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说着狠狠咬着后槽牙,牙根都在发痒:“之前不想揭穿你是因为本司主懒得说,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这个妖女!”
灵卿感觉脊椎都要被裁断了,哽在嗓子里嘶哑地辱骂:“你不得好死!”
“哟”,白榆听到这句倒是不生气了,突兀地笑了笑,说:“能不能死都不好说,谁还管能不能好死啊!”
她这话倒是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只是连霍云川都没觉得这种自绝生路的回答方法,一时间灵卿都被哽住了。
霍云川终于听不下去,默默哑着嗓子开了口,“白司主,他是否与你结了契约?”
白榆点头:“要不然我来这儿干什么?”
灵卿听到这立刻就又挣扎起来:“你答应过不会动手取我性命的!白司主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
白榆用力一脚把他踩下去,听到咔嚓一声闷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知道是肋骨还是脊梁骨被踩断了。
“我从来说话不算话你不知道吗?”
白榆呛了他一声,然后用力往下踩:“而且,我说不杀你,没说他不能杀你。”
白榆说完直接从地上拽起灵卿抬手就扔在了霍云川面前,自己走到他身边,抬起下巴努了努,“你答应过,听我的。”
灵卿摔在霍云川脚边如同一滩烂泥。
霍云川看她:“听的。”
白榆冲他勾勾手:“那你过来。”
霍云川不动声色地往白榆旁边靠了靠,但还是与她适当保持着距离,白榆没什么耐性,直接抬手将霍云川揪着前襟拽过来到面前,并指点在他的眼尾。
“要不是为了这个”,白榆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眼尾亮起红光,“真想把你俩都送去给燃念灯当灯油。”
她的瞳孔当中倒影出一片赤红,双指蹭过霍云川眼尾清晰可见的焚魂印,颂念出印证契约的词句来:“一念为堕,执着生恶……”
她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焚魂印的力量,扭曲的灵魂被她一把抓在手中,灵卿满头是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白榆没什么耐性地将手点在他的眉心,烙印下一个清晰可见的契约痕迹。
“窥渡红尘,以身为诺,今尊尔之执念,与此为约。”
灵卿终于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如同一条死了三个月的带鱼一样翻着白眼,了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眉心的红痕一闪即逝。
白榆将人扔开,笑容明媚地看向霍云川:“礼成。”
霍云川眯了眯眼,手中一直未曾放开的断水顿时剑锋芒毕露,他上前走到灵卿面前,果断的手起剑落没有半分迟疑。
灵卿的喉咙顿时溢出血痕,他痛苦地捂着伤口,窒息的感觉让他抽搐着翻滚,死亡越发接近,痛感就格外清晰。
他看见师尊的冷脸旁观,又看到秦桑榆难以置信的痛斥,最后落在年幼的霍云川在比武结束后从容收剑的模样,他好似看不起他,修炼多年甚至不如一个刚刚入剑修三年的孩童。
“我恨……”
他发出荷荷不清的咒骂,依然是心有不甘地:“是你们先看不起我!”
白榆听清了他挣扎着说出的话,气得一脚把他踹出去二里地。
“至死不知悔改”,白榆双手抱在胸前跟霍云川理论:“你们玄天剑宗的教育真的很成问题。”
霍云川不回答他的话,只是转头往远处看去,毕竟是陪伴他多年的大师兄,就算他背叛了他,可感情并非一时半会就能消散。
终究是他亲手给他了一个了断。
远在幽冥之地的燃念灯骤然又亮了一下,魂灵的光晕落入灯火当中,看起来让火焰都又旺了几分。
大祭司青影满意地看着,温柔的眼神仿佛在看相爱多年的恋人。
此刻蓝瑶安静地跪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透着些许畏惧。
霍云川又最后看了灵卿一眼,转头收了目光,毫不遮掩地朝着白榆伸出一只手,眼神中带着恳切。
“怎么?”
“走不动了。”
霍云川明明白白的有话直说,语气中尽是疲倦虚弱。
白榆无奈,过来扶了他一把,“真是病秧子。”
“嗯”,霍云川幽幽地回答,“有劳白司主照顾了。”
“现在就走?不跟你二师兄告别了?”
“不必”,霍云川垂下眼,“何苦徒增伤悲。”
白榆空着的手搭在霍云川肩膀,说走就走,“好。”
她早已经对告别无感,他也学会了从此不再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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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韵真人在远处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小师弟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等他匆忙前来一看只见到已经死透的尸体。
他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才勉强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小师弟是真的决定不再回来了。
也许是他被大师兄伤了心,也许是对玄天剑宗再也没了眷恋,又或者是他万念俱灰想要放下一切了……
总之,他不会再回来了。
灵卿真人悲伤地望着师尊的墓碑,一场嫉妒最终引发了无可挽回的离散。他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而当他叹气的同一瞬间,白榆拽着霍云川出现在了无偶书铺的后院门口,霍云川几乎已经站不稳,白榆又一时间拽不动他,没留意霍云川便咣当撞在了院门上!
白榆被连带着跌在霍云川肩头,差点被撞得头晕眼花,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哎你真是……”,白榆很无奈地坐在地上看他。
霍云川目光抱歉地回看,半抬了一下还在不住发抖的手给白榆看:“抱歉,真的没力气了。”
“当时就应该把你扔在海边不管”,白榆揉着撞疼的额角瞪他,但只是说说,脾气是半点都没发起来。
“白司主有慈悲心肠”,霍云川靠着院门也不打算起来,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看着对方,看起来都懒散自在不少。
“我什么都可以有,就是没有慈悲心肠。”
“既不慈悲,又何必救人。”
“你不懂,我本来是想把你捡回来狠狠折磨的。到没想到,最后折磨的人其实是我。”
白榆说着爬了起来,上前朝着霍云川伸出手,示意要拉他:“霍首座,你是打算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吗?”
“其实是不想的”,霍云川虚弱地抬头朝着白榆笑笑,突然一口血忍不住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