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淮离去后,凌霜与凌雪匆匆回到营帐。
营帐内灯光昏黄,林熙禾坐在床边,神色凝重。
她思索片刻,对凌霜吩咐道:“凌霜,去寻纪濯,悄悄地,寻到后找个无人处,再回来唤我。”
凌霜刚转身准备迈出营帐,林熙禾却又突然开口:“算了,先不去。”
她心想,如今这般局势,贸然去找纪濯,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还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不如先缓一缓。
凌霜走到林熙禾身边,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林熙禾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疲惫:“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晚膳又那么晚,这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脖子一酸,就晕了。”
“脖子一酸?”
凌霜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走到床边,对林熙禾说道:“姑娘,可否让奴婢帮您仔细看看。”
林熙禾点头示意同意。
凌霜俯下身,目光专注地在林熙禾白净的脖子上仔细检查着。
不多时,她果然在林熙禾左侧脖子处发现一个针尖大小的伤口。
凌霜微微皱眉,神情严肃地说道:“这好像是个伤口。”
凌雪闻言,凑过来仔细瞧了瞧:“这能是伤口吗?是不是指甲划的?”
凌霜摇了摇头:“不能确定。我一直留意着姑娘,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这若是伤口,在那样的场合,周围那么多高手,能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伤到姑娘,这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
林熙禾伸手摸了摸脖子,此刻脖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如果真有人攻击我,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想让太医当场为我诊治,宣扬我有孕之事?”
“若是陛下真的当场命太医为我诊脉,我与顾青淮有婚约,虽说这于理不合,但也不至于受到惩罚。难道是想借着我打压顾青淮?”林熙禾边说边思索着。
林熙禾还怀疑一个人,她觉得孙凝香或许也有动机。
只是,孙凝香在书中一直以医术见长,她不会武功,能利用的也只有医术,所以也只能将她排除在外。
主仆几人在营帐里想了许久都没头绪,外面的丝竹之声逐渐消散,顾青淮又来了一次,那时林熙禾直接窝在床上装睡,他在床边坐了一会,便被属下请走了。
夜深人静之时,竟迎来一个令林熙禾意想不到的人。
纪濯的母亲,楚云霓。
她一来便挥退了帐中的所有人,林熙禾见是纪濯母亲,赶忙起身相迎,正准备行礼,却见楚云霓 “扑通” 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
林熙禾望着眼前跪地的楚云霓,满满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楚云霓抬起头,声音带着悲戚说道:“林姑娘,我求求你了,离开濯儿吧!”
林熙禾忙伸出手,试图将楚云霓扶起,一边说道:“纪夫人,您快起来,有什么事咱们起来说。”
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楚云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林熙禾只能缓缓跪在楚云霓对面。
林熙禾目光诚恳地看着楚云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纪夫人,您有话尽管说。”
楚云霓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眼中满是忧虑:“林姑娘,刚刚陛下召见,说您已经怀有顾将军的骨肉。濯儿每日与你相处,肯定知道这件事,可他竟然还坚持要跟你在一起。你已经怀了顾将军的孩子,怎么还能继续缠着我家濯儿呢?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楚云霓这话说出来,便像在林熙禾脸上狠狠抽打一样,林熙禾只觉得脸火辣辣的。
“林姑娘,说句不好听的,谁家能接受一个怀着别人骨肉的媳妇进门呢?你要是真为濯儿好,就赶紧离开他,别再害他了!” 楚云霓语气急切:“顾青淮是不会放弃自己骨肉的,濯儿要是还执迷不悟,他的前程就毁了!陛下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让我劝你。要是濯儿执意相争,陛下是不会保下他的。”
“我求求你,放过濯儿吧,别再把他往火坑里推了!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要是真有良心,就该为濯儿着想。别再拖累他了......”楚云霓说着,再次哽咽起来。
林熙禾静静地听着楚云霓的话,看着她满脸泪水,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她深知薛云霓所言句句属实,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面对纪濯母亲的哭诉,她心中充满了愧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熙禾望着眼前初见时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因自己与纪濯的事情,面容憔悴、神情悲戚。
她内心被愧疚与自责填满,深知自己的行为给这位母亲带来了诸多痛苦,她在心底不断责问自己,为何当初没能克制住情感,为何让纪濯陷入这般困境。
就在这时,纪濯匆匆赶来。
他是被陛下支出去营帐外的,陛下让他送一份口谕出去,快去快回。
回来之后,岳朗告诉他林姑娘突然晕了,有御医为林姑娘把了脉,他便心急如焚地疾步赶来。
他担心东窗事发,陛下会直接让林熙禾与顾青淮成婚。
赶到营帐时,纪濯掀开营帐的帘子,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他愣住了。
只见林熙禾与自己母亲面对面跪在地上,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
纪濯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上前搀扶楚云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
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扶着林熙禾,温柔地说道:“熙儿,你也快起来。”
楚云霓却一把甩开纪濯的手,情绪激动,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道:“濯儿,今日母亲与你们把话讲清楚。若你往后还要继续与林姑娘纠缠,那母亲就长跪不起。你眼里只有这个女人,都不顾家里了。我和你父亲还不如吊死算了。”
“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楚云霓看着纪濯,目光中满是痛心与失望,质问道:“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纪濯连忙解释道:“母亲,那只是意外。我不在乎孩子是谁的,我只在乎熙儿。”
楚云霓闻言,眉头紧皱,态度坚决,厉声道:“母亲绝对不同意。你若执意如此,必定家宅不宁。”
林熙禾看着眼前争吵的两人,自责与疲惫相互交织。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决然:“是我的错,我答应您,纪夫人。”
“当真?”
“当真,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见纪濯。”
纪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上前一步:“熙儿,你说什么?”
林熙禾看着纪濯,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纪濯,我累了,你没有能力将我一直护着,我这样左右摇摆,已经很累了,如今,顾青淮已经知道我有身孕的事情,我不想再横生枝节了。”
林熙禾说完,缓缓起身,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一丝疲惫:“我就不送二位了。”
纪濯明白继续争执下去没有意义,他深知母亲的倔脾气,也清楚此刻的情况容不得他再拖延,看着林熙禾一脸疲惫,他心中不忍,决定先带母亲回去,让林熙禾好好休息,回去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