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朵奇葩
回来后，先在烧艾的火盆前熏上一熏，熏了好一会才敢进议事厅。
宗政昶迎面来问：“今日如何？”
纪庭晟道：“没有线索，明日一早我就打算上山查探一番。”
叶暖道：“明日我同你上山。”
纪庭晟怕她出意外，忙道：“你们待在府衙便好。”
叶暖道：“是去山上而已，并非去病患聚集之地。况且只靠你一个人，怎么查？”
原本想要严词拒绝，但是细想只靠自己一个在山中查探也是艰难，细想一番后，纪庭晟还是点头了。
“那好。”纪庭晟道。
亦杨道：“若是在山中探查，理当多些人数才是，我也带几名禁军同去。”
纪庭晟思索后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好。”
毕竟叶暖和亦杨都是宗师境的高手，这精锐禁军也不是吃素，在山间探寻一番，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到了次日一早。
天一亮用过早膳，纪庭晟与叶暖便先行山上。
而亦杨先派人盯着宋知州和卫通判，在暗中调查他们到底有多少勾当。
宗政昶身上的使命是要管理救灾种子，要让开春的时候湖广路都种上粮食，故而一面派人药材送往惠民署，一面准备救灾种子的分发。
召来农官，根据舆图与农田分布，商讨各州各县需要的种子量。
商讨之后便要将种子派发到由各州府衙，再从各州府衙发派到各县各村。
种粮事关重大，宗政昶必须盯紧此事。
“要在花朝之后种下第一批稻种，才能赶在四月插秧。”农官道。
时间非常紧迫，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耽误，除了有疫病的蓉州府，其他州府都不能耽搁种粮之事。
宗政昶道：“所以现在农田已经在翻耕？”
农官道：“正是如此，等救灾种子一到，便能播种。”
宗政昶立即清点整顿后，将救灾种子派发到湖广路各州府衙。
每一步都按照元澂的布局行事，亦杨让眼线们死死盯着，看看从上到下哪一环的官员敢有所懈怠。
这睿王殿下在临州府，用雷霆手段肃清江南西路各州从上到下的官员。无论是押送盛京的，还是死的不明白的，都足以也给湖广路各州官员震慑。
况且刺史将至，他们越发不敢在此时有所错失。
这一头的山林中，微雨朦胧，雾气弥漫更显林间诡秘难测。
手握司南，面容沉着，注意着脚下路滑，纪庭晟对身旁的叶暖嘱咐道：“小心些。”
叶暖笑道：“这要是摔了，就是把轻功都还给崔师父了。”
纪庭晟正色道：“淹死会水的，你别不在意，山间路滑应当小心。”
见他这般认真，叶暖只得乖乖点头道：“那好。”
纪庭晟道：“昨日在三神村，有一个诡怪的医女。”
“嗯？”叶暖不由疑惑。
纪庭晟道：“她说她叫余蓉，听说这里有奇怪的疫病，风闻而来。”
叶暖诧异道：“她居然来这里了？”
纪庭晟蹙眉道：“你认识她？”
叶暖道：“我在临州府见过她，她为贫苦的孩子看病，同时让贫苦百姓给她试药。”
“果然是个江湖诡医。”纪庭晟面露担忧，对她嘱咐道：“你不要与奇怪的人走太近。”
叶暖一笑，不由调侃道：“难不成你就不是怪人了？”
纪庭晟道：“我是奇人，不是怪人。”
叶暖道：“对，你是‘奇葩逸丽，淑质艶光’的一朵奇葩，奇人也。”
纪庭晟笑道：“真是刮目相看，现在张口都能引经据典。”
叶暖道：“岂能枉费阿雪苦心教导。”
纪庭晟道：“王妃下这一棋，让承平郡王担当刺史，其中深意你可知？”
叶暖道：“其一，是郡王的确可堪大任。其二，郡王的生死皆系睿王府，绝不会对睿王殿下无益。对于阿雪而言，是一个完全可掌控，不会出现意外的棋子。”
“凡事可不能如此笃定，没有什么是绝对。”纪庭晟提醒道。
叶暖道：“阿雪下了这步棋，守护棋局的我在这里，就不会让阿雪的棋有任何意外。”
为了守护素雪，别说是这天下的人，就算是神佛，叶暖也敢杀。
纪庭晟略感欣慰道：“你如今也能看懂棋局了，这盛京城的局势里，都各执一棋。我们身在其中，就算是自保都要小心翼翼。”
毕竟只有先保住自己，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叶暖深知这个道理：“多谢，我会行事小心。”
探查山林，按照平日里村民的轨迹而走，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但绵绵细雨不休，在林中迷雾越发深重之前先下山。
与亦杨汇合，今日先回府衙。
这江南的初春，一下雨就是连绵几日的细雨，让蓉州府的疫情是雪上加霜。
阴沉沉不见天日，让人心中都不免布上阴霾，越发沉重。
好不容易等到了有阳光的日子，也盼到了任命为刺史的元泌车马到达了蓉州府。
总算是等到了刺史，宗政昶到城门相迎，宋知州与卫通判皆殷勤相待。
在来的路上，元泌就收到了虞素雪的密信，是有关蓉州府上下官员调查所得，来一趟要面对的麻烦可不少。
到了府衙之后，坐在议事厅里，元泌眼冷扫过众人。
身为郡王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加之阅历，深邃的眼眸如寒潭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元泌目光先落在了宗政昶身上：“播种如何？”
宗政昶作揖回禀道：“回禀刺史大人，湖广路十六州，救灾种子已全数派发，其中十三州府衙已在播种。”
元泌道：“盯紧此事，不可有误。”
宗政昶道：“是，大人。”
元泌看向叶暖问：“米价与药价如何？”
叶暖作揖道：“回禀大人，米价与药价都在可控范畴。”
对于叶暖办事，元泌是心中有数。
随后看向纪庭晟，元泌问：“疫病从何而起？查得如何？”
纪庭晟回禀道：“属下无能，尚未查清。”
元泌道：“看来你这盛京第一神探之名，倒是在这里不够用了，再给你三日。”
纪庭晟领命道：“是，大人。”
此时同行而来的太医正，奉命让随行的太医与惠民署的医官、地方医馆大夫都聚集在外候命。
太医正进来回话：“启禀大人，人都到齐了。”
元泌翻着呈上来的上书，是现在惠民署与宁安寺中有多少病患，以及各县各村的难民数量。
看完让元泌眉头一皱，直接将上书砸到通判身上。
“你在蓉州府任通判十年，就是这样办事的？”元泌怒斥道。
卫通判扑通一声连忙跪下道：“刺史大人，这都是知州大人的主意，小臣几次劝说，但知州大人只顾着自己的腰包，罔顾民情呀。”
这宋知州就知道这人要反水，立即跪下道：“刺史大人明鉴，下官在此不过两年，受制于通判，每多挚肘。是其知情不报，延误消息。”
卫通判见此，呈上了宋知州在此地的贪污账本道：“刺史大人，此乃知州贪污账册，还请大人明察。”
宋知州也不客气，要死就一起死，将卫通判买凶杀人的证据呈上道：“卫通判在此地十年，只手遮天，每任知州都受其威胁。”
由于他们都知道纪庭晟手上也有证据，所以根本逃不掉被审查，两个都打算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