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竟妄图抵赖不成?你当然说过了。”林熙禾急得双颊泛红。
“那我当时所言,应是你悉心照料我,你这般作为,可算得上是悉心照料?”纪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会不算?你想想,谁把你从树林子扶回来的,谁给你上药的?谁给你做饭的?”林熙禾据理力争:“先前种种事宜,我且先按下不表,单说这罗汉榻,我可是不惜耗费重金为你购置而来,你此刻不正安然端坐其上吗?就凭此,你竟还口口声声言说我待你不好?”
“此不过榆木所制,何谈珍贵?” 纪濯神色安然,语气淡漠。
林熙禾一时竟无言以对,心中暗自嗔怪:我看你才是那名副其实的榆木疙瘩,顽固不化。
“我家中情况你是知道的,本来就没什么钱,能花钱买这个矮塌,我于你,可谓是倾尽所有,仁至义尽了。”
“林熙禾。”
纪濯忽如其来地唤其全名,语调低沉,隐隐透着一丝严肃。
“啊?”
林熙禾心下一惊,暗叫不好,喊自己全名,怕是没什么好事。
“你若有所需,直言便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遮遮掩掩。”纪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若不是系统横插一脚,要求自己完成一阶段男主“情根深种”的任务,林熙禾听到这话,定会兴奋得手舞足蹈,趁机跟纪濯要些东西。
只是当下情形特殊,她只能强装委屈,泫然欲泣道:“我对你这般用心,你竟觉得我另有所图?”
“不然呢?”纪濯不为所动。
“你难道丝毫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吗?”林熙禾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林熙禾,我若未猜错,你此刻之意,莫不是想外面既有那大夫,家中又有我相伴?可是这般意思?”纪濯目光深邃,仿若能洞悉她内心的一切隐秘。
“啊?”
林熙禾瞬间呆若木鸡。
心中暗自惊惶:自己的心思竟如此明显吗?
这么昭然若揭吗?
就在她愣神之际,纪濯又开口道:“你是觉得我失了忆?还是失了智?”
纪濯声音冷沉,说话间,眸子中闪过一抹冷冽寒光,似能穿透人心。
这女人竟有如此荒诞想法,实在可笑之极。
“我……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林熙禾强撑着狡辩,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的心虚。
“你最好是没有。”纪濯缓缓转过身,高大的身形笼罩着林熙禾,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
林熙禾第一次见纪濯这般模样,他明显在生气,却又极力隐忍,那股压抑着的怒火仿佛无形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
林熙禾当下第一个念头便是先避开此刻的纪濯,这般的他太过吓人,仿佛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她刚起身,胳膊就被纪濯一把抓住,整个人又跌坐回矮榻。
她下意识地往后躲,纪濯却步步紧逼,双眼紧紧盯着她,不容她有丝毫逃避:“你若是对我有心思,便把那头断个干净,若是下次还敢这般,你可以试试看后果。”
“我知道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对你没……对他没……”
纪濯的强势压迫感让林熙禾慌乱不已,他越靠越近的脸,那温热的气息洒在林熙禾脸上,令她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林熙禾,把你的性子改改。”
纪濯身子停下来了,停在林熙禾一拳之隔的地方。
林熙禾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自己已经退无可退,靠在最边上,于是为了不激化矛盾,林熙禾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知晓了。你可否稍稍挪开些许,我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纪濯并未即刻有所动作,而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地将身子重新挺直起来。
林熙禾重获自由之后,趁着纪濯未曾留意自己的当口,狠狠地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那眼神中全是怨愤。
她在心底暗自咒骂道:你这可恶的家伙,若不是知道你是这故事的男主,就凭你刚刚那般行径,我定然要狠狠扇你一巴掌才解气。
林熙禾认怂不敢乱动,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并肩坐在矮榻之上,沐浴着那暖煦的阳光,直至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将天际染得一片火红。
纪濯这才缓缓起身,说道:“你回屋添一件衣裳再来坐着,我去准备晚膳。”
言罢,便径直起身走向对面的灶台,开始忙碌地操持起来。
经过这几日的摸索与锻炼,纪濯对灶台之事已然熟悉了许多,即便如今林熙禾已行动自如,纪濯却依旧主动揽下了做饭的活儿。
待林熙禾加了一件衣裳重新出来时,炉灶中的火已然生好,火势熊熊。
“我来帮忙洗菜吧。”林熙禾瞧见忙碌不停的纪濯,开口说道。
“无需,水凉,你只需烧火便好。”
纪濯脚下轻轻一踢,将放置在地上的小凳子移到了灶台前。
林熙禾坐了下来,这才发觉,纪濯大约只是想让她在这儿烤烤火罢了,锅下的柴火早已摆放整齐,许久才需翻动一下。
林熙禾看着在简陋灶台间忙忙碌碌的纪濯,身影与周遭质朴而粗陋的环境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纪濯即便只是身着寻常的粗布麻衣,却依旧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仿若一颗明珠不慎落入凡尘,周身散发着不凡的气度。
他本就不属于这僻壤小村,命中注定会与那书中的女主邂逅相逢,开启一段动人心弦的故事。
而林熙禾亦清楚,自己不能不为日后的生活早做筹谋。
纪濯自是不知道林熙禾内心的诸般思绪。
他的目光落在那安静坐在灶台前烧火的纤细身影上,心中竟破天荒地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只觉这烧饭之事,似乎也并非那般惹人厌烦。
因家中新添了凳子,两人遂将桌子从两张床榻之间挪开,首次正正经经地相对而坐,共进晚膳。
用餐完毕,纪濯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前去清洗。
林熙禾则烧好热水,于院子中惬意地泡了泡脚,而后才缓缓步入屋内。
刚回到床边,便瞧见自己的床榻之上静卧着三颗晶莹璀璨的宝石,在屋内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哇!你又弄下来宝石啦?”林熙禾惊喜地呼喊出声。
此时纪濯开口说道:“我去洗漱,你将宝石妥善收好,明日在村里雇一辆驴车,前往城中购置些吃食回来。”
纪濯瞧着林熙禾因看见宝石而兴奋难抑的模样,心底不禁觉得自己费些周折弄来这些宝石,倒也算是值得。
想起白日里叶云帆也曾向林熙禾递出钱财,可她却决然不收,态度甚是坚决。
然而此刻,面对这几颗宝石,却全然是另一番兴高采烈的景象。
纪濯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依旧神色平静,不露丝毫端倪。
言罢,便故作淡然地转身出门而去。
林熙禾拿着比上次大的宝石,开心极了。
上次纪濯就捡小的弄,小的一个也值百两,那这三个大些的肯定更值钱。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明日便将这三颗宝石悄然埋于葡萄架之下,而后从中取出一颗较小的拿去变卖换钱。
如此一来,日后的生活便可高枕无忧,不必再为生计发愁。
况且自己此刻身上尚有十多两银子,哪怕一颗宝石都不卖,也足以维持一段时日了。
然而,思绪辗转间,林熙禾忽然记起家中尚有一些菜蔬储备,可纪濯为何仍让她前往城中采买呢?
待纪濯返回屋内,林熙禾开口问道:“家中还有菜呢,你可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我按你说的去买。”
“你随意采买即可。” 纪濯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噢。”
林熙禾轻声应道,待她躺于床上,纪濯下午所说的话语不由自主地在耳畔回响起来。
再联想到纪濯突然给予自己宝石,此事恐怕并非那般简单……
难道,纪濯的意图是,让她与叶云帆去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