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恩雅的疑问,李沫心和雅儿越发的绷不住,甚至连房屋中也莫名出现了一股湿润的气流...就像是冰块融化的水蒸气一样。
“咳,没有,我只是对于自己略带冒昧的雕刻感到抱歉。”
李沫心为了表明自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当即就利用自己的源石技艺伪装了面部的表情,看上去就与平常无异。
“...雅儿可是耶拉冈德的神职人员。”
恩雅眼看在李沫心的脸上看不到破绽了,转而就看向了一旁的侍女雅儿。
“哎呀,恩雅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只是你的侍女了!”
雅儿此时也已动用权柄,用冰霜覆盖了躯壳脸部的温度,周围的水汽凝结发散各处,那种湿润朦胧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
恩雅豹疑的看着雅儿:“真的?”
“包真的!”
说完这个,雅儿怕恩雅不信,还掩耳盗铃的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耶拉冈德在上!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果有假,我就受到耶拉冈德的惩罚...”
“你在说什么呀?!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恩雅一看雅儿急了,发了这么毒的誓言,当即就伸出手捂住了雅儿的嘴。
没必要,真没必要...
要是是真的,那耶拉冈德要真降下神罚怎么办?
“既然已经证明是乌龙了,那这个雅...耶拉冈德的雕像该怎么处理?我这算是雕毁了吧...”
李沫心带着歉意开口,一半为了转移话题,一半为了达成目的。
“长老那边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我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
恩雅想了想,觉得这事虽然有点难以解释,但她作为圣女也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再怎么说也算是神的代言人啊。
长老真要问起来,就说自己受到了耶拉冈德的指引,将那块冰回归了大自然。
反正这种玄而又玄的说法,只有耶拉冈德能证实真假。长老又不可能去找耶拉冈德,不然的话,干脆让长老当圣女得了。
“那这个雕像就毁掉吧。”
恩雅开口说道。
“呃...毕竟是我雕出来的第一个作品,我是说——能不能让我带走它?”
李沫心带着请求的目光看向恩雅,略感愧疚的同时,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
毕竟这个办法唯一的难度就是恩雅开口,只要圣女大人愿意开口同意,那就是合法又合理的。
李沫心也算是曲线利用了一下恩雅的好感...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到时候要真的让她们将雕像毁掉,里面的本体肋骨大概率会再次爆发影响的。
“...好吧,那你记得把它藏好哦。”
恩雅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然而,心里却有点不太舒服——不知为何,她很想将那个像雅儿的雕塑给毁掉。
查德的阻拦让她感到很拧巴,竟不免对雅儿产生了一点嫉妒感,心里竟然有些期望查德一开始雕的就是自己的样貌。
“不对不对!只不过是一个雕塑而已...我怎么能这样想?”
恩雅有些心烦,干脆一扭头就开始上楼。
“恩雅,你干什么去?”
“没什么,查德,就是感觉有点累,想去休息一下。”
“...好。”
李沫心收回视线,看着桌上的雕像,又想起恩雅有些急促的背影,心里的愧疚感和之前还没消失的羞耻与负罪感交杂,也感觉有些心乱。
目的是达到了,感觉气氛却有点变味。
收起了那冰晶的雕像,感受着那种强制的冷静与专注,李沫心一下子安定的心,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真是诡异...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吗...过于直板的转折就像是90度滑雪一样...”
能想象那种异常吗?
原本还惊涛骇浪的大海,在下一秒就风平浪静。
消失的不只有海面的波纹,还有原本的势能——根据质量守恒定理,这是匪夷所思的。
“不管怎么说,终于是拿下了...”
李沫心扭头看向没有出声的雅儿,两人的视线交接的瞬间又飞速移开,深黑色的眼眸与冰蓝色的眼眸都仿佛看到了灼热的太阳,烧得他们不得不移开。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查德先生也快去休息吧...”
不是大上午的,休息啥啊?
说完,雅儿也转头跑开了。
“我去看看圣女大人。”
李沫心无言点了点头,看着手上的雕塑没有任何波澜。
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厚厚的壁罩了。
此刻,他充满理性,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真是有些多余。
现在的结果也没差,都是充满尴尬。
他想叹一口气,但是喉头动了动,只是沉默。
最终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打算收拾一下东西。
既然已经到手,那么也没有多留的必要了。
时间紧急,他之前已经浪费了太多。
回到房间,他将门关上,转而放下了雕像,这才恢复了些许神色。
“...该死!”
李沫心突然怒骂了一声,拿出一张布盖在了雕像上,让自己不再去瞧那雅儿的面容。
迅速用布将雕像包裹,塞进了一旁的腰包里。
脱离了那种绝对的冷静与专注,李沫心感到先前的情绪再次上涌,甚至就像是开坝的河流一样狂暴。
这破东西果然是守恒的,虽然一时可以得到宁静,但是那种情绪始终还是会再次出现。
“你又在自我欺骗了...”
“...”
“你是故意去拿那个雕像,对不对?”
“...”
“你明知道那个效果,但你只是想借用本体的手,让你自己强行冷静下...”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是本体让我如此狼狈的,我只是合理运用而已...你是这么想的。”
“别说的你很懂。”
“当然了...我们可是...”
“...”
“...兄弟啊...”
叮铃叮铃铃——叮。
一阵铃声传来,躺在床上,额头冒汗的李沫心皱了皱眉,但很快,一种清凉让他舒畅了不少。
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圣女大人,您怎么了?”
“我都说了没什么,雅儿,你让我一个人看看书吧。”
房间里的恩雅放下铃铛,一边回答着门外雅儿担忧的呼唤。
她此时也感觉心烦意乱,只觉得那种越来越强烈的拧巴感十分讨厌,搞得她连铃铛都摇的不那么轻柔委婉了。
“没什么的,查德很快就要离开了,他终究只是路过的信使,不要对即将离开的朋友那么别扭。”
恩雅接来几片雪花,轻轻的拍在脸上。
“耶拉冈德在上,冷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