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要我教您击鞠?”穿杨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你也不会?”段书瑞斜睨他一眼。
“哦,那倒不是。”穿杨犹疑道:“只是我见公子谈吐不凡,想必常和贵人来往,击鞠可是长安城里贵人们最爱的娱乐活动……”
段书瑞听他夸赞自己,心里甚是熨帖:“我以前本来也想学的,可是为了科举入仕,哪里有闲暇去学其他东西?明日咱们就在院子里实地操练一回,你把我教会就行了。”
穿杨当即答应下来。军队中,击鞠也被用作训练手段,用以提升士兵的骑术、反应能力与团队协作能力。他在军队里待了数年,又怎会不知晓如何击鞠?
第二天,段书瑞早早完成了修书的活儿,便寻了个理由提前回家了。
穿杨正在马背上练习射箭呢,见他牵着马走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弓箭,喜道:“公子!”
段书瑞微笑道:“待我换上我那套胡服,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二人都骑上马后,穿杨拿着他从别处借来的一套设备,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解起击鞠的要领。段书瑞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实操了,内心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光说不行,实战也很重要。”穿杨说道,“公子,您看到那边的球门了吗?”
段书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远处有两个简易的球门,类似于足球场上的两个球门,遥遥相对。两根粗壮的立柱稳稳插入地面,立柱由木材制成,顶端架着一根横木构成一个类似门框的整体。正方形的凹槽里安置了一块长木板,中间挖了一个直径一英尺开外的圆孔。
“这是我自己做的球门,时间紧迫,材料短缺,便只做成了这样,还望公子不要嫌弃。”穿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段书瑞笑道:“你办事细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开始吧!”
穿杨驱策着胯下的骏马,叫道:“先进三球者为赢家!公子,穿杨不客气了!”
段书瑞笑道:“只要你不拿着球杖往我身上招呼,怎样都成!”
秦五帮他们发球,只见一个朱红色的小球从远处飞过来,段书瑞左手执辔,身子向右倾,正准备以杖击球,一阵疾风刮过,他还没回过神来,穿杨就已经用球杖勾住球,连马带球,奔向了他这边的球门!
段书瑞一惊之下,连忙驱马去拦截,谁知穿杨一扬球杖,再用力一击,球便似一颗流星般飞出,“啪”的一声,进门了!
“你小子,打的可以啊!”段书瑞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再来!”
穿杨嘻嘻一笑,面上的阴郁一扫而尽,那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段书瑞又和穿杨玩了几把,逐渐摸索到其中门路,最终成功打进五个球。他看秦五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便招呼他也过来玩。
他从前只听别人说过打马球好玩,但究竟是怎么个好玩,始终难以领会,直到今天他才深刻领悟到马球的乐趣。又能骑马,又能打球,这可比现代的高尔夫球和足球还有意思啊!
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击鞠了。
第二天,乐游原。
“崔兄,你之前不是说在室内打球吗?”段书瑞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有些目瞪口呆。
“是啊,但是今天天气这么好,肯定还是室外打球才尽兴啊!”崔景信哈哈一笑。
这两天气温回升,乐游原雪化草绿,正是玩打马球的好时候,场地里公子三两成群,谈天说地,怡然自得。
陈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此刻正坐在凉棚里喝茶,不时朝他们这边看看,面带微笑,以示赞许。
段书瑞看着自家师父和蔼的面容,精神为之一振,撸起袖子,准备好好的表现一番。
“赛场上一共几个人?”
“一共八人,每队各四人。”陈舒云笑着说道,“还有一位仁兄没来,希望他能快些吧。”
段书瑞心下好奇,正想详细问问,听到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呼喝声:“驾!驾!”
一匹栗色马停在他们三人面前,来人气宇轩昂,正是国子监讲师唐鹤征。段书瑞见到是熟人,又惊又喜,忙向他打招呼:“唐兄!”
唐鹤征老远就看到了他,笑着说道:“段兄,你可是个大忙人,难得见上你一面啊!”
“唐兄可别取笑我了。我不擅长运动,待会儿怕是要拖后腿啊!”段书瑞昨天只跟着穿杨草草学了一个时辰,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能打成什么样子,委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哎,咱们出来玩,就是为了找乐子!”崔景信适时地加入他们的对话,“段兄,你一会儿尽力而为,且看你崔兄我扭转乾坤!”
段书瑞忍笑道:“嗯,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另一队的成员也是四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公子,其中有三个都是今科进士。段书瑞和他们不熟,只是拱手行礼,崔景信却和他们聊了好一会儿,想来和他们是老相识了。
放眼望去,整个马球场千步长,百步宽,设双球门于球场东西两端,分别有一名队员守门,分队比赛。球门为两柱下置一木板,底部开一圆孔,后束一网囊。双方以球击入网囊即得筹,以得筹多少计胜负,满十二筹为一局。
段书瑞一边听着唱筹者讲述规则,一边温柔地抚摸着马头。参加比赛的马匹均是由主办方提供,段书瑞并没有提前与之磨合,此刻见到马儿性子温顺,善通人意,不由得满心欢喜。
随着唱筹者一敲锣,击鞠当即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