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微微低着头,眉头轻轻蹙着,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长睫毛在眼睑只留下投下一片阴影,像是蝴蝶的翅膀落在了上面。
他冷声道:“所以呢?你有证据吗?证明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律师说道:“只要进行dNA检测,就能证明。”
陈景道:“他死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身边就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拿什么检测?”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就不要随意揣测。”
陈景回道。
律师将一份文件递给了陈景,他目光灼灼,说道:“这是段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陈景盯着上面的离婚协议书,想着,段津延竟然会愿意在上面签名?
他将协议书翻开,只看到文件的末尾处,留了三个大字。
“我爱你”。
陈景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又重新皱上了。
他从胸腔里哼出一口气,表情也是哭笑不得。
被活活气笑了。
不愧是段津延。
陈景当着律师的面,将离婚协议书给撕成了好几半。
他突然瞳孔发黑,眼神暗了下来,说道:“我恨不得那一刀,真的是我捅的。”
...
陈景在拘留室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临沉来看他了。
陈景问道:“你怎么来了?”
临沉回道:“来看看你,不成吗?”
“出国的机票延迟了,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陈景不免感到头疼。
临沉说,“段津延这个死皮膏药,真是让人恶心。他到底还想赖着你多久。”
临沉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见过不少的病人。
这种人,在他眼中也是见怪不怪了。
心理过于的病态扭曲,性子也过于的偏执和极端。
陈景回道:“那一刀,也是我料想之外的,我也没想到段津延会这么做。”
“不过,过几天查封令下来了,段津延也不能再拿我怎么样了。只要找足证据,证明不是我捅的他,就行了。”
“这件事暂时有点棘手,他捅你的时候,警察都亲眼看到了,而且目前的证据,模棱两可的,只有很小的几率翻盘,除非段津延自己亲口证明,是他把刀子交到你的手里的。”
临沉却说,“你的户籍在国外,可以把你交接到国外的警察局,交由国外的警察作为处理,不过得过几天,等批准下来。”
“行,临沉,我相信你。”
临沉说,“魏叔叔听说你出事后,他立马赶来了,大概晚点会到。”
陈景:“他不是在h国出差,那么远,还过来干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
临沉,“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怎么可能不急。”
陈景一下没话了。
临沉从外边拉住了陈景发凉的手,给他安慰,“我会陪你的,你别怕,你不回去,我也不会走的。”
陈景着急挣脱,但一对上临沉那双真挚的双眼,立马又松下了力气,他没资格这么对临沉,临沉帮了自己这么多。
陈景对临沉满是感激。
“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临沉不免眼中含了点心疼之意,他很深的哎了口气,“说什么谢谢呢,作为你的朋友,帮你也是应该的。”
他轻轻的笑。
不想给陈景压力。
如果陈景想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他也愿意的。
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就好了。
半小时后。
魏昌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小景,爸爸来了。”
魏昌说道。
魏昌跟陈景叙旧叙了下,然后从临沉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免生气的捶了捶墙壁,“那个畜生,还真的干出了这种事情?他想死也就算了,还想拉小景下水,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为小景辩护的,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临沉却说,“这不是一个多么棘手的案子,段津延那边也是闭门不见,各种找借口不录口供,他那边不松口,小景没法走,只能继续在拘留室里面呆着,还有一个法子,我也跟你讲了,就是等国外的批准令下来,将陈景调回外国。毕竟陈景的户籍在国外,在国内不好办。”
魏昌:“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临沉,真是辛苦你了。”
魏昌对着临沉说,“你先离开一下吧,我要跟小景说些话。”
“好。”
临沉撂起身上的西装,走了。
魏昌表情有些凝重,对着陈景说道:“于清那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景垂了眼睫,瞳孔微颤,里边除了空洞,还剩下麻木与痛苦,压制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而出,“我不可能放过他的,当年他害的我白白做了五年牢,那五年无妄之灾,害的我毁了前程,受尽了折磨。”
“更何况,吴教授待我不薄,如亲儿子一般,于清却还要这么自他于死地,拿当年诬陷我坐牢的证据,间接害死了吴教授,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魏昌很深的叹了口气,有点于心不忍,但又为陈景心痛,毕竟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儿子。
他又非常的愧疚于陈景。
“你知道,于清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你们就算是斩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也算是血浓于水,就留他一条命,在监狱里面自生自灭算了。”
“我答应过你的,我都记得,我不会杀了他的。我要是真的能那样做,我早就这么做了。”
“不过,我当初在监狱里怎么过的,就让他从头再来一遍吧。”
魏昌:“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
段津延躺在病床上,惨着一张脸,问着律师,“怎么样,陈景看到我给他送的离婚协议书了吗?”
律师有些勉为其难的回道:“看到了。”
“他什么反应?”
段津延问道。
律师回,“他把离婚协议书给撕了。”
段津延冷笑,“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吧。”
律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