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说着,伸手给意欢看她手上的茧子。
“咱们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拿咱们当人。我的永璜发明那些东西出来,本来是为了给我省力气的,他倒好,觉得有了这些工具,我们就应该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我现在蹬缝纫机,小腿上都蹬出肌肉来了。”
琅嬅笑道:“谁让你是永璜的额娘,当然要身先士卒支持他。不过你的辛苦也没有白费,咱们做的这些绣品布料,都已经换成银钱去赈灾了。高大人现在正好便是负责治水的主要官员,有你这个女儿在背后鼎力支持,别提他有多自豪了,你这个贵妃现在在民间,可是贤名在外呢。”
高曦月虽然抱怨,但是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骄傲,插科打趣了一会儿,意欢也逐渐放松了起来,饶有兴趣地听她们说起宫中最近的改变。
嬿婉坐在琅嬅后面,默不作声地炫砂糖橘,见意欢手里拿着个核桃,还以为她要吃,顺手便接了过来,两个指头一用力便捏碎了。
意欢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看到被塞到自己手里的核桃仁,这才回过神。
“这是太后赏给我用来盘的文玩核桃,你捏碎它做什么?”
这就有点尴尬了,嬿婉还没来得及解释,金玉妍却注意到了重点。
“樱儿,你现在徒手能捏碎核桃了?”
嬿婉毫不客气地回怼:“你再叫我樱儿,我徒手也能捏碎你的天灵盖。”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嬿婉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手上一用力,茶杯便化作碎片。
结果茶杯碎片没扎到她,倒是被茶水烫了手。
“该,让你祸害东西!”没了茶杯的阿箬骂了一声。“你也真是会见人下菜碟,姓金的招的你,你捏我的茶杯干什么?”
在众多见怪不怪的人中,意欢的反应最为震惊。
当得知嬿婉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被允许在阿哥公主习武时旁听,以至于有了现在的功力后,她的惊讶更是无以复加。
她原以为女子能够自食其力,赚钱养活自己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没想到还能这样?
苏绿筠推了推眼镜,轻叹道:
“其实皇上并未明令禁止我们跟随学习武艺,永璋下学回来以后倒是也兴致勃勃的要教我,只是那些什么内功心法跟天书一样,比四书五经还难懂,我之前挑灯夜读,眼睛都花了,幸好皇上送了眼镜给我,读书都这么累了,我可是吃不了练武的苦,还不如多织两匹布呢。”
金玉妍倒是十分嫉妒嬿婉,也一直忌惮她学会武功以后回来找自己麻烦,也偷偷缠着皇帝要学些武功防身来着。
可她终究没有嬿婉那个毅力,听说那丫头跟皇上似的,每天晚上不睡觉在打坐,白天里一有空闲就在练功,实在是比不了。
不过她毕竟也是宠妃,皇上还是挺喜欢她的,见她吃不了苦又想练功,便教会了她一招刀法,告诉她只要把这一招练好,就已经能秒杀很多御前侍卫。
此招讲究以静制动,在对方提刀砍来时不动声色,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拔刀出鞘,反手挥刀,一招便可将对方的兵器断为两截。
金玉妍如今已经略有小成,本以为可以炫耀,没想到嬿婉这丫头如今徒手都这么厉害,这可咋整啊。
金玉妍焦虑的开始掉头发,现在保养什么美貌都不重要了,还是赶紧学好武功保住小命再说吧。
说起来都是皇帝不好,让她们读书干活也就罢了,学武功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生生把她们宫斗的难度直接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以前大家都是比谁心眼子多,现在好了,比谁二头肌大。
嬿婉那丫头小小一个,看着跟只小兔子似的,结果现在练得浑身使不完的牛劲,一个人垄二亩地都不费劲,不发配去西北开荒真是可惜了。
还有进忠那死太监,最近不知道学了什么东西,走路一点脚步声没有,跟个鬼一样,好几次突然从她背后出现,吓得她差点厥过去。
而且进忠每次出现之后,她浑身就会莫名其妙疼上好几天,找太医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找皇上又怕被他发现什么,只好开点止疼药默默忍耐。
这也是金玉妍更害怕的原因,进忠明显是在为了嬿婉出气,他都这么小心眼了,等嬿婉真的练好武功以后,她还能放过自己?
唉,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春去冬来,转眼间大阿哥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高斌对自己这个外孙十分上心,早就替他四处相看,最终还是在高曦月的建议下,选择和富察氏联姻。
说来富察氏的那个小姑娘和当初的青樱有点相似,也是有一个皇后姑母,偶尔会来宫里请安,一来二去便和永璜认识了,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
琅嬅和曦月见两个孩子知根知底,也算是性情相投,便也促成了这对良缘。
永璜娶亲那日,一直浑浑噩噩的青樱也被放了出来,换上了吉服去观礼。
苏绿筠看着那个前世被自己偏心薄待的儿子如今成家立业,一切美满,也是欣慰不已,便一直守在青樱身边,生怕她一时失态,坏了永璜的好日子。
结果青樱只是满脸幸福地看着,眼中闪烁着光芒,好像从那对新人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别的影子。
永璜成婚之后便出宫开府去住了,高曦月还没来得及为他的离去感到失落,一个惊喜便悄然而至——她再次遇喜了。
引得其他人一阵打趣,说永璜刚刚成亲,还没来得及给她添个孙子,她倒是要先给永璜添个弟弟了。
面对大家的调侃,高曦月羞涩不已,这些年她有意避宠,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还能再次遇喜,毕竟前世的这个时候,她都已经病入膏肓的在等死了。
然而当她静下心来细想时,前世的记忆逐渐涌上心头,算算日子,孩子出生的时间,竟然和她前世的祭日差不多。
这让她不禁心生焦虑。老人们常说命数可以改变,但寿数是早已注定的。难不成她今生没有病死,反而会因为难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