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将军,比试比试?”严笑卿拿着自己的弓箭,近乎挑衅地邀约戚木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戚木扬的性格断然不会拒绝,严笑卿拿准了这一点。
“就你?”戚木扬不屑。
严笑卿坐在马背上傲慢地挑起单边唇角:“就我。”
戚木扬脸一黑,对手下吩咐:“拿我的弓箭来!”
手下遵命将弓箭奉上,低声询问:“将军,属下们陪同将军一起吧?”
严笑卿笑着将自己的长弓转到背后:“这是皇家围场,狩猎各凭本事,戚将军难不成还要让手下的人去引猎物?”
戚木扬握着弓的手背青筋凸起,厉声道:“谁都不许跟着!本将今日便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本事!”
前些日子戚木扬称病告假,连着小半月没上朝。有些事是相互的,皇帝虽然做得隐秘,但多疑的戚木扬大概已经觉察到什么。为了明哲保身,戚木扬本来连此次的围猎都拒绝了,说是身子尚未好转。
严笑卿不知道皇帝用了什么方法逼戚木扬同行的。
看着戚木扬骑马远去的背影,如同看着生龙活虎奔向一条黑漆漆的不归路,严笑卿策马追了上去。
“听说这里有黑熊,不如这样,我们各凭本事,谁先猎杀黑熊便算赢如何?”严笑卿四顾着,故意说些不自量力的话。
若真有黑熊,岂是一己之力能猎杀的?
戚木扬果真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与他交谈,独自潜入了树林深处。
到头来,戚木扬却自己变成了黑熊。
他并非狂妄到没有警觉,只是万万没有料到,皇帝居然会派人在围场上对他下杀手。
几名黑衣暗卫将戚木扬牢牢按在地上,人迹罕至的树林一隅,戚木扬大声呼救,转而便被严笑卿塞了团破布在嘴里。
“戚将军,你可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严笑卿蹲在戚木扬身旁,手中拿着一个事先掏空了内里的黑熊脑壳。
两名暗卫拿着黑熊皮给戚木扬裹上,戚木扬用力挣扎至脸红脖子粗,双目赤红着仿佛要瞪出血来。
严笑卿从腰间摸出迷魂丹,摘去戚木扬口中布团的同时将一粒药丸拍了进去。
戚木扬逐渐不再挣扎,双目失去焦距,却仍是无力地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严笑卿一脸受用的表情:“卑鄙无耻又有什么不好?你不卑鄙不无耻,到头来还不是变成被我猎杀的一头黑熊罢了。”
戚木扬粗气直喘:“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你这张脸长得和当年的严!……”
严笑卿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又将他嘴巴塞上,随即亲手将那个黑熊脑壳套在了他头上。
做完这一切,严笑卿手持弓箭,对几个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们将戚木扬的双手反绑在后腰,这便松开了桎梏。
一头高大笨拙的黑熊,踉跄着一双属于人的腿,以所剩不多的意志胡乱奔走逃命。
严笑卿将弓弦拉满,三支羽箭同时瞄准正在逃跑的猎物。
当年在战场上,他一腔孤勇,凭近战杀敌无数,如何拉弓如何射箭还是戚木扬后来手把手教他的。
那时戚木扬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年轻就是好啊,学什么都快。严豫你是个好苗子,以后跟着本将好好干,本将定不会让你吃亏。”
而戚木扬对面的少年,满脸都是鲜活洋溢的热忱,抱着弓箭笑道:“能追随将军,是严豫毕生的荣幸。”
严笑卿松手的同时,心跟着弓弦一同震颤嗡鸣。
三支羽箭势如破竹,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黑熊的后背。
曾经那个山一样伟岸的男子,颓然倒下。
严笑卿单边唇角动了动,挑出一抹诡秘的笑意。
一黑衣暗卫上前来问:“大人,那黑熊如何处置?”
严笑卿看着此人,却是问:“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暗卫闻言单膝跪地道:“属下临兰,前阵子在边关替皇上办事。”
既是皇帝的人,怎能对着他自称属下呢?严笑卿连忙让人起身:“去回禀皇上吧,黑熊已被猎杀。”
不过多时消息便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龙心甚悦,大笑:“好!”
众人都没有料到围场上居然真有黑熊,看到一架巨大的囚车载着一团黑色的庞然大物,被严笑卿护送着缓缓从树林中推出。以三皇子打头,所有人都想去一睹黑熊的真面目。毕竟像这样珍稀的野兽,其实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三殿下不要靠这么近,当心这头畜牲还没死透。”严笑卿礼貌地拦着三皇子。
三皇子骑在马背上,向后看了看皇帝那边,又见严笑卿笑容可掬,按捺不住好奇打算继续上前一探究竟。
严笑卿于是直接拦在他身前。
三皇子略显不悦:“你拦我做什么?让开,那畜牲关在笼子里根本伤不了人。”
严笑卿半步也不肯让,维持着脸上笑意:“三殿下贵体要紧,若是出了半分差错,卑职可担待不起。”
“你!”三皇子气恼,碍于皇帝在不远处,又不敢硬闯,哼了一声扬鞭走了。
连三皇子都靠近不了囚车,其他人虽然好奇,但没多久也都纷纷散去,唯有戚木扬的几个手下惦记着主子安危,有人偷偷问严笑卿他们将军呢。严笑卿只是纳闷地看着那人:“戚将军不是不舒服先回去了?”
“回去了?这怎么可能?将军若要先行回去,我们怎么不知道?”
戚木扬的这几个手下都认识严笑卿,以前也算在同一个主子面前共事,因而此时也没显出多少拘谨。
严笑卿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
黑熊被重重兵马护着一路押往皇宫,而戚木扬的几个手下,都没能活着离开围场。
总算了却一桩心头大事,严笑卿连日来走路带风,下朝回府的路上还会买些喜欢的小吃给南宫寻带去。
南宫寻身子一直虚着不见起色,严笑卿将他抱到花园,屏退所有丫鬟,将人搂在怀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聊些天南地北的废话。
当年那羸弱的少年俨然长成了一个高大英武、胸膛宽厚有力的男子。南宫寻倚在他怀里,听他说话时胸腔跟着微微震动,不知不觉又要睡过去。
严笑卿无奈地叹了口气:“寻哥,你这身子怎么还不好啊?”
南宫寻懒洋洋地哼了声,仍是闭着眼。
“赶紧好起来。”严笑卿说着,在南宫寻耳尖咬了一下,“你自己算算,我都多少年没抱你了。”
“……”南宫寻一抖,“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说这个。”
严笑卿顺势握着人的下颌,南宫寻的脸也是小,他只需张开手掌就能握住。
“我想你,想抱你,这不是很正常?怎么就说不得了?”严笑卿笑着拿鼻尖蹭了蹭对方的,“哦,有些人这是害臊了?”
南宫寻瞪了他一眼。
愈发瞪得他心猫抓痒,倒是莫名有些委屈起来:“其实这些年,我从未碰过任何人,约我喝花酒逛窑子的倒是不少,可我就是不感兴趣,你说,我是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