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陈阿娇的眼泪瞬间又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道:“娇儿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在王府之中,彻哥哥接二连三地纳妾进门,娇儿对此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可是如今,他竟然又要选秀了,而且……”陈阿娇担心地看向端阳公主,希望她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而且他之前所纳妾室皆是些毫无家世背景之人,可如今他即将纳入府中的却是与你一般出身高贵、实力强劲的世家女子。你担心自己会被这些后来者取而代之。”
端阳公主目光锐利地看向陈阿娇,一语道破了她内心深处最为恐惧之事。
“母亲……”陈阿娇被端阳公主如此直白地点破心思,不禁面色一白,心中更是一阵酸楚难受。
只见端阳公主轻轻拍了拍陈阿娇的手背,缓声道:“娇儿,你这实在是想得太多了。目前而言,所有事情尚未真正发生,且不说那些所谓的世家贵女们尚还未踏入宫门一步。”
“即便日后她们真的有幸得以入宫,你身为中宫皇后之尊,地位依旧稳如泰山,又有何人能够轻易将其撼动呢?”
然而,陈阿娇却紧紧拉住端阳公主的手,眼眶微红,语气急切地道:“可是母亲,女儿至今仍未能怀上龙裔,甚至连协助管理后宫诸事的权力都未曾拥有。面对这般情形,女儿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呀?”
端阳公主看着女儿满眼担忧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她对陈阿娇道:“你放心,有母后在,定然会让你坐稳东宫的位置,但是现在协理六宫的权利还在太后手上,你可以借选秀的机会,把太后手中的权利掌握在你的手上。”
陈阿娇心里还是不舒服,但是她现在知道,自己是一宫之主,只有坐稳了这个位置,拥有权利,在后宫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母女二人又闲聊了好长一段时间,从生活琐事谈到宫廷趣事,相谈甚欢。
当端阳公主起身准备离开时,陈阿娇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情,仿佛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而另一边,身处深宫之中的魏梓芙对于椒房殿所发生之事全然不知晓。
此刻的她正被一件烦心事困扰着——邢将军给她寄来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让她心情愈发沉重,原来柳彻竟打算让他的女儿邢莎罗一同参加此次选秀。
邢将军深知后宫争斗的残酷与复杂,自己的大女儿已经死在了深宫之中,他担心自家小女儿会受到伤害,于是写信来向魏梓芙请教,希望她能帮忙出谋划策,助邢莎罗逃过这场选秀之劫。
魏梓芙轻揉着自己那微微发胀的额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唉!今年可真是诸事不顺!太后那边的麻烦尚未解决,这边邢将军又抛出一个棘手的难题。”
正当她为此感到十分头疼之际,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只见邢莎罗身着宫女服饰,紧紧跟随着夏雨的身影走进了芙蓉宫。
魏梓芙猛地抬头望去,当她看清眼前之人竟是邢莎罗时,不禁惊愕得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莎罗,你怎么来了?”魏梓芙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不禁脱口而出。
只见邢莎罗神色慌张,急匆匆地走到魏梓芙面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魏姐姐,我来宫里找你,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求你帮帮我,让我逃过这次选秀吧!”
魏梓芙心中一沉,其实早在几天前收到邢将军的来信时,她就已经知晓了此事,并一直绞尽脑汁地思考应对之策。
然而此刻,邢莎罗竟如此直接地找上了门,这让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尽管心中略有几分为难,但一想起那已离世的邢莎曼,魏梓芙还是强打起精神,耐着性子安慰起邢莎罗来:“莎罗啊,你先别这么着急上火的,我这边也正在想法子呢。”
邢莎罗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自从得知自己被选中要入宫参加选秀的那一刻起,她只觉得仿佛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的亲姐姐——那位温柔善良的容妃娘娘,不久前才在宫中因病香消玉殒,而如今自己却不得不面临进宫给姐夫做小妾这样残酷的现实。
每每想到此处,邢莎罗便心如刀割,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无法自拔。
魏梓芙见邢莎罗哭得如此伤心,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她深知此时再多的言语或许都是苍白无力的,但还是轻声细语地安慰道:“莎罗,你且放宽心些,常言道‘事在人为’嘛。而且,你邢姐姐生前与我情同姐妹,待我甚好,于情于理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邢莎罗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已被无尽的绝望所填满,她呆呆地望着魏梓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声音颤抖着说道:“魏妃娘娘,莎罗心里明白得很,这次确实是莎罗给您添麻烦、让您为难了。”
“可如今周家已然覆灭,皇上急需另寻一位能够代替周家出征的将军!而他选中了我的爹爹……”
“所以,这一回不管怎样,他肯定都会想方设法让我进宫去的。”说到这里,邢莎罗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悲伤,眼泪如决堤之洪般奔涌而下。
“魏妃娘娘,您说,我会不会像姐姐那样,从此被困在这深深宫闱之中,永无出头之日?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直至生命的尽头?”
魏梓芙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邢莎罗,心中也是一阵酸楚难受。她何尝不想帮这个可怜的女子一把呢?
只可惜此时此刻,她自己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棘手之事。
要是邢莎罗在此之前能定下一门亲事那就好了,至少还能有个推脱的理由,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走投无路。
然而事已至此,再去想那些假设又有何用呢?这世间之事往往变幻莫测,又哪里会有那么多人能够做到未雨绸缪呢?
眼下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见招拆招,遇到问题时再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