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做出一副愕然的神情，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淮之说道：
“表哥说笑了吧，你……”
“我没有说笑。”
云淮之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他无比确定他想要什么。
“我心悦你。”
“我想娶你。”
江若垂下眼眸，唇边带上几分苦涩的笑意：“表哥，你确定你真的是心悦我吗？而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吗？”
身后的简书和凝春几乎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了两位主子的谈话。
“我从来都不冲动。”
云淮之想起之前的事情，什么时候起呢？他对表妹就有了其他心思。
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回过神的时候，生活的边边角角都渗透了表妹的痕迹。
他爱上表妹不自知。
江若水眸微敛，故意冷声说道：“可是表哥，你明明知道我跟黄公子相谈甚欢，已有嫁娶之意，现在来跟我说这些又是何意？”
云淮之身体一僵，心里苦涩蔓延。
难道已经来不及了吗？
“我绝无强迫表妹之意。”
“只是婚姻是终身大事，希望表妹能好好考虑考虑。”
“若是我最后选择黄公子呢？”
云淮之沉默半晌，眼底的暗色诡谲难辨，他摸了摸小白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道：“若黄公子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我绝不会阻拦表妹。”
“我明白了，表哥，我会好好考虑的。”
江若走了，云淮之静默不语。
黄公子……
这个黄三公子到底是谁？
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吸引表妹……
他必须查清楚。
又过几日，明贵妃生辰，陛下宠爱贵妃，大肆举办生辰宴，邀请群臣。
江若也在受邀之列。
甚至因为慕绾歌的缘故，早好几个时辰提前去了皇宫。
皇后早逝，当今陛下一直没有重新立后。
慕绾歌这个明贵妃身份最尊贵。
在没有慕绾歌之前，宫中最受宠的就是孙妙音的姐姐，云妃，常常以皇后自居，所以孙妙音行事才会那么嚣张。
现在知道慕绾歌是贵妃之后，孙妙音天天缩着脑袋做人，都不敢继续排挤江若了。
走进仙阙宫，江若只感觉这宫里的布置无一不金贵华丽。
慕绾歌穿上了宫服，整个人更加清冷遗世，仿若神妃仙子。
只是……
江若看着慕绾歌手边摇篮里装着的婴儿，顿住了脚步。
轻声喃喃道：“莫不是我一觉睡了一年多，睡醒你连孩子都有了……”
慕绾歌没忍住轻笑一声。
“你在乱想什么？”
“这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九皇子。”
她跟当今陛下只是合作关系，他想拿到她手里关于夜倾尘更多的软肋。
她则是利用他，早日解决夜倾尘。
所以外面传的陛下夜夜宠爱贵妃，甚至差点迟了早朝，都是陛下刻意营造出来的结果。
他的身体早就不大好了，这些年一直修身养性，极少宠爱妃子。
她跟陛下，各取所需。
“九皇子？”
江若回想了下，才想起九皇子的身份。
他的生母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生产时大出血，没熬住，去了。
之后九皇子就交给宫人照顾。
宫里多的是母凭子贵，也存在子凭母贵。
九皇子虽然是皇子，但小小年纪就没了生母，宫人对他的照顾就没有那么上心。
九皇子还没一周岁时，就因感染风寒去世了。
当今陛下共有过九个皇子，六个公主，但活下来的只有二皇子南宫锦墨，体弱多病的五皇子，还有唯唯诺诺不理世事的六皇子。
六个公主倒是都活下来了。
陛下病重之后，皇子里实在没有能挑大梁的，群臣只能硬着头皮推南宫锦墨上位。
夜倾尘也有心皇位，两拨人就这么斗了起来。
可是现在，本该因风寒去世的九皇子还活着，在慕绾歌的仙阙宫。
慕绾歌嗯了一声，伸出食指勾了勾九皇子软乎乎的小手。
“那日我去皇子所，正好撞见宫人怠慢他，他饿的不停的哭，旁边的宫人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之后，陛下就将九皇子暂时交于我抚养。”
但并没有把九皇子记在她名下，显然还在考量当中。
慕绾歌并不在意这个。
她在意的只有让夜倾尘死。
九皇子对她的生活来说只能说是一个小插曲，小意外。
她宫里人这么多，一个小孩子而已，养着就是。
也算是解闷了。
这时，九皇子忽然哭了起来，旁边的宫女上前一步说道：“娘娘，到小皇子吃奶的时辰了。”
九皇子平日很乖巧，不哭不闹，只有在饿了尿了的时候才会哼唧两声。
是个省心的孩子。
“唤奶嬷嬷过来吧。”
“是。”
慕绾歌牵着江若：“我们去那边说话。”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宫女端来一盘盘的名贵首饰和布匹…江若看向慕绾歌，不明所以。
“这是？”
“你看看，可有看得上眼的？”
江若用手指了指自己：“真给我呀？”
慕绾歌轻笑：“不然我给我自己？”
好有道理。
江若柔弱美人的模样险些装不下去，拿起一件首饰细细看了看。
这做工，这用料，价值不菲啊。
能到宫中的本就是精品，再加上是赏赐给慕绾歌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江若扭捏的喊了一声：“绾歌姐姐。”
“嗯？”
慕绾歌瞥了她一眼，拿起一根镶着金石美玉的步摇插在她发髻上，向后退了一步，端详片刻：“衬你。”
“甚美。”
江若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扭捏着问道：“这个衬我吗？”
“衬。”
“这些衬你的，平日多戴，这些不衬你的，可以赏给其他人，或者变卖换些银两。”
江若愣了一下，她本以为慕绾歌的意思是让她选两件，没想到是都给她。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两人聊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江若无意中翻出来一个小瓷瓶。
慕绾歌眉头微蹙：“这个不是好东西，别打开。”
“这是什么东西？”
这会儿宫女已经退下，室内只有江若和慕绾歌。
慕绾歌唇角轻勾：“它啊，有个很美的名字，醉梦生，也叫共生死。”
共生死。
服下者在五至六年里，察觉不到任何衰败的异常，还会感觉身体达到巅峰状态，等到时间一到，大病而亡。
而跟ta交合的男男女女也会中毒，跟服下者同一后果。
牺牲自己，玉石俱焚。
江若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