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精光。
“这位小哥,你说要带石头走,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这孩子单纯,可不能被人骗了。”
赵青叹息一声:“唉……我也不想骗您,这小子天生神力,窝在这个小村庄里何尝不是一种埋没?随我行走虽然有些危险,但我也会保证他的安全。”
村长沉思片刻后说:“那行,我们进屋里聊吧,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清楚,过后我会安排人,带你去休息。”
赵青笑着说:“客随主便,那我们走吧。”心中暗想:看来这位村长,并非刻薄之人,以前那样对这傻小子,怕真是村中并无余粮……想到此处,他暗自摇头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妇女,大喊道:“不行,石头不能走!”众人一看,原来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马婶。
马婶指着赵青骂道:“你肯定是个人贩子,想拐走石头,大家可别信他的鬼话!”
赵青一脸无奈没有料到还有这等变故,石头则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面瞬间紧张起来。
村长干咳一声:“咳咳……还不赶紧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
马婶却梗着脖子不肯退让,“村长,你莫要被他骗了。这外来人,谁知道安的什么心。石头要是走了,以后谁帮咱村干重活?”
石头急忙说道:“马婶,我不会不管村子的,我跟着大哥挣了钱,会寄回来的。”
“说得好听。”马婶双手叉腰。
“哼,只听村长怒目圆睁,猛地一声暴喝:“都给我赶紧滚回去!休要在此胡搅蛮缠,否则别怪我动用村规处置你!”
那吼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颤。
马婶再也不复刚才的气势,被吓得身体微微颤抖,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地嘟囔着些什么,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连向后退去。
眨眼间,便已掩身于人群之中,只敢从人缝里偷偷向外张望,似乎生怕再被村长那双眼睛盯上。
村长余怒未消,目光如炬扫向周围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厉声道:“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么多年来,你们哪一家但凡遇上点稍微重些的体力活,头一个想到的不就是石头这傻小子吗?”说到此处,村长顿了一顿,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然而,尽管如此愤怒,村长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是不知何时,他的眼眶之中竟已蓄满了晶莹的泪水,那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只见村长缓缓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无比慈爱揉了揉石头那颗硕大的脑袋。
“就算咱们对这孩子确实有些养育之恩,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这傻小子还偿还不清吗?
更何况,当年捡到这孩子时,你们当中又有谁曾想过日后要让他报答这份恩情呢?有谁想过!。”村长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这番话来。
村里的人们一听到村长这么讲,都是面面相觑,露出尴尬之色,如果地上能裂开一条缝隙,恐怕他们毫不犹豫一头钻进去。
毕竟这个被称为傻小子的石头,可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呀!他跟自家孩子又能有多大差别呢?
赵青望着眼前的众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人啊……”
而满脸感动的石头,则轻轻抚摸着村长的后背,安慰道:“村长爷爷您千万别生气啦!其实平日里大家对我都挺好的,真的。
而且您也知道我的力气比别人大得多,所以多干些活儿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说着,石头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咧嘴嘿嘿傻笑起来,试图用笑容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悲伤。
石头紧接着说道:“不过那个青哥,我可能没办法跟您一起走咯。您刚才也看到了,大家好像都挺舍不得我的……嘿嘿嘿。”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他的眼神里却分明流露出一丝落寞。
就在这时,赵青尚未开口回应,村长却抢先一步说道:“不行!我觉得这小哥行得很!从今往后,你就跟着他吧!
也好让村里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瞧瞧,搞这些歪门邪道是绝对行不通的!
要是有谁觉得石头亏欠了他什么,现在就给我站出来向前迈一步,老夫我自会替石头偿还给他!”村长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听了村长的话,纷纷低下头,没有人敢向前迈出一步,村长扫视了一圈人群,哼了一声。
赵青拍了拍石头的肩膀,笑道:“傻小子你村长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一起出发吧,说不定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你呢。”石头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看向村民们。
这时,人群中有个小孩跑了出来,拉着石头的手说:“石头哥哥,你去吧,等你回来给我讲外面的故事。”
石头原本还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睛,在听到小孩子这番充满期待的话语之后,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大声回应道:“嗯嗯!好嘞,你们等着俺!等俺在外面闯荡出一番名堂来,一定会把村里所有的人都接出去,大家一块去享清福!”
然而村长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傻小子……罢了罢了,你既然心意已决,那就照我说的做吧。
今天也不早了,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从长计议吧。”话
音未落,村长便缓缓转过身去,原本挺直的腰背不知何时变得佝偻了起来,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他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村庄里面走去,渐渐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村民的议论声…………
“我们是不是让老村长失望了?”
“真的,这些年真是白活了,还没一个小孩子活得通透。”
“是呀,当时见他回来的时候,谁想过让他还人情了。”
“是呀,当初想着就当养个小猫小狗,你给一点,他给一点,这不就给他养活了”
“我啥时候变成这样了……唉。”
石头听着村民的议论声,没有说话,此时的他似乎想一个人静静。
赵青对眼前的戏码,也不甚感兴趣,他倒看得通透:人的欲望,就像高山的滚石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可能他们第一次发现石头的能力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