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黑子携带的力量十分巨大,李亮不得不将枪尖驻在地面,以此来抑制住自己后退的身位。
前方,颜华轻轻招手,黑子便再次腾空而起,成三角将李亮包围起来。
后者顾不上胸口的剧痛,眼神紧紧盯着那三枚黑子,将注意力提高到十二成。
在颜华的控制下,三枚黑子开始绕着李亮旋转了起来,并且速度逐渐加快。
李亮的脚步和目光也不断移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跟不上棋子的速度,很快,他就失去了目标。
此时三枚黑子运动的轨迹已经连成了一道黑色圆环残影。
“嗖!”
一枚黑子突然脱离轨道,朝李亮撞来。
后者根本没看清这突兀的攻击,肩膀便遭到重击,这一击还点到了他肩部穴道,瞬间剧烈的酸痛便充斥着李亮整条胳膊,那握住红缨枪的手臂一时发不上力,差点没握住枪柄。
棋子的攻击并没有到此为止,其余两个棋子也开始频繁脱离轨道,加入对李亮的撞击。
在众人眼中,三枚棋子在高速转动的同时,不断脱离轨道攻击包围圈内的李亮。
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少年浑身衣衫便出现不少的血坑,有的地方血坑深可见骨,甚至连骨头都被击得开裂。
在适应片刻黑子的攻击节奏后,李亮的目光勉强能够跟上一二,他找到机会将其中两枚黑子打落在地。
然而落地的黑子很快便悬浮起来,准备再次发起冲击。
“蝼蚁之挣扎罢了。”
仅仅只是放出三枚棋子,面前的蚂蚁就已经招架不住,实在是无趣。
“如果不愿认输,那就去死吧。”
一连串破空声响起,空中再次飞窜出七枚棋子,和之前那三枚会合,在空中旋转,重新将李亮包围起来。
少年额头冷汗直冒,面对这个数量的棋子,他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活生生砸死。
而且,那颜华此刻依旧轻松自如,不知他的妖招可以控制多少的棋子。
台下,信深深皱起眉头,如果李亮不能拿出更强的本事,便危险了。
李学武攥紧了拳头,双眼满是紧张地盯着台上,恨不得代替李亮在台上和颜华决战。
即便是摩石等人,面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反而是北堂冥,看起来比所有人都开心,仿佛占大上风的人不是颜华而是北堂问一般。
他倒是乐得看戏,只要落入下风的是其他人,便值得高兴。
正所谓:“你的失败,便是我的成功。”
“那小白脸使得是什么武技?”
公孙骏腾眯着眼睛,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凭空控制物品。
没有人知道。
莫几道见识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为广泛的,但也不曾见到过这种力量。
似乎是某种术道。
台上,李亮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死亡的阴影时隔几个月再次笼罩在他的脑袋上。
“我不能在这里退缩!”
如果只是第一场比试就被淘汰,他如何给自己父亲交代,他如何给,自己堂弟交代?
他答应过李平,要拿到好的名次。
少年眼神中的不屈去野火般成长,那十枚黑子的速度在他眼中竟越来越慢。
“这是……”
昨天和傀儡对战是的感觉,如今再次出现了。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铿!”
枪尖带着红缨不断刺出,精准与高速运动的黑子碰撞在一起,刚一接触,那黑子就仿佛泥土般碎成数块四散飞去。
“什么?!”颜华目光充满不可思议,他的棋子坚固程度比傀儡都要高上几分,而那李亮所用的枪尖仅仅只是比普通金属兼顾一些而已,竟然能够将他的黑子戳碎。
他没注意李亮和傀儡的具体战斗,所以不知道李亮也能将傀儡毁掉。
攻击效果比他的黑子要强大得多。
在颜华愣神之际,李亮已经出枪又击碎了四枚黑子。
回过神来,颜华立刻招手将剩下五枚黑子收了回来,开玩笑,要是让李亮把那十枚棋子全破坏了,他就所剩无几了。
察觉到周围黑子被对方收走,李亮也停下了动作,血液顺着枪身滴在平台表面,他的身体渗出的血液已经将衣衫染红大片。
刚才紧张过程,顾不上这些伤口传来的疼痛,如今停下动作,火烧般的痛苦便如海浪般袭来,那些血坑边缘还夹杂着一阵阵瘙痒,令人难受不已。
捕捉十枚高速运动棋子的轨迹以及薄弱点,让李亮眼睛一阵酸涩。
他连忙趁机会微合上眼皮进行缓解。
“‘洞察’不愧是强者必备的术道啊,作用实在不小。”
老者感慨万分,少年对‘洞察’的领悟也进入一个阶段了,仅仅凭着普通武夫所用武器,便能有不错的攻击效果。
颜华也不敢再贸然放出黑子进行攻击,一时间台上两人似乎陷入僵持。
须臾,颜华开口了:“喂,你那是,如何做到的?”
李亮依旧闭上眼睛休养,没有理会他。
被无视的感觉让颜华十分不爽,正准备再次开口,面前少年张开双眼,给出了回应:“怎么,你要请教你口中的蝼蚁吗?”
“找死!”
充满寒意的话语脱口而出,颜华将自己身上全部的黑子都甩了出来。
一时间数十枚的黑子腾空而起,在平台上制造出一小片阴影。
操控着如此多的黑子,少年脸色一下变得更加苍白,看起来甚至有点惨白,宛如死人的脸色,
他额头浮现出青色的血管,一双眼睛微微凸起,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在颜华如此卖力地操控下,那一片黑子汇聚在一起变成,宛如一条毒蛇在空中飞舞扭动。
“嗖!”
