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眉心一跳，“怎么会这么严重？”
时延严肃道：“你最好现在来医院一趟，我刚刚给宋家打电话没人接，你通知他们也过来一趟。”
沈见月要是死了，这性质是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属于故意杀人。
手指攥紧片刻，她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车开得实在太快——
已经完全看不见宋宅了。
宋瑜权衡两秒，拨通杨慧芳的电话，没想到过了两秒，杨慧芳直接拒接了她的电话。
宋瑜抿着唇，让司机掉头前去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重，宋瑜赶到手术室门口，门外不少警察，时延也在其中，他看见宋瑜，走到宋瑜面前，然后抬起下巴看了看一侧的走廊，两人走到旁边走廊讲话。
“宋家人还没过来？”
宋瑜在路上给宋家父母打了几个电话。
宋家父母为了拿捏宋瑜，一个都没接，短信也不回。
她摇摇头：“没有。”
时延：“这件事你通知庭南了吗？”
“没来得及。”宋瑜有点担心看了一眼手术室，“沈见月怎么会产后大出血？”
时延：“医生说流产本来就很容易产后大出血。”
宋瑜敏锐察觉到时延的话有些迟疑。
时延道：“早些时候，沈见月去找了一次闻翌，两人大吵一架，再之后人心情不好，夜里发现有大出血的情况，再加上沈见月刚刚出车祸，身子本来就弱。”
他没说的是，医生话里话外都是车祸造成的。
如果这样，宋林璐就是主责。
宋瑜抿着唇，没吭声。
这会，宋家父母打电话过来。
杨慧芳语气听着平静，但细细听过去，多少是有点窃喜的：“打电话给我们，是知道错了？”
宋瑜：“你再晚点接电话，你女儿就要变成杀人犯了。”
杨慧芳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了！”
宋瑜纠正道：“不是我。”
不是宋瑜，那就是宋林璐。
杨慧芳眼皮跳了跳，“你什么意思？”
宋瑜不想再和杨慧芳在这件事上纠缠，报了医院地址，抬眼看向时延，道：“他们吵架，是吵了……什么。”
顿了顿，她又改口：“我能去见闻翌吗？”
时延把宋瑜叫来，本身就是想从她身上获取点别的信息，现在宋瑜主动去接近闻翌，他也乐见其成。
不过想到人和闻翌孤男寡女。
时延皱了皱眉，站在病房门外不远处守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
一个沉峻身影走到他旁边，伸手拍了拍他胳膊。
时延倏然抬头看过去，叫道：“周——”
周庭南皱了一下眉头，很快，时延闭上了嘴。
宋瑜走进房间，闻翌还没睡，看着桌子前的笔记本，他面色冷淡严峻，看着应该是在开会。
宋瑜等他开完会，走上前，问道：“你怎么样？”
闻翌：“期待我早点死？”
宋瑜不肯认，“我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闻翌说，“我头一回见人是深夜来看望病人的，手上还什么都没拿。”
宋瑜一噎。
闻翌坐直身体，目光看向床头柜上的水，“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和沈见月吵了什么。”
宋瑜警戒的看向他，“你要什么？”
闻翌笑一下，“帮我倒杯水，行不行。”
这个要求不难。
宋瑜走到床头位置，把水倒进杯子里，放到闻翌可以伸手够得到的位置，“说吧。”
闻翌一看，直接给气笑了：“你想让我说，对我就这个态度？”
宋瑜不吭声了。
空气安静，却不针锋相对。
闻翌缓了几秒，伸手把水端过来喝一口，而后说：“其实也没什么，她怀疑是我故意害她流产，她也不想想，我好歹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会害自己的孩子？然后吵了两句，她说肚子不舒服，我让人送她回去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
宋瑜看着闻翌的面容，也不觉得他是会故意害孩子的人，“她不信？”
闻翌扯了扯唇角：“你信我吗？”
宋瑜没接话。
闻翌忍不住道：“我现在在你心目里的印象就这么十恶不赦？”
“也不是，”宋瑜说：“只是挺可惜的。”
闻翌：“可惜什么？”
宋瑜没说，她走了。
闻翌盯着她的背影，面上覆盖一层阴鸷。
出了病房，目光环视一圈，在看见时延的位置，宋瑜走过去。
近了，她才发现时延身边还站着另个人。
宋瑜乌圆的眼睛霎时瞪得更圆了，视线看着时延。
时延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周庭南，人这么晚了，还过来跑一趟，他耸了耸肩，朝着宋瑜挤眉弄眼。
周庭南没看见他们俩的眉眼官司，问：“问出什么了？”
宋瑜把闻翌的话复述了一遍。
周庭南侧目瞥过时延。
时延接话：“医生没问题，也有手术录像，沈见月这个孩子确实自己受惊吓过度，流产的。”
周庭南淡淡说：“等沈见月醒来之后再问一遍沈见月。”
时延点了点头。
时延那边来了几个电话，他抱歉看过宋瑜和周庭南几眼，走到一旁接电话。
是杨慧芳和宋庆满过来了，正在手术室门口闹。
时延要先过去一趟，问宋瑜要不要一起过去。
宋瑜正要答应。
胳膊被人虚虚扯住。
宋瑜回头看过去，周庭南神色如常的说：“我过会带她过来。”
时延欲言又止，“也行。”
时延急忙忙离开，去应付手术室前的宋庆满他们。
周庭南转过头，垂眸瞧着宋瑜，“过来不用给我发消息？”
宋瑜抿了抿唇：“没来得及。”
周庭南星眸寒凉冰冷，锐利如刀，要刺破宋瑜堪堪维持的稳定，“是还没来得及还是害怕？”
宋瑜这会就跟皮球似的，被周庭南一句话轻而易举就戳破了，泄了气。
她那时候心慌意乱，的确是有点害怕，所以没来得及告诉周庭南。
宋瑜上前两步，仰起头，脸上是惶恐不安，“我就是有点担心，要是沈见月真……”
“不会的。”周庭南把宋瑜揽进怀里，安抚地摸着她的后背，“现在医院的医生都在里面，她不会有事。”
周庭南声音沉沉，驱散了几分宋瑜的不安。
抱了好一会，体温传染。
宋瑜心安了不少，松开手，整理一下衣物，低声说：“我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