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打开所有的钱,一沓一沓的仔细数,数了二十几分钟,总算是数清楚。
可能是颜国安吩咐的缘故,马老太这次倒是没作妖,钱拿出来的一分也不差。
但旁边站着的颜俊生、颜俊义,以及颜俊伟,还有他们的老婆和孩子,眼神全亮了。
这老两口平时天天哭穷,说家里没有钱,吃不舍得吃,穿不舍得穿,到头儿来,居然攒了这么多钱。
这钱应该也有他们的一部分,凭什么都给了颜俊廷?
“爸、妈,咱们颜家,不管钱还是东西,应该也有我们兄弟几个的一份儿吧。”老大颜俊生首先站出来。
再不站出来,他身后的女人都快要把他掐死了。
胳膊上,全是他老婆刚才掐他留下的印记,疼的他龇牙又咧嘴,但又不敢喊出声。
丁老太撇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个侄子,心里直冷笑:这八千多块钱,并没有问马老太多要。
东西什么的,根本就没算在内,真是便宜马老太这一家了。
现在他的几个儿子又想过来闹,以前真是看走了眼,果然老畜生生出来的儿子,就是小畜生。
一个个的都见不得别人好,这八千多块钱,明明是俊廷辛辛苦苦赚来的,跟他们是不是家里的一分子,有毛线关系?
“你要不这么说,我都忘记了,你们家的房子,结婚花的钱,还有俊廷给你们随的礼,这些都没算。”既然他们这么说,丁老太也不是个傻子,跟谁不会算一样。
说完这些,她又转头看向村长。“村长,你说怎么办吧?不行的话,再仔细…算算。”
“都闭嘴。”颜国安本身想坐在那里看戏的,结果几个儿子又给他捅了一个大篓子。
这么算来又算去,算到最后,估计连他们住的地方,都要被算进去了。
弟兄三个被骂了,一句话也不敢说,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不远处。
这年头儿,老人在的家庭不允许分家,颜家做主的最终还是颜国安。
他一发话,整个颜家人都不敢吭声了。
钱数完了,时云深跑到车子里拿了一个袋子过来,把钱装起来。
“村长、族老,趁着今天大家全都在,我要跟颜国安断绝亲戚关系,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见事情接近了尾声,颜国庆这时候站起来,决绝的眼神看向颜国安。
“唉!也罢。”出了这种事,搁谁身上也不好受,况且害他们家的,还是他的亲哥哥。
谁知道这次事情之后,颜国安家还会不会再次迫害颜国庆?
以村长的眼光看,颜国安和马老太,压根就没有悔改的意思。
把钱退给颜俊廷,也是迫于压力,不得已而已。
“小弟,非要走到这一步吗?”颜国安有些害怕了。
小弟这两口子,向来都善良,要不然也不会夫妻俩求到他们俩头上的时候,俩人二话不说,就把马老太接到了城里去生产。
而且生产完,还在丁老太那里,坐了一个月的月子。
现在父母都不在了,每年颜国庆还会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回来看他。
这要是断亲了,他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戚就没了。
“不用说了,这一切都是你逼的,当初你换掉孩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替我想一下,现在说这些,都晚了…”颜国庆眼睛都没眨,直接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不这么做,他总感觉对不起小儿子。
再说了,他要的是把小儿子接回去,好好的弥补他。
而不是不疼不痒的把孩子接回去,什么都不做。
后续如果老大家的再来骚扰孩子怎么办?
况且,现在他已经看清楚了这两口子的真面目,如此恶毒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哥哥跟嫂子,他就当没有这个兄弟算了。
断绝关系的好处,就是他把儿子的户口迁回去以后,两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也不能上门,用任何理由威胁他跟俊廷了。
至于每年回来贴补给他们家的东西和钱,颜国庆心想全当喂了狗。
说起来也是讽刺,哪怕你花钱、用东西养活一条狗,它见了主人,还会摇摇尾巴呢。
拿着你的善良和对他的好意,当成是他迫害你的理由,还真是好笑。
他自己也不知道,大哥以前就是这样子,还是最近这几年,才变成这样子的。
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前的那些单纯年代,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
便是颜国安一万个不愿意,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他也无法掌控的地步了。
在村长和族老的见证下,三份断绝书很快就被写好了。
村长留一份,颜国庆留一份,最后一份则是颜国安的。
签了字又按了红手印,颜家兄弟俩的亲情,也算是走到了头儿。
至于户口的事儿,村长给开了证明,现在天黑了,也不能再跑公安局。
只能等明天,去把户口改一下,至此之后,两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见到颜家众人要离开,受了伤的颜永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过来。“爸、妈,你们不要丢下我。”
老两口还没说话,站在旁边的颜俊廷身体僵了僵。
颜勇军毕竟在颜家生活了20多年了,老两口儿对他,肯定还是有感情的。
也不知道爸妈会如何选择?他的心里有点儿慌。
“滚一边儿去,谁是你爸妈?你爸妈在那边儿呢,别在这里乱喊。”从他私底下跟马老太联系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现在后悔,一切都晚了。
在颜永军的哭喊中,颜家人陪着颜俊廷,一块儿回屋里去收拾东西了。
颜俊廷的东西也不多,只有两身衣服,就连床铺什么的,他都没有带。
不是他不带,而是每年他回来的时候,住的都是厨房旁边的柴房。
里面的床铺除了干净些,简直没眼看。
看到这些的丁老太,忍不住再次眼红了。
“该死的马老太,怎么不去死啊?”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不是她骂得太难听,而是马老太对颜俊廷实在太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