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啊。
求人也不客气一些,还给我下马威。
“等我安葬了这个尸,再帮你们。”
“那就多谢了。”
村里有祠堂,挖开泥土后,尸体摆进去,我简单做了个法事。
又不是摆风水局,不用多麻烦。
石碑找不到,用个木牌也能凑合,索性死人不跟我计较。
忙活到下午四点半,总算大功告成了。
村里的法器,由红衣男鬼带我过去,在教堂里。
他们村唯一的教堂,是天主教,早就没人了。
全村还有五个活人,都七老八十的,是这些鬼的长辈、平辈,他们不会伤害自己的亲戚。
年轻力壮的,全都去城里打工了。
村庄连水电设备都没有,谁愿意待着。
在教堂的东边,一个杂物间里,摆着一个盒子。
我拿起来一瞧,打开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却只是个青铜戒指,而且锈迹斑斑,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上面也没刻字。
“这是?”
柳青青抓过去瞅着:“不值钱吧,垃圾货,地摊上能买一大堆。”
确实很垃圾,根本不是什么古董。
我问男鬼:“就这个?”
“就这个。”
“这也算法器?”
他也很困惑:“道长,我们离不开村子,全是因为它,感觉身体被它牵扯住,而且阴司从来没到过我们村。你也看到了,村庄里那么多魂魄出不去,可谓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我不是很清晰的看懂这枚戒指。
但要试试它的成色,有办法。
把戒指拿到河边,往水里一放,戒指直接弹了起来。
我稳稳抓住。
“果然是奇异之物。”
柳青青说:“这戒指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灵物,这枚戒指能阻断魂魄和阴间的来往,导致全村鬼魂遍地,属于邪物。”
邪物和灵物在最初,也就是汉朝的时候,都属于灵物。
但道门通常会把正派的古玩称之为灵物,歪门邪道就叫邪物。
只是,这戒指并非古董,充其量就几十年的垃圾货。
地摊上多的很,价值不会超过两百块。
水是流动之物,且属天地精华,相冲的,肯定是具备邪气的。
“曾师傅,把戒指毁了不就行了?”
“戒指被人做过法,是毁不掉的,就算用几吨重的机械过来碾压,也破坏不了它。”
“真的那么厉害?那不是无解了?”
“谁说的,只要把这枚戒指拿走就行。”
“可是,村里既然有活人,那些人为什么不拿?”
村里的活人年纪大了,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身上阴气重于阳气,肯定碰不了这枚戒指。
我对那男鬼说道:“戒指我就带走了,你不心疼吧?”
“哪儿的话,只要能让我们转世投胎,一切都不成问题。”
“我问一下,这戒指到底是什么人放在这儿的?”
“这个戒指原先是天主教的人所有的,那个神父离开后,戒指就遗留下来了。大师,是不是这个戒指拿走以后,咱们就能出去了?”
“应该是这样。”
我们朝村口走去,可一到村口,就看见一辆车过来了。
车上走下个带眼镜的男子,一身神父的黑衣装扮。
这货脸色阴霾,显然是找茬来的。
“戒指,你们不能带走。”
“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戒指。”
“我在教堂里装了监听器,我一直住在镇上。”
那我就得请教了:“你把那么多鬼魂控制在村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自己这么做有违天和么?”
他点点头:“知道,但是没有办法。”
“为什么?你想养鬼?”
“你是道门高手,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养鬼,否则的话,我干嘛不来炼制这些鬼呢。其实我对道术并不懂,这戒指是求来的。村子里有很可怕的东西,需要群鬼来震慑。”
可怕?什么东西,我没发现啊。
他解释说,一旦这些鬼离开,那几个活着的人也活不长了。
具体原因,我真的没考虑那么细致。
“年轻人,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村里会死那么多人,活人只有五个么?”
“倒要请教。”
“所有人都是被一种东西给杀死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个道门朋友告诉我,只有用群鬼,才能镇压那股邪气。”
有点儿意思,我来兴致了。
“你说的邪气,究竟是什么?”
“你随我来吧。”
他把我们带到村北头一个土地庙。
荒废多年的土地庙,供奉的土地像,两个眼睛是有血痕的,但干涸掉了。
我一看就找到某些原因。
手在土地像的眼睛凹槽处一划拉,将干涸的血放在唇边一抿。
“这是血,神明的血。”
“你果然是高手,我的朋友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说,他的朋友在与邪气斗法之后就死了,留下来的就是那枚戒指。
这个村的邪物,就是土地公公。
按照寻常说法,土地是神明,保佑一方平安,纵然不能让人大富大贵,也不会害人。
神仙害人,是会遭天谴,剥夺神职的。
我细看着土地像,有些纠结:“怪了,土地怎么会流血。”
但下一秒,我就明白过来,手摸索到土地像的背后,背后被人刻了字。
“这土地爷是先被刻字下咒,然后才安置在这儿的。”
神父点头:“你说的对,我朋友也是这么讲的。但这个土地像破坏不了。用铁锤都砸不掉。”
我试着用脚踹了踹,看似出现裂痕,却一点都踹不动。
接着,我又拿出道符,贴在土地像上。
嗤啦一下!
符咒被烧掉了。
“好强的邪气……”
“小师傅,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戒指不能带走,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要替活着的人着想。”
是么?
这话我可不认同,在我眼里,人分好人坏人、鬼分好鬼坏鬼,人和鬼一样,都属于万物生灵,要一视同仁。
而且,群鬼聚集的地方,那些活人也饱受折磨。
人鬼殊途,是不应该长期在一起的。
“这位老哥,戒指我会带走,但我也会破了这个法。”
“你能破?”
我身上还有定颜珠呢,苏梅分别的时候留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