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芳抹着泪说:“千真万确啊,我还能骗你不成?再说了,他们住的那是多人大房,屋里还有两个产妇,有两家人呢。医生护士那么多,阿义和他朋友都在,大家都听着,我还能说谎吗?”
傅乐怡听得眼泪都包不住。
她怎么找了这样一家人呐。
“那王梅实在是太不是人了,嘴里一直说着女儿是赔钱货,骂咱家的宝贝是死丫头片子,还站在窗户口威胁咱们给她孙子喂奶,不然就要把孩子丢下去。要不是阿义他朋友从窗户爬进来把她按回来,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也是她亲孙女,她当真做得出来?”傅兴伟气得发抖,不敢相信的问。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咋就做不出来?那是人吗?那是畜生。”张芳芳抹了把泪继续道:“问她为什么要换孩子,反正都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你们猜她怎么说?她一直骂着女儿就是赔钱货,说什么家产给了女儿,将来就是便宜了外人。
所以她要把她亲孙子换给咱们,好继承咱们的家产。傻闺女啊,潘宏那王八蛋配合他老娘换咱们的孩子,说明他也是这么想的。他对你没有真心,就是冲着咱家的家产来的啊。”
傅乐怡已经快哭不出声了。
张芳芳又看向傅兴伟道:“老傅啊,你可不能放过这一家子啊。要不是阿义当初偷听到他们说话,咱们一家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这一家子的打算,简直不能简单的用恶毒来形容。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的畜生。
听得傅兴伟杀气腾腾。
他已经退下来很多年了,这十几年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他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变得儒雅,与当年的他大不相同。
可现在,听到张芳芳这些话,几乎又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杀意。
竟然拿他孙女来威胁,还要把他孙女丢下楼去,他恨不能杀了那老贱妇。
“人呢?”
“阿义把潘宏和他老娘送去局子里了,潘宏大嫂还在楼上呢。她是做了手术的,估计要住几天院。”
傅兴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往外走。
张芳芳放下手帕,“你去哪儿?”
傅兴伟没有回头。
张芳芳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又看向傅乐怡说:“你爸这是生气了。”
傅乐怡泪水都湿了帕子,她养尊处优长大,哪个敢给她气受?
在她的记忆中,根本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
这下好了,二十几年的眼泪都积攒到一起流了。
“妈,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遇上这样的事。
这么突然的,就砸在她的身上,她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芳芳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躺下睡吧,不知道怎么办,就什么也别去想,什么也不用办,剩下的事就交给你爸去办。”
“我……”眼看她眼泪又要包不住了,张芳芳说:“别哭了,你才刚生了孩子,哭了对身体不好。”
“遇上这样的事,我还管啥身体?妈,我要弄死潘宏那个混蛋。”
“不用你动手,你爸不会放过他的,躺下睡吧。”
她看她怀里的孩子都吃饱睡着了,张芳芳扶着她躺下,道:“你辛苦了一天一夜,才睡两三个小时,再睡会儿。别怕,一切有你爸呢。”
“我哪睡得着啊,妈,我怎么会这么命苦啊,我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啊……”
“这话说得,天下间这么多人,各有各的苦,有几个人能一辈子都一帆风顺的?你呀,前头二十多年都太顺了,吃点苦算什么?”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
女儿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了,真怕她过不去这个坎。
张芳芳开解她说:“小怡啊,一时的不顺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你怎么把这个坎跨过去。”
“这个坎这好高,怎么跨过去?妈,我好难受。”
“你觉得难受,我能理解,要换了谁都难受。你现在觉得这个坎太高,跨不过去,等你将来跨过去了,回头来看又会发现,其实这个坎也就那么回事。”
张芳芳一直守在她身边安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实在太累,身体承受不住,她还是睡过去了。
……
傅怀义跟易云硕把那对母子扭送进了派出所,有人证,物证,录音等等为证,证明他们偷换孩子。
但是因为这两人身份的特殊性,让人犯了难。
王氏死活不承认偷孩子,说她是孩子的亲奶奶,她只是让儿子把孙女抱过去给她看。
至于她的大孙子送去了傅乐怡处,她也有理由。
她说是因为她的大儿媳妇没有奶,她的大孙子从生下来起就一直饿着,她心疼,才让儿子把孩子抱过去。
问得急了,她干脆改口说:“是是,我就是想把我孙子送去我小儿媳妇身边。原因嘛,一个是因为我大儿媳妇没奶,她没办法养。
二是小儿媳妇家有钱,条件好,我孙子跟他们过得好,我就是想让他们两口子把这两个孩子当双胞胎养。这是我们的家事,咋的?犯法啊。”
这话把一屋的人问得愣住了。
“那你也不能偷偷摸摸的啊。”有人道。
“我不偷偷摸摸的,他们肯定不愿意。”
众人:“……”咋的?你还有理了?
王氏又说:“我也没想骗他们一家一辈子,我想的是,先把孩子给他们养着,等养一段时间了再告诉他们真相,这样养得有感情了,也舍不得让我带走了,就能一直把孩子养大。
当然,我承认我这么做不对,我也承认我一碗水没端平,我重男轻女,我不对,我骗人不对,我只想着孙子没顾得上孙女也是我不对。
我道歉,我给我小儿媳妇一家道歉行不行?我给我小孙女道歉行不行?犯法吗?我重男轻女不犯法吧?我让我儿子抱我孙子去骗奶喝不犯法吧?”
她嘴里说着她不对,她道歉,可是那表情,却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流氓样,把现场的人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