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我在巷口看见了香河园的赵四!”一个住户慌慌张张地跑进四合院,大声嚷嚷道。
“看见赵四,有啥好激动的?”
“想看赵四,除了去香河园他家里,还可以去东单菜市场,看多久都行......”
“赵四又不是漂亮小媳妇,有啥好看的?”
下了班,在院中晃悠的其他住户都开口嘲笑道。
“赵四说他大前天在王府井东来顺大门口看到了一个乞丐,特别像傻柱!”
“四九城这么多人,长相相似的多了去了!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有住户冷笑道。
“不是乞丐像傻柱,而是傻柱那气质妥妥的就是七世乞丐转世。现在走在街头,看见每个要饭的叫花子,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傻柱。哎!......”又有住户擦拭着干涸的双眼,慨然叹息道。
“赵四说他突然看见一位乞丐迫不及待地狂奔到垃圾桶旁,估摸着他是想找些鸭骨头来啃,也没在意。哪知道垃圾桶里猛地蹿出一只小白狗,叼着一根鸭腿骨,跑到了他面前。那乞丐气急败坏地跑来和小狗争抢骨头,到了近前他仔细一看,才发觉这乞丐竟然就是傻柱。可惜还没来得及问上两句,这乞丐一般装扮的傻柱就追着小白狗跑开了......”
“确认就是傻柱?”
“傻柱这是被提前给释放出来了啊?”
“绝无可能!就傻柱那德行,能刑满释放不延期就算好的了!就他还能提前?”
“难道傻柱越狱了?”
“可了不得了!难道傻柱现在竟然是个穷凶极恶的逃犯?”
“赶紧告诉秦寡妇,让她睡觉时关好门窗,别给弄个血肉横飞、惨不忍睹的灭门惨案出来......”
“还得叮嘱三大爷,晚上将大宅门、二道门都给栓好,得用顶门杠给顶上,再压上十几块石磨盘,让傻柱门都进不来......”
“傻柱不会翻墙吗?......”
“翻墙?傻柱有那个胆吗?不怕被当成小偷给活活打死?......”
“赵四有可能老眼眼花,大家伙瞎激动个啥?......”
住户们聚在中院七嘴八舌地讨论,神情都有些慌乱。
这时三位大爷都还没有下班回家,他们六神无主,也拿不出一个具体风险防范措施。
***
秦淮茹走进四合院,一路埋着头,手里拎着一个蓝色布袋,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她走到中院,一抬头突然发现有十几个邻居聚集在她家门口,眼睛还时不时瞥一下她家大门,在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地向屋内跑去,才冲上游廊,就焦急地喊道:“槐花!槐花......”她有不好的预感,害怕小槐花又闯下了大祸。
“妈妈!”小槐花陡然从门框边露出半边小脸,笑嘻嘻地道:“槐花在这里!今天槐花可乖了!”她左臂的吊带已经拆除,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看见小槐花安然无恙,秦淮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问道:“你姐呢?”
“姐姐在里面画画!”小槐花道:“槐花也会画画,还花了一只好大的乌龟呢!”
“槐花都会画乌龟啦!那可了不起了啊!”秦淮茹怕小槐花乱跑,找了些废纸和铅笔头,让两个小孩没事在家画着玩。
“槐花画的乌龟可像了!”小槐花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道:“妈妈!我拿给你看!你快看看这只大乌龟像不像傻猪叔?......”
***
又是一个周末,凌晨的时候天色阴沉,院子里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秦淮茹很早就起了床,手提着布袋,打开了大门,只身走进浓雾里,细碎轻巧的脚步声很快远去了。
随着一阵“絮絮唧唧”的虫鸣声在茂密的爬山虎丛中响起,大槐树的树叶“沙沙”作响,东南方向突然刮来了“嗖嗖”急风。
狂怒的风像一头负伤的野兽嘶吼着,卷起尘沙和树叶,扫荡着一切,也驱散着浓雾。
突然一声金鸡啼叫伴随着风吼声响起,很快晨曦微露,雾气已经没有了任何踪影。
院落中放眼望去,一片景色清明。
凉风送爽,特别是在大槐树下,还能闻到木叶的清香。
早起的三大爷阎埠贵在游廊上摆弄了一会花草,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去大槐树下吹一吹沁人心脾的微风,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他立即行动起来,从家里搬了一张木凳就来到了中院,还坐到了老何家门前石阶下。
他捧着一卷书,时不时还啜上一口清茶,摇晃着脑袋,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
“三爷爷!早!我是槐花!”小槐花饿得睡不着觉,她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推开木门,溜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阎埠贵,她立即很有礼貌地问了个早。
最近哥哥棒梗饭量越来越大,妈妈先要紧着他吃饱以后,母女三人才分着吃剩余不多的粗粮,小当和小槐花姊妹俩根本就吃不饱。
在这炎热的夏天,小槐花经常起床后,外衣也不套上一件,就跑到每家每户门前,伸长脖子,眼巴巴向屋里看。
看着别人家桌上摆放的馍饼,闻着别人家炉子上蒸煮的香味,她双目放光、口水直流。
住户们有的瞧上她一眼,有的看也不看她,却没有一个招呼她进门吃上一口。
小槐花现在也不敢开口乞讨,害怕大黄老鼠变的妈妈真个将她给活活打死。
“三爷爷!槐花渴了!”她站在阎埠贵身旁好一会,发现三爷爷喝茶一副陶醉的样子,觉得这茶水肯定特别香,于是开口道。
“槐花啊!”阎埠贵好像才发现身边的小槐花,立即笑着问道:“早饭吃了没?”
“没吃早饭呢!”小槐花将手指放在嘴边,眼勾勾地看着茶缸。
“赶紧回去吃早饭吧!”阎埠贵笑道:“小孩子要长身体,饿着肚子可不好啊!”
“妈妈说...女孩子不用...不用吃早饭,只给哥哥吃...不...不给槐花...吃......”小槐花哽咽着哭泣起来,越哭声音越大。
阎埠贵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老贾家的大门,半天也不见秦淮茹从里面走出来。
“哎!”阎埠贵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倒霉催的孩子!”他端起茶缸,提着木凳,转身就向前院走过去。
站在那里嚎啕大哭的小槐花根本没人理会。
住户们可不想被秦淮茹一家给讹上,这小槐花今天你给她吃上一口,明天后天,估计以后天天她都会过来讨要。
说不定她还会带上姐姐小当、哥哥棒梗,从此以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了。
哪天不给了,这仨倒霉催的孩子肯定会愤怒地跑来,长时间的踹门咒骂哭闹。
因此哪怕小槐花哭得再伤心,再凄惨,这院子也没人理会。
她妈都不管,别人凭什么管?
***
“秦寡妇一家这么悲惨了吗?怎么现在连早饭都吃不上了?”
“一个月到手的工资只剩下十七块五,要养活三孩子,的确不容易啊!”
“不容易?你知道寡妇手上有多少钱吗?”
“也是!坑了傻柱三年,怎么着手上也有大几百块钱存着。”
“你也不看看那棒梗还是肥肥壮壮的吗?却将俩闺女弄成这副穷酸样,还不是想继续哭穷,骗人救济。”
“这寡妇就会卖惨!可是又能骗得了谁?”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除了傻柱,谁会被这黑心寡妇耍得团团转......”
“傻柱好像不傻了!寡妇现在在他那里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现在没了傻柱帮衬,这寡妇整天在车间里勾三搭四的,这便宜也没少沾,你没看见她每天拎回家的布袋都鼓鼓囊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