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随着死神的步伐一同朝着墨书逼近,刀尖滴落着的黑色粘液与暴食阁大街的地面触碰,嘶嘶作响,像是野兽在逼近猎物时藏在喉咙里的低吼。
墨书皱起眉头,那些黑色粘液在产生白烟的同时散发出刺鼻的气息,他谨慎地抬起手中的玻璃斧摆出格挡的姿势,“你是什么人?”
九号死神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讥讽的笑意,“我是什么人?”他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手中的镰刀,黑色的黏液随着他双臂的的动作挥洒在他的脚下,地面发出被腐蚀的滋啦声响。
“站在你面前的是十三死神之一,毒物之死神,准备好你的头颅,我将亲自取走它,败类。”
九号死神以平淡的语气说着,更多粘稠的黑色液体从他的刀尖滴落,墨书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而死神的步伐紧跟而上。
死神那双黑沉沉的眼微微眯起,“弃婴的渣滓,你这幅模样我似乎有点印象,我是不是见过你?”
墨书则是摊开手,“听着,死神大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听从那个混蛋所说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弃婴,我跟那些谋反者没有任何关系。”
“我记起来了。”九号死神竖起根手指,打断了墨书的辩解,“暴食阁的四才子是吧,墨书,我记得你。”
“记得就好,您看,这根本就是个误会……”墨书的脸上露出松懈的笑容,并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斧。
“当然,不管是死于投毒案件的被害者,还是滥用药物自甘堕落的瘾君子,我身为毒物之死神都记得,毕竟,我又被叫做毒与谋杀之死神。”死神昂起脖颈,审视着眼前的亡灵。
“吸毒者,你曾被归纳于暴食之罪的行列,却又因发起暴乱,谋害同伴,被暴食阁的亡灵首领驱逐,我说的不错吧?”
墨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九号死神则继续平静地诉说着,同时他持着镰刀,一步步朝着墨书逼近。
“所谓的暴食阁四才子,不过是四位不合群的暴食者,你这种渣滓中的渣滓,本就是地狱的不稳定因素,现如今投奔弃婴一众,也是理所当然。”
涂抹着黑色毒液的刀锋距离墨书越来越近,而墨书则慌张地否认道:“不不不,死神大人,您真的搞错了,您怎么能听那家伙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就不能信了?”
地子规走到两人一旁,他正用手捂着鼻梁上血淋淋的伤口,但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在墨书看来是十分的阴森。
地子规能感受到,正如同服务员所说的,他尝到了亵渎的滋味,某种力量在他的心窝里聚集,他感到整个人都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底气。
只见地子规抬起胳膊,伸手指向了墨书,“死神长官,正如您所知,此贼名叫墨书,与那些妄图谋反的弃婴一众狼狈为奸,就是为了赢得更多的毒资,以填满他那无法满足的胃口,小民乃地狱良民,路过此处,恰巧碰到他与弃婴的人计划谋反之事,被他发现,便要将我灭口,请死神大人替天,啊不,替地行道,把他在此处决!”
地子规一溜烟地说了一大串,使得墨书一脸的又惊又怒,而不止是他,连地子规也被自己说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这些句子就像是没经过他的脑子,直接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一样,不用想,又是服务员在他的脑子里用了力气。
“胡说八道!”墨书愤怒地叫道,“难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地子规心里也有些不自信,“不是,你就这么说,那死神就能信了?”他有些担忧地朝着脑中的服务员说道,他回过神来,已经因为说谎的紧张而有些不自在。
“放心,地子规,亵渎之力会帮助你,你的谎言在他人听来将会更加可信。”服务员轻描淡写道,“此外,最重要的一点,地子规,你需要知道,这是在地狱里。”
“稳定高于真相。”
没等地子规回过神来,身旁已经响起镰刀划破空气的呼啸,九号死神挥动手中的长柄,刀刃拖着淤泥般的毒液,朝着墨书的脑袋飞舞而去。
墨书躲闪过了镰刀,却没能躲过那一同被甩过来的毒液,黑色的毒液洒落在他的头上,他随即发出痛苦的哀嚎,摔倒在一旁,捂着脑袋痛苦地翻滚嚎叫。
他的大半张脸上已经沾染上了黑色的黏液,毒液侵蚀他的皮肉,冒出瘆人的白烟,地子规听着墨书发出的痛苦叫喊,咽了咽口水,缓缓退了几步。
死神没有因此放过墨书,他提起镰刀,走向了在地上不停翻滚的墨书,“我劝你不要再挣扎,徒增痛苦。”死神开口,语气依旧冷漠,“很痛,对吧?从历史上出现第一个因中毒而死的人类,到今天为止,所有的毒物都汇聚在了我的刀尖之上。”
墨书挣扎着,他脑袋上的皮肉裹着头发随着毒液一同掉落到地上,就连捂过脑袋的双手也被毒液侵蚀得只剩下白骨。
“他妈的,你们这群杂种,都是你们逼我的!”半个脑袋变成骷髅的墨书发出撕心裂肺地嚎叫,紧接着,他用已经化作骨头的双手支撑起身子,勉强跪坐了起来。
墨书的眼球从白森森的眼眶里脱落而出,由细微的肉丝连接着而没有掉落到地上,那一对眼球晃动着,凝视着一旁的地子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地子规,就算是死神拦着我也没用!”
“叮铃铃,叮铃铃~”
墨书嘴巴微微张动,发出一阵诡异的纤细声响,九号死神停下了脚步,地子规也是一脸的惊恐而不知所措,他看着面庞已经惨不忍睹的墨书跪坐在那,还尚未被毒液腐蚀的嘴巴上下动着,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在机械地动着。
“路西法在上,渺小的墨书在此呼唤,我的真正主人,请求您暂且停下观望,为您的仆从解决眼前的敌人!”
墨书猛地仰起脑袋,随即,他的喉咙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膨胀起来,他的嘴巴张开到极限,最终被撕裂开来,一个庞大的身躯从他的口中钻了出来。
半个身子从墨书的嘴巴里探了出来,只见那具身躯穿着整洁的黑西装,而比起从墨书的嘴巴里大变活人更令地子规惊讶的是,那半个身子并没有头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眼镜漂浮在空荡荡的领口之上。
“暴食阁的蝼蚁,你可真是不会挑时候!”没有脑袋的身体发出了抱怨,双臂也从墨书的喉咙里抽了出来,戴着左白右黑的两色手套,那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似乎是那一副眼镜在说话。
“傲慢殿的批评家在此,两位是在此恭候多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