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又响起淋浴的声音,水声伴着雨声,混杂着。
顾长河轻轻舒了口气。
起身站到了窗前,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雨水有些凉,透过窄缝,化成细丝,落在顾长河手上。
心里的躁意平息不少。
终于,浴室门开了。
叶冰睿看着男人缓缓转过来的背影,拢了拢睡衣:“你要去洗漱吗?”
男人将窗户关上,音色微沉:“好。”
女人走进卧室里,开始收拾床铺。
刚才的提议,是不是太冲动了。
不过是睡一晚会手脚发麻,会着凉,会让顶着破掉的头皮的人更显凄凉罢了。
那又有什么呢?
好像真的有什么。
外面夏夜的雨这么大,很容易让人伤春悲秋的。
叶冰睿想了想,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毛毯,不然同塌而眠就算了,总不能钻一个被窝吧。
这没名没分的。
明天才是有证的人呢。
将一切收拾完,浴室里的水声还是没有结束。
顾长河在冲凉?
里面只有冷水了。
他不会沾湿伤口吧?
中午的时候她就有些担心了。
可太久没洗漱,她担心他会不舒服。
又想到,顾长河没有换洗的衣服。
这下再拿出套男人的起居服,无论如何都搪塞不过去了。
叶冰睿打开自己的衣柜,里面只有夏天的一些小裙子和睡衣,没有办法给那个男人穿。
脑子里突然闯进一个冷眉冷眼的男人被自己强迫穿连衣裙的场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睿睿?怎么了?”
男人探出一个头。
还好,头发没有湿。
“没事,”叶冰睿摆摆手,奇怪他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听到,“你中午不是刚洗过吗?当心伤口感染,快点出来吧。”
男人答应,回去擦洗了下,正犯愁衣服的事情,浴室门响了。
“这是我前两天给我哥买的,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他。”叶冰睿想出个说辞,“你们两个身高差不多,穿的话应该没问题。”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以后再给大舅子买就是了。
顾长河把衣服接过去。
是一身棉制的家居服,款式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别的设计。
或许是出门在外,总会想到家里人的关系吧。
兄妹俩关系好,买起居服也没什么。
至于这样的衣服用不用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带回去。
可能是因为这件衣服很舒服的原因吧。
毕竟不是所有的衣服都穿着合适的。
那要问问叶冰睿在哪里买的,好买到一样的。
顾长河穿好后出来,将原本的衣服叠好放在客厅,然后停了停,迈步走进卧室。
“洗好啦?”叶冰睿走过来,拉拉人家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着。
男人穿着这身衣服,少了些棱角,显得很温文儒雅。
这样的顾长河,是女人第一次到的。
有种很新鲜的感觉。
他好像无论怎样,都很合宜。
“嗯。”女人满意的目光让男人莞尔,少了些局促。
这毕竟,也是他第一次进一个女人的卧室。
“十点了,你伤还没好,早点休息。”休息,自然要躺在一起。
叶冰睿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收回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裤边。
然后不等男人回复,转身踢了拖鞋爬上床,将整个人埋到被子里。
女人有些发闷,很想将头露出来呼吸一下,可身边迟迟没有动静。
她不敢动。
终于,男人暗哑的声音传来:“睿睿,熄灯吗?”
叶冰睿犹豫了下:“都行。”
声音嗡嗡的。
男人脚步挪开,一声灯绳被拉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挪进,又拉开了床头灯,最后脚步又挪开,卧室里的灯也被关上了。
身边被褥下陷。
偏偏在这关卡,叶冰睿有些坚持不住了。
她掀开被子,张口呼吸了几下。
头发乱乱的,有一缕遮在嘴上,被吹起又落下好几次。
男人胸腔震动几下,替她将头发整理好。
室内灯光暖黄,微弱。
叶冰睿和人对视,自己也笑了起来,
打了个滚,背对着人家:“睡吧。”
男人笑容更甚:“那我进来了,睿睿。”
睿睿听不懂,这是什么富有歧义的虎狼之词。
但竟然是身后微凉。
女人震惊回头。
“你怎么不盖毯子?”
叶冰睿特意挑了个很厚的毯子,晚上应该不会冷的。
“睿睿,抱一下。”男人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在这微弱的光线下,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女人继续侧躺好,任男人用那刚冲过凉水澡还是滚烫的怀抱裹住她。
她用手轻轻抵住嘴,闭了闭眼。
“顾长河,你想干什么?”
男人声音和缓,像是怕什么情绪会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我只碰一下。”
女人耳廓腾得红了。
“你说的,就一下。”
“就一下。”男人话音清晰,可答应良好的人在得逞后,却不肯把手撤回来了。
就停在那细嫩的地方。
这算不算投机取巧?
女人咬着手指,不敢控诉。
男人又信守承诺地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夜晚时针滴答,突然一声惊雷炸裂开来。
女人一抖。
男人贴着耳问:“睿睿,怕吗?”
她不怕雷声,她怕的是旁的。
对于大雨,叶冰睿余悸仍存。
女人轻轻摇了下头。
或许,大雨带给她的心悸,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来缓解,甚至消除。
她转过身,感觉腰上的大手负心违愿地滑开了。
滑过的触感,令女人难以忽视。
滑过女人的那只手,让男人觉得怅然若失。
女人和身前人对视:“这一下,结束了吗?”
光线太暗,看不清女人的表情。
顾长河微微让了让灯光,他看到女人杏眼眯了眯。
里面似有波光。
然后是女人有些不悦的声音:“把灯关了吧,刺眼。”
刺眼只是借口。
男人喉结滚动。
下一瞬,室内几乎可以说是全黑的。
男人的手被带动,触上了其他的地方。
那里的皮肤很软,让男人下意识抽回。
“顾长河,医院那晚你没有睡着吧?”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今天的你,也打算一直苦熬到天亮,对吗?”
女人温言软语,隔着坚硬的外壳,触碰到了男人深藏的内里。
“你是无法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入睡,还是,你睡着会陷入梦魇,怕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