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颏,腔调散漫地道:“小破孩,懂得还挺多。就占你便宜了,能把我怎么着。”
瞬间,秦朗脸上的红一下蹿到了耳朵根。
讷讷地道:“你、你不按常理出牌。哼!不理你了。”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给干沉默了。
仅过了一秒,一个小麻杆顺利出场。
他倒是彬彬有礼,冲着祝心妍拱手道:“这位小娘子,在下还是奉劝您带顾公子回去吧!这人您着实惹不起。”
祝心妍眉梢一扬,语气很欠地道:“嘿!我这人就喜欢迎难而上,这位到底是谁啊!”
小麻杆轻叹一口气,娓娓道来,“他大名叫元兴斌,是元将军和紫嫣郡主之子。”
元将军和紫嫣郡主,这二位又是谁呢!
祝心妍搜刮一下原主的记忆,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本来嘛,原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天天只顾跟蒋义涵风花雪月,哪里知道京中高门之间的事情。
祝心妍倒是没将话落地,直接脱口而出:“紫烟,日照香炉生紫烟。”
刚说完头一句,一旁的秦朗接话,“遥看……前川。”
“飞流……九天。”后面的两句,当院的孩童摇头齐声接下。
背完后,祝心妍带头鼓掌,对巧儿和瑞雪感叹。
“你们看看人家这学习氛围,真是该玩玩,该背背,一点儿都没耽误。”
完了!又跑偏了!
巧儿在旁提醒:“小姐,咱们不是听人背书来了,是来替三少爷撑腰的。”
“欧!对,我怎么忘记这茬儿了。”
祝心妍马上回神,又恢复了初始的冷静,好像刚刚在此耍怪的不是她。
厉色道:“我不管你姓元还是姓方,总之以后不能再欺负我家的顾源。明白了吗?”
元兴斌一向被骄纵惯了,在学堂里都敢当面直怼教书先生,又岂会将一个小小的妾室放在眼里。
他扬起下巴道:“不明白。”
说完,将躲在瑞雪身后的顾源拽出,指着他的鼻子问:“你跟她说,我欺负你了吗?”
顾源吓得身子直往后退,缩脖子端腔回:“没、没、没有。”
元兴斌放开他,理直气壮地转头问祝心妍:“听到了吗?他都说我没欺负他。”
祝心妍“嘿“了一声,“我以为我够不要脸的,没想到你竟比我不不要脸。依仗着家世,就敢欺负弱小,是君子所为吗?”
“弱小。”
元兴斌冷哼一声,“就他,还比我长一岁呢!我明白告诉你,这墨汁不是我们泼的,是他想去偷改先生的卷子,被我们哥几个发现。
想跑,但地面湿滑,一下掀了桌子打翻砚台造成的。不信,就找先生对质。”
元兴斌人小但胆子挺大,当即就命人去里间叫先生。
见状,祝心妍反而内心忐忑,瞧着这孩子信心满满的样子,和顾源眼神躲闪那劲儿,她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会到最后,真来个大翻转吧!
那自己岂不是出糗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毕竟自己还有主角光环。
她吞了吞口水,挺直腰板给自己壮胆。
元光斌挺有谋算,未去请大先生,而是将当时判卷的先生找来,并且只用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脉路讲清。
先生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瘦削的身材,看着满脸正气,但眼神中却写满了算计。
虽知道祝心妍是妾室,但冲着身后的背景,却未有一丝一毫怠慢之意。
深鞠一躬,才慢条斯理地道:“元学生所说无错,确是顾学生去查看试卷,不小心碰到砚台的。若您还是不信,大可去叫别的先生或学生过来查问。”
将“偷改”转换为“查看”,不愧是教书的先生,确实说话有段位。
祝心妍向来对读书人存有敬畏之心,听到对方言词凿凿,便知是自己理亏。
她见好便收道:“既然误会解除,那我便不耽误先生工作了。”
元兴斌背着手,不咸不淡地开腔:“顾家小娘子,你就这么走啊!觉得合适吗?”
还真是个熊孩子。
祝心妍回身,挑眉道:“怎么着,你还想请我吃饭不成。”
元兴斌被这脑回路惊了一瞬,指了指地面:“既然误会了我,你就要和顾源一起跪下给我道歉。”
祝心妍凝眉嗤了声,“道歉还得跪下,你不怕折了阳寿吗?”
她转头看向先生,“您也觉得我应该赔礼吗?”
能在贵族学堂教书,处理事情自然游刃有余。
况且是高门之间的争斗,说谁一句半句,都有可能丢失饭碗。
先生神色从容地说:“姨娘,现在是下学时间,不属于在下的能力范畴之内。”
“哈~我还以为读书人多高风亮节呢,原来也是看人下菜碟。”
祝心妍挥舞手中的棍子,差一点戳到先生的鼻梁骨上。
“就是你们这群先生不作为,素日里对校园霸凌视而不见,才会助长了歪风邪气。使顾源的性子一再软弱。”
被一句话拍到了命门,先生当即反驳。
“您这话就——”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
祝心妍用棍子直指元兴斌面门。
“我来问你,你从来就没有欺负过顾源吗?今日下堂后,你为何会一直跟踪他,难不成要在他背后使坏,若不然顾源怎么会如此怕你。”
祝心妍越说越勇,也越来越有底气。
元兴斌毕竟是小孩子,害怕祝心妍手中的棍子真落到自己脸上。
再加上自己心虚,平日里没少欺负顾源,所以在面对祝心妍的步步紧逼。
他一时慌了神,也没注意到脚下,被藤球绊倒,跌坐在地。
此举,恰好被随后赶到的卫姨娘看见。
碍于元家的权势,她箭步如飞冲上前,跪着将元兴斌扶起。
嘴里止不住地道歉:“元学生,你无事吧!”
见顾家人示弱,元兴斌分分钟来 了底气,一把甩开卫氏的手,指着祝心妍道:“告诉你,你完了,给我等着。”
说完一挥手,带着书童和小厮离去。
小麻杆万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悄声对祝心妍道:“奉劝一句,您该跑多远就跑多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