白看着弟子如此痛苦,也是非常心疼,刘白说道:“孩子,如果给了你神仙臂之力,现在死的就是你了。为师知道,你愿意为了家人而牺牲,但是除了他们,你还有本届的父母在等你回去呢。况且,死很容易,难的是牢记为你而死的人,坚强地活下去。易福光的妻女还要你来保护,如果你真的有勇气,那就继承他的意志,这比死了更勇敢。”
陆一鸣也是清楚师父是在保护他,只是情绪难以控制。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只木龙浑身带着闪电,不安地在乌云中飞来飞去。陆一鸣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神识界的状态,刘白继续说道:“一鸣,为师知道你需要时间消化,但是现在你神识不稳,为师也无法完全控制时间流速。外界危机重重,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易福光的照顾,以后做事一定要再三思量。”
陆一鸣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确实有很多事在等着他。他出了神识界,即使再难以接受,首先做的就是把易福光的遗体埋葬。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几日恐怕是不够,办妥之后再来接易福光回家吧。陆一鸣对着小小的土包说:“放心吧,我跟你一样,愿意把命交给她们,以后我不会被骗了。”
随后陆一鸣趁着夜色,一个人背着王舒,抱着易兑元走下路面,与蚊子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