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瑶红唇微抿，随即轻掀，接着同样玉足巧点地面，娇躯冲天弹射而去。
“糟了。”
隐藏身形于澎湃剑意之下的柳清漪，同样感知到下方慕容芷瑶的青竹剑意袭来，当下心神微怵，连忙稳住手中汩汩散发璀璨劲力光华的辉熠剑，同时俏脸涌现一抹决绝。
“呯呯、砰砰——”
激烈的金铁撞击声，持续而绵长般，自虚空间无形荡漾传开，连阳光似乎都为之引动转向，照射往了旁处，于中央浮空天际，形成了一片白雾笼罩的流云气团。
下方诸人皆是循声抬首望去，但视野尽头处，在那流云笼盖的受阻空间内部，却似无人，能够当真知悉两女此番剑术交锋。
如今两女皆未曾一度击中过对方要害，但观下方林深幽径边的青玉案几上，那所放置的线香，已是燃过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起初慕容芷瑶与柳清漪相为试探，彼此显然都是未尽全力，有所留手。
如此伴随时辰流逝，率先不耐凌厉出手的一方，于场间围观众人来看，或许应是慕容芷瑶，但孰料柳清漪却是果断首先发起了，这般奇异迅猛的攻势。
天际虚空之上，流云逸散复又重叠凝聚，在绿裙少女身前掌心所握持的古剑加持之下，仍旧还在不断释放着澎湃剑意。
下方场间寻常诸人，已是断难看清内里所发生之事。
而后方参天古树下，所负手站立的数名长老，甚而包括族长慕容渊在内，也只得隐约释放自身雄浑感知，去尝试觉察嗅探，自数十丈碧空苍穹上那厚重气团内，所散发而出的气息。
他们的确是能有所感知觉察，气团周遭所不住散发外溢而出的细微剑气，但因着视野过于受阻之故，便是目力极佳之人，也远难再瞧清，内里所正在发生的景象。
这便是幻力一途，于玄功修习之上的优势所在了。
因为当下场中，在后方的长老尊席处，唯同样修习幻力之法的慕容汐，仍旧于清丽脸颊之上，面带几分凝重异容，抬首将天际内幕，隐约尝试着接触。
她双眸之间，似有灼灼荧光闪烁，忽而念海意志凝汇，便及有无形幻力，充盈扩散。
凭借这般精进感知，慕容汐自是能够大致预判出，当下天际流云内幕，两女所执剑术比拼，正进入到了关键时分，一点受外界干扰不得。
这也是所以为何，连慕容芷瑶都未曾自那障眼气团之内，施展身法离去。
“嗯？”
在塔前旷地广场内外，当这百十来人众目光视野，包括心神都是为天际之上，那因澎湃剑意所凝汇而成的流云气团，吸引过去时，却自此刻，于塔内某层某处，忽而传来一道轻咦之声。
这道轻咦声音，仿若充斥着无尽的混沌沧桑，乍听之下，便是由一名年迈老者喉间，所喑哑发出。
继而简单片刻沉寂之后，于这方拥有广袤繁复内部空间的梵音塔四层至深处，忽而有着轻绵脚步之声，依稀传来。
这脚步声起初仍显踟躇，但伴随及近之后，却仿若要更为急促了几分。
如此不过数息，那步伐声便及接触到了这古塔的最外围壁墙，同时模糊人影轮廓，也跟着出现在了靠近塔内靠近旷地广场的一侧壁边。
“呼——”
这道人影身形站伫，忽而嘴唇微张，自口中喷吐出一道夹杂混沌气息的幻力能量来。
接着方由他将手边袖袍随意一挥，那身前原本迷糊的能量，竟尔重塑形变，最终凝汇作了一面，通体数尺方圆的白光晶幕。
这晶幕之上，有着并不算刺目的暗沉光华，若隐若现，也即将其前所站的这道模糊人影轮廓，彻底清晰映显了出来。
这是一名身着残破灰衣麻布衫的苍髯老者，有着满头稀松银发、以及脸庞之上密布岁月侵蚀痕迹的褶皱，都足以印证着他的岁数，似要比塔外一众族内长老，还要年长上许多。
但倘或细细瞧去，便能够依稀于他那银发之中，同时发现黑白二色交织。
老者身形略显瘦削单薄，脊背隐隐透着佝偻，但那浑浊泛白的浅色双瞳间，却神色矍铄。
而倘或纳兰禹当下在此，便会当即将这名老者认出。
因为就在此前不久，纳兰禹孑身一人悄然造访谷中园林之外的后山深处时，本欲偷潜进入梵音塔内，便是为此老者所施术拦阻于外。
昔时这名麻衣老者，正手持一柄竹枝扫帚，于古塔旷地青石广场间，唰唰自怡。
旁人虽能瞧出其身形所在，但却无半分声音，自他身上发出，几近连步伐挪动，亦是悄无声息，唯余听见的，不过沙沙摩挲的树枝不断划过地板。
老者周身似未有半分玄气波动，但其真正修为实力，却是丝毫不可为之小觑。
他能够以不动声色之态，便于纳兰禹经历一番斗法，甚而令后者知难退却，便足窥境界之高深。
此刻这名麻衣老者面色肃然，须眉微微皱叠，仿若有所感应一般，随之将同样布满了褶皱的右手缓抬，竖立小腹之间，掐指捻诀，口中直觉梵音吟颂。
“混元幻像，启！”
老者口中忽有靡靡之音，吞吐倾出，随即但见他再度拂袖，将身前白晶光幕挥扫掩过。
在他残破袖袍掠动间，一股虚无幻力，也即自精神念海深处，鼓荡外溢，最终凝汇在了这光幕之上，随之一片白雪状的混沌景况，便瞬息如拨云见日般，呈出清晰影像。
而这光幕之中所映射而出的景象，细细瞧去，竟正是当下塔外天际苍穹那厚重迷离的流云气团内，两女所施剑术，作激烈交锋之状！
“塔外如此动静，竟是由两个小丫头所弄么？”
视野扫去，落于身前晶幕之前，瞧出映射影像内的两名少女之后，麻衣老者也即面色微愕，随之饶有兴致般，呢喃出声。
由他瞧去，晶幕画面上两道窈窕倩影，正相隔数丈开外，彼此执剑对峙，娇躯周遭，却是并无半分玄气外溢，当下全凭身法施展，于虚空来回腾挪闪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