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针头还扎在叶寒酥的手背,冯郁自然不可能直接离开庄园,而是跑到了楼下客厅与阮阿姨唠嗑。
阮阿姨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挂着笑容,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冯医生,少夫人的情况严重吗?”她问。
冯郁端过茶盏:“就是普通的受凉。等这瓶点滴打完,睡一觉基本就能退烧了,不用担心。”
见医生都这么说,阮阿姨有什么不放心的。
楼上,叶寒酥抵不住姗姗来迟的困倦感,睡了过去。
身上还是那件打底衫。
袖口位置,因为需要打点滴的关系,被稍微往上捋了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冰凉的液体,不断输入那只手的静脉。
江清浔看了一会儿,绕开针头的地方,用指腹碰了碰上方的手腕,温度非常低。
他拉开床头柜抽屉,翻找了一下,找到之前阮阿姨准备的热水袋。
取出来蓄满热水后,塞到了叶寒酥的手下面。
她睡得很死。
即使他走来走去,翻箱倒柜,也没有影响到对方。
又等了等,等她的手腕慢慢回温,江清浔才起身,去书房取了笔记本电脑,又回来,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边守着她边办公。
不是打开什么电子文档浏览文件。
江清浔取出随身携带的蓝牙耳机连接,然后拨通了宋颂的语音电话,让他为自己汇报近期事务,以及各项公司文件的内容。
这是他自失明后,到如今逐渐恢复,两人都习以为常的办公模式。
吊瓶里的液体,慢慢减少至见底。
他适时挂断电话,喊楼下闲等的冯郁上来拔针。
窸窸窣窣的动静,并没有吵醒熟睡的人,拔过针后,江清浔终于如愿把她的手腕塞进被子里,又不放心,掖了掖被角。
冯郁在一边看:“可以了啊,再多就过了。”
“秀恩爱,那什么快。”低声很快吐了一句。
室内很安静,声音清楚地传到了江清浔的耳朵里,他淡淡扫了嘀嘀咕咕的人一眼。
冯郁受迫于他的死亡视线,讪讪一笑,装模作样,凑上来查看他的眼睛。
“毒素都清除干净了,最近恢复得不错哈。”
“能看清电脑上的字了吗?”
他望了一眼沙发上亮着屏的电脑。
江清浔:“可以,但看久了眼睛会发酸,所以处理工作时,现在还是保持老样子。”
也因此整个江氏,除了宋颂和几个可信任的高层,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他眼睛恢复的事情。
冯郁只管治疗,只要不是耽误他治疗的事情,一概不会插手。至于江清浔为何隐瞒自己的真实病情,他也默契地没有问。
翌日。
室外天光大亮。
叶寒酥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
江清浔已经起床,不在房间。
她迷迷糊糊睁眼,按了接听,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自从上次荀南青打电话来,引得江清浔醋性大发,她就改掉了之前免提的习惯。
“谁?”
她淡淡地问,透着刚睡醒的懒散。
“叶寒酥!你怎么能把我丢给一个陌生男人?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昨天趁着喝醉酒骂你!”
电话那头的女声,哪怕隔着手机,听起来都十分尖锐刺耳,叶寒酥皱着眉,把手机拉出半臂远。
“苏袅袅。”
“所以你现在搞声波攻击,是打算吵死我?”
听到她有些毒舌的话,苏袅袅更气了:“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把我带到了哪里?”
不等叶寒酥回复,她又滔滔不绝起来。
“鸟不拉屎的郊外!”
“我真该庆幸这是二十一世纪,是高科技时代,有万能的导航地图。”
“不然,连我这个在京城里头土生土长,从小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每一条路名的人,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
等她喋喋不休吐槽完,叶寒酥按了下太阳穴,才幽幽地问:“eddie呢?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男人,在你身边没?”
苏袅袅哼了一声,不情愿的,把自己的手机,丢给驾驶座上装死的eddie。
“姐——”
eddie接过,哀伤地叫了一声,声音活像被遗弃的小狗。
叶寒酥:“正常说话。”
eddie:“姐,真不是我的错。我是在m国长大的嘛,长这么大第一次回国,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的......”
叶寒酥:“所以你就在开导航的情况下,把人带到了郊外?”
eddie默。
还真是这样。
可他还反复跟这个女人确认了的,她一直点头,他还以为自己走的是对的路。
谁知道越来越偏,最后直接没人了,连路灯也没了。
叫人又叫不醒,害得他只好在车子里窝一宿。
叶寒酥:“路痴就不要找借口了,把方向盘交给你身边那位土生土长的京城女士吧。”
“如果还找不到路,直接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接。”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飞速挂断电话。
她是不可能去接的。
昨天不过就是去趟酒吧,回来又是高烧,又是江清浔生气的,这次再任性出门,她指不定就哄不好生气的男人了。
一而再再而三,那叫明知故犯。
她还是自觉些吧。
自觉的叶寒酥在家里养了两天病,在节目再次录制之前,身体终于不负所望大好。
她刚走进影视基地的录影棚,就被一道焦急的身影拦住。
叶寒酥抬眸,看清了来人,面色渐冷:“荀南青,我以为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只是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一向重视明星形象的他,这般急于在公共场合阻拦她的理由。
还算有点脑子,知道避开人群多的地方。
荀南青飞速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彻底放心下来,压低声音问她:“你把那个角色给了景尤?”
语气里,含着迫不及待的质问。
叶寒酥双手叉胸背靠墙,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荀南青自然也懂。
清冷自持的他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景尤他就是个唱歌的,会演什么戏!”
“你怎么会选他,不选我?”
随后像是领悟了什么,他带着危险的气息靠近过来,单手撑在她耳后的墙面:“哦,我明白了。”
“是你换口味了,现在又喜欢上野性小奶狗了。”
“早说啊,我都可以的。”
叶寒酥面无表情,一脚踩在他的脚背,顺带碾了几下。
“脑补是病。”
荀南青吃痛后退:“叶寒酥!”
这是到嘴的利益飞了,索性也不管人设崩不崩塌了?
叶寒酥啧了一下,摇头,真想拍下来,让广大网友认清楚他这副丑陋的嘴脸。
可惜,现在还不能。
游戏嘛。
慢慢玩儿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