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什么?”
青年咬着唇似乎在挣扎,这让云锦书更觉奇怪,难道齐伯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状?
想了想,云锦书便说道:“如果得了不方便说的病可以不说,我师傅在景都有认识的大夫,医术很好,我现在回去修书一封给我师傅,让他带大夫来给齐伯看看。”
“不是……”
青年上前一步,将云锦书拉到了院内,回头讳莫地看了眼关着门的停尸房。
半晌,才压低声音开口:“大人,齐伯没得病,他是……他是见了鬼啊!”
“什……”
“嘘,大人小点声,这件事连我们大人都不知道。”青年赶忙让云锦书稍安勿躁,示意她先不要说话,“我们王大人其实不太信那些鬼神之事,所以一般有这种事我们也不会跟他说,帮不到忙还要挨骂。”
“齐伯见了什么鬼?”
“齐伯就住在那边的小屋子里。”青年指了指停尸房隔壁的小木门,“据他说,在王爷出事后的第二天半夜,他听到隔壁有动静,还以为是有老鼠就起来看看,结果发现停尸房的门大敞,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王爷的尸体旁,当时就给他吓晕了。”
白衣女子?!
那不是跟王爷到石城当夜,被吉祥看到的那个人吗?
“后来听齐伯说,他醒了以后天都快亮了,回想起昏倒前看到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他……可他……”青年咬咬牙,一鼓作气地快速说道:“可他在王爷尸体旁的地上发现了一块绢帕,凭空出现了这个东西,这不是鬼是什么?”
“什么样的绢帕?”
云锦书的心随着青年的话也提了起来,对方摇了摇头:“具体什么样子小人不太清楚,您可以去问问齐伯。不过您还是尽快去吧,早晨的时候我听阿乐兄弟说,齐伯快不行了,他家里人正给他叫魂呢。”
岁数大的人一般都受不了刺激,齐伯应该是心病。
云锦书找来了李乐让他带着自己去看望齐伯,李乐答应的倒是爽快。
“云大人,齐伯的情况不太好,您……也别报太大希望。”
齐伯就住在衙门后面的巷子里,据李乐说,他不是石城本地人,年轻的时候入赘到过世的妻子家里,齐婶的娘家开了一间酿酒的铺子,在石城很受欢迎。
后来,齐婶病死了,她娘家人一直看不上齐伯,说齐伯没有学问又没有钱,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齐伯早就被轰走了。
“现在齐伯住的地方就是齐婶娘家人的,齐伯没什么本事,妻子去世后也没靠着丈母娘家,他独自一人到处打工很辛苦的把齐哥抚养长大,现在齐哥已经成家去了景都,石城就剩齐伯一人,他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我们大人就请他来看守停尸房。”
“齐伯这次出事,幸好赶上齐哥回来探亲,不然他老人家一人还真的很难过。”
云锦书又问了关于见鬼的事,李乐说的话跟那青年一样,谈及巾帕也不是太了解。
“巾帕现在在何处?”
“应该在齐伯手里吧?”
很快就到了齐伯家,门口围了几个看热闹的百姓,隔着很远云锦书就听到法师念咒吟唱的声音。
他们从人群中走进去一看,不大的院中有一名法师正在做法,看起来很虚弱的齐伯坐在一把椅子上,椅子放在阵法的中间。
虽说迷信不可取,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绝对不能轻易打断人家。
云锦书深知这个道理,等仪式后才让李乐上前跟齐伯的儿子沟通。
“大人,这是齐伯的儿子齐远。”李乐介绍道:“齐哥,这就是我说的那位皇城司的仵作云大人。”
云锦书跟齐远相互见了礼,齐远一脸愁容地叹了口气,“大人,可否先等一等?在下先去跟法师说一声。”
“请便。”
或许是父亲病重,齐远的状态也不好,一直在跟法师小声说着什么。
云锦书走到齐伯身边蹲下,老人家此刻闭着眼,呼吸也很轻,看起来的确像是不久于世。
她把手轻轻搭在齐伯的脉搏上,脉搏时隐时现,确实情况不太好。
想了想,云锦书低声对他说:“齐伯,我是云锦书,您还记得我吗?”
齐伯没有睁眼,但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变重了。
“齐伯,我师傅是景朝的第一提刑官汪藏海,我跟着师傅到处破案验尸,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怪,有的只是变坏的人心,您若是信我,我肯定会找到吓您的那个人,还请您坚持下去。”
听到这里,齐伯的眼睫微动,云锦书知道他能听得见。
“您的身体现在很虚弱,一会儿我给您写个我师傅独自研究出来的药方子,对您现在的情况十分有利,还请您务必要坚持。”
齐伯的眼睫动的更厉害,云锦书紧紧地握了下他的手,才起身站开。
那边法师已经走了,不知道对方跟齐远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
云锦书没有再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齐公子,您可见过一方巾帕?应该是齐伯拿回来的。”
“你要那个?”齐远的脸色一变。
“嗯,我想看看那块巾帕的样子,方便吗?”
齐远讪笑一声,“倒不是不方便,只是……那巾帕已经被我埋了,需要一点时间再挖出来。”
埋了?
齐远大概也是觉得那方巾帕不吉利,又怕影响到齐伯身体连夜就埋到了后山的一棵树下。
他带着李乐去了一个时辰才回来。
云锦书接过那方帕子,果然又在角落的地方发现了那个很小的霜叶。
是同一个人。
可是巾帕已经留下了一个,为何还要留下一个在尸体旁?
现在的线索还是一团乱麻,敌在暗她在明,纵使可疑的地方很多,可是没有头绪将它们串在一起。
不如,引蛇出洞。
云锦书给齐远留下了一个药方后就告辞了,回去的路上她问追风那晚霍西楼到底查到了什么,还引来了对方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