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真人看到霍云川又占据了上风不免松了口气,转头看到大师兄被剑锋逼得走投无路也是一阵无奈,兄弟阋墙自古以来便是无解的难题,他想要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显然他的师兄和师弟都不是这么想的。
当不了和事佬,灵韵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去阻止霍云川,他难过的挣扎着爬起来,还险些踉跄了一下,一众弟子都看呆了手足无措,幸好靳明烟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把他扶住了。
“您没事吧?”
灵韵摇摇头,将目光又投到交战当中。
靳明烟倒是为霍云川而高兴,“我就知道灵泽道君一定能力挽狂澜!”
“是啊,那可是小师弟”,灵韵习惯性夸夸小师弟,但还是没忍住疑惑地问:“不过师弟的剑意为什么有了火的属性?”
“啊?以前不是这样吗?”靳明烟从未见过霍云川使出剑意,便以为这就是平常。灵韵见过霍云川原本的剑意,压低了声音对她讲:“不是的,师弟的灵力天赋一向是主水。”
靳明烟不免抿着唇打量霍云川,也有些疑惑涌上心头:“他的修为好像跌落不少,可还能使出剑意,难道离人泪被解了?”
“离人泪能解是吧?”
灵韵关心地问,“药师阁可有办法?”
靳明烟摇摇头,“离人泪如今已无药可解。”
“如今?”
“离人泪本就是难解的奇毒,是我门中一位医毒双修的师叔在十五年前配制出来的,本意是用来救人,最后却没用在正途。”
“那位师兄此刻……”,灵韵猜到了,但还是没忍住又开口确认一二。
靳明烟叹了口气,“她是位女子,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
灵韵真人的心再一次深深地沉了下去,不免用无比担忧的目光看着霍云川。
霍云川此时已经将灵卿真人周身的护体剑意全数击碎,也不再出动自己的剑意,而是拎起手中断水,起杀招直奔对方而去!
灵卿真人早已经没了抵抗的能力,面前的攻势如同波涛海浪混合着烈火熔岩,他无从抵挡,也无法抵挡。
霍云川一招之内就将他击倒在地。
他平稳地站在自己的师兄面前,收剑翻起剑花落在身后,衣袂纷飞的姿态仿佛从天而降的仙人。
“你又输了”,他看着他语气无比平静地说,就如同少年时他们每一次比剑之后的那样。
灵卿真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怨气憋了半天终于骂出声来:“你、你跟修罗殿的那个妖女学了什么妖法!”
“我用剑的”,霍云川并不回应,甚至都没在乎灵卿真人的指责,“是你技不如人。”
倒是远处听热闹的白榆不免暴躁地露出一抹冷笑,“哟,急得跳了墙的疯狗这是连我都想咬两口啊!”
蓝瑶啧啧叹气:“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好端端的被骂,白榆心气格外不顺,便说:“原本想着收服了霍云川再解决他,既然他马上要被霍云川解决了,不如就在黄泉路上送他一程吧!”
白榆从织金小挂包当中摸出一把白米来,她白皙的手掌摊开,当中托着细细的米粒,她轻声送吟诵着悼词,一句一句声音很低。
“亡灵已故身,问君自当归”,白榆将手掌反转,掌中的白米倾洒在地,化作细细的白色光点,她用手指画了个圈,白光便乖巧顺着她的指尖凝聚在一起,飞向了不远处的人群之中。
“选谁呢?就……选你好了!”
白榆看向某个方向,挥手虚空一点:“去!”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人群当中原本正打算为霍云川热烈摇旗呐喊的靳明烟突然周身一震,她感觉到背后一股森凉寒意扑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骤然晃神,不省人事。
而与此同时,随着靳明烟重新睁开眼的动作,她的眼神全变了,从先前精明活泼变得满是愤懑,她的目光盯紧了灵卿真人,感觉眼底沉满了岁月的创伤。
“你这个骗子!”
她突然指着灵卿真人的鼻子开口大声骂道:“彻头彻尾的骗子!”
众人皆惊,就连霍云川都被吓了一跳,靳明烟忽然出手,从旁边一个玄天剑宗弟子腰间噌得拔出一把长剑,反手趁着灵卿真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刺他的胸口!
霍云川及时出剑挑飞了靳明烟刺过来的一剑,靳明烟被气劲掀开稍许,但很快就站稳了,她看着面前沉静如水一般的男人,目光都变得冰冷:“你是谁?”
“你不是靳少主?”霍云川顿时明白过来,面前的人从语气到状态都完全跟靳明烟是两个人,分明是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霍云川似乎不经意抬头瞥过去,他有修罗血契在身,自然能感应到白榆一直就在附近,他抬眼就看到展开高处那一抹身影,心中已然分明了然。
看来是白榆出手了。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术法,霍云川眯了眯眼,指尖不经意蹭过卡在腕骨上的镯子,感觉到热意滚烫,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他只是挥了挥手,吩咐身旁弟子道:“拿下。”
语气不轻不重,可威严仍在,玄天剑宗的弟子们平时听惯了他的号令,此时更是不敢怠慢,上前将灵卿真人扣押在原地。
“靳明烟”冷哼一声,揉了揉手腕白了霍云川一眼,“我叫秦桑榆。”
一众围观者当中听过这个名字的并不多,尤其是年轻一辈基本上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谓的状态。倒是年纪稍微长一些的当中有不免神情骤变的,显然都是想起了些什么陈年旧事。
灵韵真人看着靳明烟,她年纪尚小,不太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天工坊的四坊主秦桑榆?”
“呵,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靳明烟”双手负在身后,看起来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姿态,看起来与她青涩稚嫩的面容不甚相符。
尽管“秦桑榆”这个名字众人并不熟悉,可“天工坊”却是三宗六派当中的一系,到场的宾客当中正有一位天工坊的长辈,也是清循真人的旧友,原本是站在后排的,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扒拉开人群走到前排,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却仿佛透过她的眼瞳去看另一个人。
“你说你是谁?”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已经晕开斑驳的眼纹,有了岁月痕迹,“这不可能,桑榆已经死了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