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出来,暗指裴宁川对金灿月的偏心。
再加上二人的关系特殊,多了几分暧昧。
金灿月有点点尴尬,她刚刚和裴君卓退婚,就和裴宁川定了情,还被徐玉华当众怀疑。
特别是徐玉华差点成了她的婆母。
有一种偷情被抓的错觉,令她心虚得不敢据理相争。
她微微偏移眼神,落在徐玉华的背后空白处,不与徐玉华对视。
裴宁川发现了金灿月的小动作,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心里不自在。
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金灿月的前面,直面徐玉华的怒火,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偶然一瞥,见到双喜楼里出来的青年男子。
虽然这个人穿着色彩艳丽的戏服,顶着一脸油墨重彩,但是裴宁川还是猜出男子的身份,是双喜楼的台柱子董文白。
裴宁川看着追过来的董文白,提醒徐玉华,“董老板在看你!”
徐玉华脸色一白,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腔怒火瞬间熄灭,神情中隐隐还有一丝慌乱。
“我和他没关系!”
几乎同时,董文白追了过来,亲昵地唤了一声,“玉姐姐……”
恰好听见徐玉华撇清关系的话,吓得手足无措,眼神委屈又多情。
董文白有自知之明,知道徐玉华的身份地位在上层圈子里算不上顶尖,却是他能够触碰到的人里最好的,长相不俗,有钱又有势。
他愿意伏低做小,哄着她。
徐玉华惊得手臂一抖,冷着脸,不悦地呵斥道:“你出来做什么?没看见我有事?改天再看你唱戏!”
“哎……”董文白期期艾艾地点头,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这个一段小插曲扰得徐玉华没心思找金灿月的茬。
裴宁川也转身欲走。
徐玉华想到什么,咬咬牙,追上去解释道:“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作为旁观者,金灿月好奇地探出头来,就见到痴男哀怨的小眼神,小声感叹道:“真是可惜……”
裴宁川身形一顿,若有若无地瞥了眼背后的小姑娘。
等他重新对上徐玉华执着热烈的眼神,微微蹙了蹙眉心,转瞬舒展开来,“你不用对我解释!名义上,你是我的大嫂,但我大哥裴清河已经过世近二十年,你再嫁也好,养戏子也好,都与我裴家无关。”
在场的几个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一直认定的夫妻猛然变叔嫂。
徐玉华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退后几步,“以前你从不会否认的,难怪君卓说你变了……”
又看向金灿月,“这是准备给谁清平障碍?”
意有所指。
裴宁川拉着金灿月离去,淡淡地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与徐夫人没有关系。”
这次,徐玉华没有阻拦裴宁川离去,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想到她折腾了二十年,却是给他人做嫁衣。
江莲心看了看远去的女儿,又看了看发呆的徐玉华,她咬了咬唇,追着金灿月离去的方向而去。
却迟了一步,她没有追上金灿月的马车。
只得闷闷不乐地回府。
金灿月跟着裴宁川回到马车上,车轱辘滚了好一会儿,车厢里还是静悄悄的。
“你怎么了?不高兴?”金灿月主动挑起话题,捏了捏裴宁川严肃的脸颊,玩笑道:“你不会还在为徐玉华的事情生气吧?生气她明明喜欢你,却背着你养面首?”
裴宁川愣怔片刻,反应过来轻点金灿月的眉心,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乱说什么?我又没有偏执的占有欲,她养面首,生气的人也是她的丈夫。”
又道:“虽然我不喜欢徐玉华,但是也不会强求她为兄长守节。”
金灿月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喜欢徐玉华,但是也不希望用贞节牌坊打击她。
裴宁川不知道想到什么,见金灿月顺从地点头,眼神深邃,神色莫名变化,“刚刚在双喜楼门前,你对董文白的背影说了一句‘可惜’,你在可惜什么?”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金灿月顺嘴回道。
她没发现裴宁川的异色,滔滔不绝地夸道:“董老板不愧是唱戏的,身段修长,眉眼俊俏,举手投足都是一段风情。说话也好听,脾气也好,这要是我没遇见你,我也要……”
裴宁川不想继续听下去,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也要去做什么?捧他的场?”
语气不同寻常,有股寒意扑面而来。
金灿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他和你很像。夸他不就是夸你?”
这话妥妥的狡辩之语。
裴宁川要被她气笑了,顺着她的话继续道:“董文白年轻俊美嘴巴甜,不像我年长你这么多,还曾经差点做了你的公爹,让你和我在一起被人指指点点,彼此的关系不敢公之于众,被人撞见像是公媳扒灰……”
“别说了,我没这么想!”金灿月扑过去,拦住裴宁川自轻自贱的话。
都说到这份上,金灿月若是还没看出裴宁川生气了,她就是傻子。
其实,她站在裴宁川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段关系对他的冲击也很大,他又年长她这么多,见到她对年轻男子的夸奖,内心必定忐忑犹疑。
金灿月悄悄地勾着裴宁川的小拇指,如愿见到对方红了耳尖,“任何年轻俊美嘴巴甜的男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你裴宁川一人。”
裴宁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若是我现在就将我们俩的关系公之于众,你愿不愿意?”
金灿月:“……”
别用看渣女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没有故意隐瞒彼此的关系,还不是担心乱了辈分的感情引来御史弹劾你。
现在她可不敢招惹裴宁川,沉重地点了点头,“愿意!”
大不了出了事,一起承担罢了。
裴宁川的心情犹如拨云见日,转瞬之间就好了。
他摸了摸金灿月的发丝,眼神缱绻温柔,摇了摇头,“还是顺其自然吧。趁着你送我回府的时间,我们说一说正事。”
金灿月无语,心道:今日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裴宁川拉着金灿月的手,给她说起过几日安排护卫的事,又说起入宫拜谢陛下的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马车抵达裴宁川的宰相府邸门口。
他还没下马车,春明就掀开车帘禀报,“相爷,兵部侍郎章岩章侍郎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