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见到傅凉后，盛瓷心中只有这一个感想。
这份眼熟，还不是和傅临初相似的眼熟。
他在心里将傅凉的脸和记忆中傅霜介的容貌对比，立即否定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可就是感觉莫名的熟悉。
在盛瓷百思不得其解时，傅凉已经拿起了通讯器的另一头，盛瓷见状也立即拿起通讯器。
“傅叔叔。”夏瓷从前去过傅家不少次，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从夏瓷的记忆中找不到关于傅凉的任何信息，但正常来说，他们是认识的。
“我就知道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会是你，小瓷。”即使在监狱待了三年，傅凉身上那股大家主的气势还是没有分毫减少，他脸上挂着笑，全然不见颓废之意。
闻声，盛瓷心中略一惊，但两年多的磨砺已经让他整个人都沉稳了不少，即使惊讶，他也没有露出半分异色。
“您在等我吗？”盛瓷道。
“当然。”傅凉笑起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我预想的来的要早。”
盛瓷透过玻璃看他。
“既然这样，那您应该也知道，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您。”
傅凉不置可否：“你想问什么？”
盛瓷手指攥紧通讯器的话筒：“南极星的事，您知道多少？”
“一半。”
盛瓷眼神闪烁了一下。
“既然您这么说，看来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了，我需要知道南极星的消息。”
傅凉看着他：“是谁批准你来的？”
盛瓷被他问得一愣：“是耶尔先生。”
盛瓷口中的“耶尔”是军部总司现任副指挥部副司长，也是盛瓷的恩师，他毕业后被分配到的职位就在耶尔手底下，盛瓷很尊敬耶尔。
这两年混迹在军部，盛瓷也搞明白了军部总司的构成。
就如检察院，军部总司是由议委会组成，有四大代表。
分别是：指挥部总司长，和平部长，研究部长，信息部长四个主要职位。
斯酎失踪后，耶尔就是现在除了指挥部总司长之外整个指挥部最权威的代表。
傅凉听罢只是摇摇头，“不是他。”
“那是谁？”盛瓷抬眸问他。
傅凉没有回答。
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小瓷，你和初初……我记得你们是很好的兄弟。”
盛瓷目光不变，“嗯，您应该也听说了，他失踪了。”
傅凉没有否认。
盛瓷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枚铆钉，
“这是三年前，联盟信息站被黑那天，我在监察中心门口捡到的。”
他将这枚铆钉放在玻璃旁边。
傅凉侧过头瞟了一眼，眼中闪过些什么，接着笑着叹了口气，“……这确实是初初的。”
“这孩子……”
盛瓷问：“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傅凉摇摇头，“初初他……你找不到他的。”
“为什么？”
傅凉看着那枚铆钉，像是在回忆什么，“初初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也是，你们两个……唉。”
盛瓷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不论什么时候，初初都不会害你。”
盛瓷沉吟了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会帮您找到傅临初的。”
傅凉叹了口气：“南极星，和你的父母有关，也和十九年前那场不可告人的实验有关。”
盛瓷立即问：“实验？是和我和傅临初有关的实验吗，您认识我的父母？”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地下研究中心的事。”
盛瓷点头。
“那些是他们曾经的实验品，你和初初也是，夏锡还有伊藤原和……你们这些孩子。”
盛瓷闻言眉头一皱：“我们……为什么会成为实验品？”
“是你们的父母决定的。”傅凉说，“或者说，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实验而存在的。”
“到底是什么实验。”
“人体改造。”
“他们用过成年人和小孩，发现效果都不明显，所以想到了胚胎实验……我的弟弟……”
盛瓷盯着他的眼睛看：“这么多年来，您一直都知道傅霜介在经历什么吗？”
傅凉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参加了那个实验，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盛瓷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傅凉的眼神很真诚。
“那拉莫托呢？”盛瓷顺势从口袋中掏出另一个东西。
——那是傅霜介给他的丝绒盒子。
“或许……您会认得这个。”
傅霜介眯起双眼打量着眼前的盒子，盛瓷把盒子打开，那颗红玉石就这样被展示出来。
傅凉一怔，片刻后道：“这个是……”
他抿了抿嘴，“你会需要的。”
盛瓷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我会需要？”
“没错。”
盛瓷本以为这颗红玉会是傅霜介母亲的遗物之类的东西，这会听傅凉这么说，他只能半诧异半惊讶地收起来。
“霜介他，还好吗？”而后，傅凉继续问，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坐直了，手指紧紧握住话筒。
“……不好，”盛瓷收回视线，没有隐瞒他：“他不在了。”
傅凉瞳孔骤然缩紧，随后，眼中被各种盛瓷看不懂的情绪覆盖。
片刻后，他呆呆地重复道：“不在了，怎么会……”
短暂的沉默过后，傅凉再次拿起话筒：“我之所以知道这个组织，就是因为霜介。”
“我知道，我和我的母亲对不起他，霜介会走上歪路，也都是因为我。”
他眼中闪过泪光：“如果我早点发现，他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盛瓷试探道：“他之前还把傅临初送给南极星，您也不在乎吗？”
傅凉不说话了。
就在盛瓷以为傅凉会换一副态度时，傅凉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初初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盛瓷心道果然如此。
然而下一秒，傅凉的一句话让他直接呆住了：“和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