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云见他明明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却依旧愤恨看着自己。
她不屑笑道:“原本只想让你疼一会儿,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余力瞪我?”
话毕,她转头看向姜朝雪,大发慈悲道:“你若真想救他,就去取五千两银票!什么时候拿来钱,我就什么时候救人!”
见姜朝雪纹丝未动,她又提醒道:“对了,你母亲、你两个弟弟,还有老夫人此刻应该也毒发了,记得将他们几人的救命钱也一并拿来。”
她强调道:“记住了,是每人五千两!”
“若是今日没有收到银钱,那明日二皇子来府上,恐怕就不是看望姨母,而是改为吊唁了!”
她言语十分放肆,完全不将几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什么骨肉亲情,父女情深,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屁!
今日若是不拿到钱,她就灭了姜府满门,带着红袖浪迹天涯,过潇洒快活的日子!
“姐姐,你、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姜朝雪瞪着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姜挽云,若眼神能杀人,恐怕姜挽云此刻已经是千疮百孔。
姜挽云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怕的。
姜朝雪不敢赌,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立刻拿来银票救人。
此时,云起阁就只剩下姜同甫和苍时。
姜挽云蹲下身看着正在地上打滚的人,嘴角微扬,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娘的嫁妆,你私藏了不少吧?”
见姜同甫正瞪着自己,她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肯老老实实将嫁妆给我。我如今不过是要些利息,你这么激动干嘛?”
“万一急火攻心,气死了怎么办?”
她不爱过憋屈的日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姜同甫闻言吓得不轻,她说得对,自己确实要好好控制一下情绪,万一一会儿怒火攻心,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姜同甫安静下来,姜挽云满意点头,“其实我是在帮你!都说心静自然凉,你若是淡定下来,痛意自然也会减轻几分。”
姜同甫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当真觉得全身的疼痛都缓和不少。
他艰难开口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怎样才能放过全家?”
姜同甫不是傻子,他此刻已经看得出来,姜挽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灭姜家满门的事情,她肯定做得出来。
但是姜同甫不理解她为何会这么恨自己、恨姜家。
他给她血肉,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回报自己的。
“你问我?”姜挽云听见他的连环三问,心里只觉好笑。
“姜大人,论下毒,我可没有你狠!”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笑容也愣冷了几分。
姜同甫瞳孔骤缩,“你、你都知道了?”
姜挽云毫不在意点点头。
“你联合孟淑涵和姜朝雪给我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原主因他们而死,她放过这些人,谁又放过她?
姜同甫心想,果真如此,难怪姜挽云那日之后性情大变!
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鬼怪附身在姜挽云身上,甚至动了要请法师驱除邪祟,可碍于身上的毒未解,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得知她已经知道一切,那这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但是姜同甫仍然接受不了亲女儿要毒杀自己的事实。
“为父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他大言不惭开口道:“你母亲早逝,为父公事繁忙无暇顾及你,若你能嫁入镇南王府,自是对你母亲最好的交代。”
“只是为父未曾料到,镇南王竟然没有去公主府。”若姜挽云真是失身于镇南王,哪怕是丢尽颜面,他也得将人嫁去镇南王府。
姜挽云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忍不住嘲讽道:“冠冕堂皇!”
姜同甫这样的人,她连看一眼都恶心!
镇南王府即将被抄家,她嫁过去便是一起流放,姜同甫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才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你若真有这份良知,也不至于放任我一人在云起阁受人虐待。”
“更何况,镇南王府若真有那么好,你为何不履行婚约,让姜朝雪嫁过去?”
姜同甫眼神闪躲,不敢说出实情。
他总不能说,这是姜朝雪梦里梦到的场景?
至于姜朝雪为何没有梦到他们几人被姜挽云下毒,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因为蝴蝶效应。
姜挽云嘲讽道:“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们自作自受。你一向看中的姜朝雪没了清白,还想嫁入皇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若是识趣,便告诉我当年云家满门流放的真相,还有我外祖父如今被关押在何地。我保证,拿到银钱后就给你们解药,明日在二皇子面前也绝不会胡言乱语。”
姜挽云自认为没有戳破姜同甫已经非常仁慈了。
她这几日偷偷打听了一番,众人皆说云家是因为走私盐铁才被抄家,可姜挽云不信。
云家已然是盛国首富,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根本没必要铤而走险走私盐铁。
再者,古来走私盐铁皆是大罪,而云家却没有被满门抄斩,只是流放,可见这其中有蹊跷。
若是能撬开姜同甫的嘴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她也会不遗余力调查清楚云家抄家的真相,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姜同甫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她绕了这么大圈子,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探查云家抄家的真相!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可云家的事早已过去十六年,不可能会有人在她耳边提及。
姜同甫按住扑通扑通跳动的心,不动声色,冷冷道:“当年你外祖父走私盐铁,害云家满门,你母亲也被惊得早产,你如今还想救他不成!”
姜挽云一听便知道,原主外祖父云庭还活着,而且姜同甫极有可能知道云庭关押在何处。
她诧异问道:“世人皆说云家走私盐铁,若证据确凿,云家为何没被满门抄斩?”
姜同甫没想到她竟然还懂这些。
“那是圣上仁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云家罪大恶极,不可同情!”
他低垂着眸子,不敢抬头看着姜挽云。
“况且,当年若非为父为云家周旋,恐怕连姜府也会被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