这条黑色的毒蛇瞬间便高速朝李亮飞去,在后者附近停住,猛然旋转,数米长的尾部便携带着庞大力道砸向李亮。
后者临危不惧,保持冷静,双目紧紧盯着那黑子组成的毒蛇,很快便眼前一亮。
他对着相对最薄弱的一点,猛地刺出长枪。
枪尖点中之处以及附近的黑子猛然碎裂,以那一点为中心,整条毒蛇瞬间解体。
一时间数十枚黑子在空中四散开来,将李亮再次包围起来。
颜华喉咙涌起一阵腥甜,血液将牙齿染红,顺着嘴角留下。
他双眼凸起,其上布满血丝,脖间青筋如泥鳅般扭动。
“还……早!”他牙关紧咬,一时间竟完全将散乱的黑子全部控制住。
一时间数十枚黑子在天空舞动,宛如小型的黑色龙卷,每秒都会对伸出其中的李亮造成近百次冲击。
后者身上短时间内就多处大片的血坑,大多数血坑连了起来,仿佛就像一大块皮肤被剥去一般。
李亮的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他的大脑,这些黑子实在太多了,他远远不能完全应付。
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朝四处滴滴点点飞洒,就像将人塞进一个绞肉机里一般。
“亮儿!”
李学武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他急忙朝平台方向冲去。
“学武!”李渊在后面叫他,但这时候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李学武很快冲到平台边缘,冲着高台上的男子呼喊:
“大人!大人!我们认输,请叫停比试。”
岑巩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依旧盯着台上的比试。
李学武更加着急,他强忍住充上擂台的欲望,当即就给男子跪下,双眼泪光已经涌现:“大人,我求求你!我们认输了,请让他停手!”
“李统领!”
信内心涌起莫名情绪。
从前的记忆再次浮现,与魔族的生死决战,有人慷慨赴死,有人悍不畏死,只不过他们那一代年轻人几乎都没有父母……父母早已死在对抗魔族的道路上。
“这就是,亲情吗?”
“信,你跑的越远越好,带上赤曦……让,族长上战场吧!”
遗失的记忆碎片似乎有所觉醒,毫无疑问,信和族人之间的羁绊,也胜似亲情。
“男儿膝下有黄金。”
如果是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母,会为了自己,向魔族跪下,放下属于人类的尊严吗?
岑巩见多了家长替子女认输的场面,本不想多加理会,然而李学武这一跪还是让他动容。
叹了口气,男子摇头道:
“抱歉,只有选手亲口认输,才能叫停比试。”
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那少年暂时没有危险,放心吧。”
数十枚黑子高速运动所形成的屏障挡住大部分的视线,不过以男子的目力,看清楚里面的场景倒是问题不大。
闻言,李学武似是有些不信,因为他切实看到的只有那淋漓鲜血四散飞舞。
“统领,剑宗来的大人岂会欺骗我等?”信开口道,“而且您要相信亮兄的实力,如果连您也不相信他,那他就更不可能战胜对手了。”
听到信的话,李学武才放下心来,他向岑巩抱拳表示感谢,以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观看比试。
虽然是略微放心了,不过目光中的紧张依旧不曾褪去。
台上。
此时李亮甚至连长枪也难以舞动。
“不好,再这样下去,我的体力便要见底了。”
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必然是只能等死了。
或者认输,但……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李亮咬咬牙,他死也不会认输!
“必须从这里突破出去!”
他猛咬舌尖,利用剧烈的疼痛来让强行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给我——破!”
长枪如龙,那一点寒光连成一线,狠狠震在黑子环绕而成的“墙壁”上。
恍惚间,外面的众人只觉得这道黑墙似乎从有些不太对劲。
“咔——”
一声、两声,密密麻麻的爆响从黑墙上传来,紧接着黑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白点,随着响声地增强,白点处延伸出数道裂缝,并不断膨胀。
最终,整个黑墙轰然炸开,漆黑碎片如刀般四射。
这四射的碎片将众人吓了一跳。
不过紧接着,平台边缘便亮起一圈与昨日不同的光幕,将这些碎片尽数挡下。
“吓老子一跳!”有人拍着胸口喘气,他离平台比较近,刚才就有一个碎片的轨迹终点便是他的脑袋。
“别说话,快看那少年!”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平台上,李亮已经成了血人,身上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甚至比数月前北堂问伤得还要重得多。
最心疼的,莫过于李学武和李渊。
“噗!”
在黑墙被破的同时,颜华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后退,同时将一大口深红地血液吐出,脸色一瞬间白如纸张,就连嘴唇都几近透明。
他眼前一阵模糊,边缘遍布黑暗和散发着光亮的小点,除了视野中央的红色,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
这种感觉让他狂躁起来。
无法接受被蝼蚁逼迫到这种境地。
“这是你,逼我的!”
稳住身体后,他缓缓抬手,指间夹着一枚白子,朝着视野中红色的方向甩出。
白子刚一脱离颜华的手,速度便瞬间暴涨,眨眼便来到了亮的眼前。
而此时的少年,竟然呆滞了起来。
“精神冲击!”
莫几道惊讶道。
看样子,那小子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