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二龙山势耸云烟,松桧森森翠接天。
乳虎邓龙真啸聚,恶神杨志更雕镌。
人逢忠义情偏洽,事到颠危志益坚。
背绣僧同青面兽,宝珠夺得更周全。
二龙山高耸入云霄,松树柏树绿意盎然,
猛虎山中的吼声震耳,恶神杨志更加威风凛凛。
忠义之情在遇人之际愈发深厚,
危急时刻,志气越加坚定。
背着绣花僧的行李,伴随青面兽同行,
夺得宝珠,事事都已圆满。
话说杨志那时在黄泥冈上,被劫走了生辰纲,心情沮丧,准备自寻死路。
他站在黄泥冈的悬崖边,正准备一跃而下,突然猛然醒悟,急忙拽住了脚,心想:
“爹娘把我生下来,我身形高大,仪表堂堂,自小学会了十八般武艺,怎么能这样死掉?”
“与其今天就死在这里,倒不如等将来能报仇再做决定。”
他回过头,看向那十四个同伴,只见他们一个个都眼睁睁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力量反抗。
杨志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们骂道:
“都是你们这群人不听我劝,结果闯了祸,连累了我!”
他捡起一把朴刀,挂上腰刀,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东西,只得叹了口气,随即下了山。
直到二更时分,那十四人终于苏醒过来,一个个痛苦地叫着,嘴里不断抱怨。
老都管说道:
“你们不听杨提辖的劝告,今天可就把我也搭上了!”
众人答道:
“老爷,我们的确错了。”
“古人说得好:火烧到身,就得去灭;蜂虿进入怀中,立刻解衣。”
“若杨提辖还在这里,我们说不过他。”
“如今他已经离开,不知道去向,我们回去见梁中书,不如将这事全推到他身上。”
“只需说,他一路上不断打骂我们,逼得我们动弹不得。”
“他和强盗做一路,给我们下了蒙汗药,把我们麻翻了,绑了手脚,把金宝都抢走了。”
老都管说道:“这话说得也对。”
“我们等天亮了再去官府报案,留下两个衙役随衙门等待,捉拿贼人。”
“我们大家连夜赶回北京,向上级报告,动用文书通知太师,命令济州府追捕这些强盗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老都管便带着一行人来到济州府,向当地官员报案,不再赘述。
话说杨志提着朴刀,心情郁闷,不停地朝南方走。
走了半天,又走了一整夜,来到一个林子里歇息。
他心中想着:
“身上的盘缠早已用完,周围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该怎么办呢?”
天色渐渐亮了,他只得赶紧上路。又走了二十多里,终于到了一个酒店门前。
杨志心想:
“若不吃点酒,怎么熬得过这段时间呢?”
便走进酒店,找了个桑木桌子坐下,身旁靠着朴刀。
只见灶台旁一个妇人问道:
“客官不打火么?”
杨志答道:
“先给我拿两角酒来吃,再借些米做饭,有肉就更好。”
“等会儿我付账。”
那妇人便叫一个小伙子端来酒,一边做饭,一边炒肉,给杨志送来。
他吃完后站起身,拿起朴刀准备离开酒店。
妇人说道:
“你的酒肉饭钱还没结呢。”
杨志回答:
“我待会儿回来付,先欠着。”
说完便走了。
那小伙子追了出来,揪住了杨志。
杨志一拳打翻了他。那妇人叫了起来。
杨志不顾一切地走,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
“你这个人,去哪儿!”
杨志回头一看,只见那人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根棍棒朝自己奔来。
杨志心想:
“这家伙倒真是个倒霉的家伙,竟然来找我麻烦。”
他立刻停下脚步不再走,准备迎战。
回头再看,那个筛酒的小伙子也拿着一根叉子,紧跟在后面。
还有两三个庄客,也各自拿着棍棒,飞快地赶过来。杨志心想:
“先解决了这家伙,剩下的几个都不敢追来了。”
于是他挺起手中的朴刀,准备与这人对抗。
那人也转动棍棒迎上来。两人激烈交手,斗了三十多招。
杨志发现那人根本无法挡住自己的攻势,一直被他架住,不得不四处躲闪。
后面追上来的那几个庄客也准备趁机上来参与,但杨志看准时机,一个猛力一击,那人迅速退开,跳出了战圈,喊道:
“大家都不要动!”
“那位拿朴刀的大汉,你可否报个名字?”
杨志心想:
“看来此人并不简单,倒是想知道我是谁。”
于是他停下脚步,回答道:
“我名杨志,‘青面兽’杨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人听后惊讶地说道:
“莫非是东京殿司杨制使吗?”
杨志奇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杨制使?”
那人便放下武器,恭敬地拜了下来:
“小人眼拙,不识泰山。”
杨志赶紧扶起那人,问道:
“你是谁?”
那人答道:
“小人是开封府人,乃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冲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上是屠户。”
“小人擅长杀牲口,挑筋剁骨,被人称作‘操刀鬼’曹正。”
“因为一个财主委托我来这里,带了五千贯钱来做生意,不料亏了本,回不了家,所以就暂时寄居在这山中,与一个庄户人家结为亲戚。”
“刚才灶边的那位妇人便是我的妻子,而拿叉的那个是我的妻舅。”
“刚才与制使交手时,见到制使的武艺与我的师父林冲一样高强,我也就敌不过你了。”
杨志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你是林冲的徒弟。”
“你师父被高太尉陷害,落草为寇,现在正在梁山泊。”
曹正点头说道:
“我也听说过这个消息,但不知是真是假。”
“请制使到我家里稍作休息吧。”
于是杨志和曹正一起回到酒店。
曹正让杨志坐下后,叫来他的妻子和妻舅向杨志行礼,接着又准备了酒菜款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