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毫无征兆地在维奥莱特·德·梅尔维尔面前轰然关上。
她啧了一声,走上前仔细打量这个不太一样的大家伙。
捣鼓了几分钟,她最终得出结论——
无缝可钻。
大门只是普通钢板打造而成,厚度却至少超过两米,而且里面还有不同于钢铁和空气的密度的介质。
它的下面与混凝土地面牢牢焊接在一起——显然建造它的目的是为了与外界完全隔绝。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地面,准确来说是地下有什么东西能与大门契合——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弹簧。
夏延山的老货。
梅尔维尔虽然鄙视三世的山寨行为,但奈何这波山寨到位——这个大门,或者说这个实验室防御等级至少可以硬抗核弹袭击——
用一句话概括,她无法进入实验室,所以解救莎莉叶·布廷的任务失败。
这件事放到一边,这大门从另一方面说明萨兰迪·肯特与三世间存在懂的都懂的肮脏交易,这或许是把某个黑帮头子踢出美利坚军事高端密会的机会。
问题只在于手段。
就在梅尔维尔分神的当儿,她的电话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上校,看来三世不打算放人。”肯特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凝重——但也可能是装的,毕竟是黑白通吃的双面人物,演戏只是基本素养。
“我不明白,将军。”梅尔维尔波澜不惊地回答。
“莎莉叶·布廷,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回来的。”肯特第一次叫了自己得力部下的全名,“你现在的任务是返回美利坚控制区域。”
梅尔维尔只犹豫了一瞬间,然后说:“我需要原因。”
肯特沉默,但很快选择诠释。
“你对于三世的计划应该有所了解,我前面讲的私人恩怨和这个有关。”
他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全部尽可能简洁地传达给梅尔维尔。
几分钟后,梅尔维尔轻蔑地以评价作为话题的结尾:“将军,你可真的是走上歧途了。”
“我知道你录音了。”肯特慢条斯理地陈述了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事实,但他很快话锋一转,“说到走上歧途,上校,该怎么处理你呢?”
“什么意思?”
“我就直话直说吧,梅尔维尔。”肯特出人意料地称呼了对方的姓氏,“你知道的太多了,不管是美利坚与ISIS.的秘密合作,还是时空穿越理论的一切,这些都是最高保密级的资料,你还知道高端密会上面有一个人类命运委员会,后者的权限凌驾于美利坚法律之上。你的密级可远远不够,何况这些信息都很危险。”
“说到底,这些都是事实。”梅尔维尔随意答道,“所以不存在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每个国家都有她的丑闻和秘密,我要担心的只是如何逆流而上罢了。”
“之所以危险,我和你讲的不过是事实的一角。”肯特在“过度分享”的区域边缘停下试探的步伐,他收住话题,“随你怎么说,你要了解的差不多就到这——虽然我挺相信你的保密能力的,但这件事我们还是得按照规矩。”
“所以,你干脆把所有东西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呗。”梅尔维尔并不死心,“我怎么说也是密会的情报顾问,这些我能处理好的。”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肯特匆忙结束与梅尔维尔的争锋,切入正题。
“上校,我以中东远征军最高指挥的名义命令你,最快速度返回基地,在你到达指挥部后,将会获得中东远征军最高指挥的权限,之后行动的几项方案由我的参谋团保管,你可以自由选择。”
“将军,这太儿戏了。”梅尔维尔此时正儿八经起来,“我只是上校。”
“我知道,这件事上我相信你。”肯特假装没有听出“上校”一词的强调,公事公办地说道,“总攻最迟在明天晚上开始,如果盟军解放这儿没看到我,那么你将继续担任‘中东远征军最高指挥’一职,直到委员会或者密会有所行动。”
“我还是想说一下时空穿越。”梅尔维尔这时突然燃烧起热情,这是进入状态的表现,“你们这次实验会成功吗?”
“你会看到的。”
肯特结束了通话。
梅尔维尔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室,骑上穆斯林准备的摩托,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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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你可是给我留下了一道难题。”三世吸了一口烟斗,转头对着同样在躺椅上的肯特说道,只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
“这不是因为你有把握嘛。”肯特歪过脑袋,接受侍从的点火,咬着雪茄含糊不清地回答,“何况这已是大势所趋,你没有退路。”
“你要知道,这可是在未知领域的突破性一步。”三世注意放回几步开外的透明玻璃墙之后,粒子加速器开始最后的对接。
“一切的发现都是冒险的。”肯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回应道。不过,他关心的是被装进容槽的莎莉叶·布廷,后者还处于昏迷。
“但不论结果如何,我的结局都只有一个。”三世有些伤感,视线重新回到他的挚友身上。
“萨兰迪,不知道我能不能向你求个人情。也许算不上求情,说是让你还债更为妥当。”
肯特不自在地站起,掐灭雪茄。
“说吧。”
“我很难活过明天了。”三世暂时离开了他赖以生存的烟斗,“不出意外,盟军明天就会攻下这里。”
“你最精锐的军团实力尚存。”
“你所说的、也是我剩下的,可用战力只有一千多退伍军人,配备的还是苏联时期的武器。”三世意味深长,“即便是采取一切行动阻止——人肉炸弹、地雷、挟持,这些小伎俩在‘世界警察’面前根本不够看。”
“你可以选择暂避风头,ISIS.的海外活动可是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穆斯林们应该很高兴,自己的领袖会亲自加入他们。”
“对,这也许是个好主意。”三世右手轻轻抚摸攥在左手里的权杖,肯特静静地看着他。
“原谅我,流亡不是我体内涌动的血液所认同的。”
“作为王的最后倔强。”肯特喃喃了一句,之后对着三世中肯地说道,“可笑,却值得敬佩。”
“你想要我怎么做?”肯特展露了他不多见的真挚。
“比起死在一堆憎恨我的陌生人手里,我更希望,一位挚友,在我即将蒙羞前,让我能够尊严地死去。”
“除非在战场上,我不认为能够合理杀死你。”
“是的,这一点就像安拉的玩笑。”三世叹了一口气,其中的复杂就连肯特都没办法完全解析。
“在盟军突破最后防线时,杀了我。”
“如果我拒绝呢?”肯特不知为何,打破了原本营造好的氛围。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三世重新抽起了烟斗,“我死后的计划你应该一清二楚。”
“如果我没有阻止你,那我就是全人类的罪人了。”
“选择权在你。”
肯特沉默。
几分钟后,他下定决心说道:“我会的,但在之前,我要这个装置始终保持打开状态。”
“老朋友,你要知道,非实体我们都没有把握。”
“或许这就是你与我的区别吧。”肯特的声音开始活跃,“所有事情,一旦确定就只顾莽过去。简单,一直是我的方案。”
“即便会失败?”
“就算会付出一切,但如果这是自己的选择,就不会后悔。”
“你还是老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
“你也没变多少。”肯特拍了拍三世的肩,重新点上一支雪茄。
“我从灵魂深处谢谢你,老朋友。”三世望着不知何时默默流泪的肯特,郑重地说道,“真的谢谢你。”
“我会送你去见安拉的,你个老家伙。”
对话结束,二人的注意转向实验。
负责人用着空洞的声音报告道:“第一次灵魂穿越试验,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