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内,曾定来报,“主子,少管家来请罪了。人现下就在门外等着主子召见呢,主子见不见?”
曾永忠皱眉问,“请什么罪?”
曾定诚实地摇摇头,“属下不知道。”
“罢了,请进来就是。”
“是。”
孙通彦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地上了,“大少爷!大少爷,奴才知错了啊!大少爷您别生气……昨夜那几人没将您伺候好,奴才已经将人罚过了,您别气坏了身子啊!”
“……”
曾永忠没理他,径自出去后骑马回去了。
回到曾府后,那玉瑾还跪在他院子里请罪。
曾永忠摆了摆手,让曾定遣他回去。
曾定说了好几次他都不走,只好去向曾永忠禀报。
“主子,他不肯走。”
曾永忠刚想去换衣服,他大跨步走到内室,边道,“那让他进来吧。”
“是。”
玉瑾进屋后微抬头,听见曾永忠在内室里喊他,他急忙踩着小碎步进去了。
曾永忠看着他的脚微皱眉。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竟是学着闺阁女子那般走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他又看了一眼玉瑾的眼睛,垂落的时候眼尾有些上挑,不过看着像是画出来的。
林知那双杏眸是自带的。
曾永忠勉强压下了些纷乱思绪,才对玉瑾道,“过来给我宽衣。”
“是。”
玉瑾弓着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给他解着腰带。
那青玉卧虎带子沉重得很,玉瑾的手小,单单是解开,就需双手合力扶着了。
除了腰带沉重,那衣裳也是厚实得紧。
玉瑾站在他身前,就像羔羊一般。
曾永忠仿佛轻轻一提就能将他给提起来。
那健硕的胸膛,那精窄的腰腹,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玉瑾本就不高,此时躬着身,低着头,更是看不清神色。
曾永忠抬起五指掐住小倌的下颔,强迫他抬起头,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张脸。
如今近看,更加确定这人也就只有眼睛有七分像他而已。
但是这七分像,也足以让心心念念的人看花了眼。
曾永忠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脸。
“嘭——!”地一声响惊醒了门内两人。
曾永忠蹙眉往外看,只见一个杏黄色身影闪过。
虽未看清是何人,但曾永忠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紧。
是何人,他似乎心下已定,几乎是瞬息间,他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玉瑾,腾地冲了出去。
来人走得飞快,只一会儿功夫就快到大门口了。
曾永忠拦截下人,直接从后头一把拉住他的手。
那人顿住回望,眼里满是茫然无措。
真是他——林知。
林知刚刚看到曾永忠和那……那人那样子,刹那间脑子里就只有夺路而逃!
林知佯装淡定,道,“将军,我来找你有事……”
“先进来。”曾永忠边说边拉着他不由分说地走向大厅。
林知心里有一瞬的迟疑,但他没有挣脱曾永忠的禁锢,而是随着他走了进去。
“那人的眼睛和你很像,不过我没碰过他。”
林知抬起头,见他刚刚是在向自己解释他房中之人,便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曾永忠拉着他,不肯撒手,同他一起坐到软榻上,方才说道,“你……你若是气恼,只管拿我出气,要打要骂都随你,我绝不还手。”
林知闻言轻笑一声,“将军言重了。”
曾永忠抿唇,道,“那我思念你许久,能不能——”
听了他附在耳边说的话,林知忍不住斥道,“流氓。”
……
……
曾永忠坐好后,这才抬眼看他,“怎么又哭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林知想反驳,他没有哭,可是一开口,眼泪便背叛了他,这下他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只猛的摇摇头。
曾永忠体格健壮,体力惊人,倒是能接二连三地闹腾,可林知这身子骨哪儿受得住?
“唔不、不要……”
锦被薄凉,榻上薄凉,曾永忠不心疼他分毫时心里更是薄凉。
林知不想这样的,可是他不得不如此,他还有所求。
见曾永忠眼底猩红稍有收敛,林知才斟酌着开口哀求他,“将军,蔡思意欲拉拢穆逊于小年起兵,以勤王名义逼宫,需将军相助——”
“榻上不语。”
曾永忠刚刚还在想他怎么就突然进京了,原来是为了旁的事,他闷着头冷道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只埋头吻他。
林知不见他再发言,倒是急了,这会儿要是求不来,那他还有什么能让曾永忠帮他呢?
静思片刻,他突然一咬牙,对称姣丽的人鱼线绷直了,可见的,还有他疼得扭曲的面容。
曾永忠亦是闷哼一声,简直万死也料不到他会这样子做!
他也是有一瞬的面目狰狞,千钧一发之际忙急急按住他的肩膀,失声怒吼道,“你疯了?!!”
林知畏惧得不住瑟缩,喉间泛起阵阵委屈,眼角悬挂的泪将坠欲坠,他并不睬,只继续低声央求曾永忠,“求将军……帮我……”
“我答应你,我帮你,”见林知松了口气,曾永忠轻吻他的眉眼,以抚慰他几分。
见他闪闪睫毛便闭上了眼睛,才说,“乖些,别再乱动了。”
林知点点头。
曾永忠肯答应,不用再说什么他也不敢再乱动一下的,不过他的脸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渐渐变得苍白。
曾永忠松了口气,查看了一下,见无碍,这才放心下了榻,他拾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套到身上,边说,“我一会儿让人送水来,你沐过身后让人带你去房中休息。”
林知默不作声,曾永忠往榻上看了眼,见他身板较之前又单薄了些,便走近了将薄毯子给他盖上,终是忍不住问道:“还疼呢?”
林知默然淌下一滴热泪,并不言语。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要受斥责了。
但这是林知,真正心疼了的人怎么舍得谩骂呢?
曾永忠知晓他现在不想和自己说话,便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出去了。
见着曾定,他吩咐道,“将热水和新的衣裳送进去,一会儿他若有出来,就让管家带他去我的厢房,若没有,那就算了。”
“是。”
“还有,他刚刚喝了酒,虽不至醉了,但我的酒极烈,你去备一碗醒酒汤,让他喝下去,免得明日酒性不消头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