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卓态度如此客气,小老头顿时也没那么紧张了。
“不错,已经三年多了。”
“平日里这四处也有那么多人吗?”
李卓指着周围说道,他们此处不在主街道,距离九星馆也比较远。
小老头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胡人的使团来了,京城里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平时是没如此多的。”
李卓笑了笑,而后让环儿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起身站起。
“不用找了,拿着吧。”
李卓说着,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孙女的脑袋,抬脚离开。
“公子,您到底发现了什么嘛,人多有何不对吗?”
环儿快步追上李卓,不停在一旁追问,李福皱眉沉思,盯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忽然眉头一挑,似乎也察觉了不对劲。
“阿福,你发现什么了?”
“少爷,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觉着这些人有不少都是武夫。”
李卓点头一笑。
“看出来了?刚才我们吃豆腐之时,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出现的人中,有七八成都是年轻男子。
而且这些人的神态眼神都很锐利,有的还在周围来回出现了几次,你觉的他们像什么?”
李福猛的抬头。
“公子的意思是,这些人是护卫?”
李卓点头。
“应该是没错,看来这里有个厉害的人物藏在此处。”
李卓正是因为闲逛到此时,发现了这一现象,这才坐下吃炸豆腐的。
现在他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了这事。
“少爷,此人会是谁?在京城中还带这般多的护卫,定然来头不小。”
天子脚下,守卫异常严格,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带这么多护卫一起入京。
相反,若是被发现,反倒是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李卓眼睛一眯。
“我也不太清楚,只能确定一点,此人绝非京城中人,而且十有八九,与这次的胡人使团来访有关。”
虽然好奇,但李卓也没有插手之意,他又不是那种闲的蛋疼,给自己找事之人。
不过最近京城最大的事情,便是胡人使团来访,此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还特意选择这个人少之地住下。
李卓认为,天下可没这么多巧合之事。
与此同时,皇宫上书房。
一夜过去,今日太子还要去九星馆接待胡人使团,按照程序,今天要带他们观看金牛卫练兵,双方进行第一轮的正式谈判。
在此之前,赵泓霖先来了一趟皇宫,昨日那个问题他还没有给出回复,说好今日。
依旧是昨天那些人,赵景润也不啰嗦,上来就开门见山,问太子对耶律齐天请求赐国号一事怎么看。
众人看向太子的目光各有不同。
“父皇,诸位大人,经过一夜的思量后,孤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赵泓霖脸色沉稳,看了李卓的回信后,他心中已经有了足够底气,知道该怎么回应此事。
“太子此言何意?”
窦渊皱了皱眉头,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
赵泓霖对他淡淡一笑。
“窦大人莫急,且听孤细细说来,若有何不对之处,请父皇和各位大人指点。
胡人天生要强,骁勇善战,而今却性情大变,主动要求成为我大庆藩属国,其中必有门道。
从短期而言,这一定是好的,可以避免两国燃起战火,解决北方边关之患。
但胡人如此做定然也有所图谋,孤记得去年冬天,漠北草原发生了极为严重的寒灾,连我大庆辽北也受到了波及。”
说到这太子的话语一停,看了一眼赵景润。
“不错,的确有此事。”
赵景润配合了他一下,这些年庆胡虽然不同往来,但对彼此的情况一直都在密切关注。
他记得当时辽北靠近白龙关的两个府,连日下了多日大雪,温度极低,让老百姓蒙受了很大损失。
被冻死之人更是高达上千。
“我辽北距离漠北草原隔着一个白龙关,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三大部,寒灾冻死他们的牛羊无数。
胡人不像我中原人以耕地为生,他们靠着捕猎放牧生活,故而许多百姓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
耶律齐天又刚统一三大部,他很清楚,如果不能迅速解决这一问题,会对他的大汗之位造成极为恶劣之影响。
故而才派遣使团过来,让我大庆赐下国号,如此一来,便可名正言顺的让我大庆出手相助。”
“太子,这些都是人尽皆知之事,何足道哉?”
窦渊眉头皱了皱,感觉这些都像是废话。
赵泓霖不见丝毫恼火。
“窦大人,如果不将这些弄个明明白白,又如何能揣测到胡人的真实意图?”
话到此处,太子忽然朝赵景润拱了拱手。
“父皇,要粮食只是第一步,耶律齐天此人野心极大,平心而论,也可算的上一代雄主,如此之人,会甘心一直对大庆俯首称臣?
不过是拖延时间的伎俩罢了,漠北草原资源稀少,当地不少牧民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与我中原地大物博完全不可相比。
故而他们定会提出,希望与我大庆“互通商路”,他们的牛羊一类牲畜,也恰恰是我大庆所缺,如此一来,胡人便可正大光明进入大庆地界,大庆人也亦是如此。
此乃利用我大庆,壮胡人之势的手段之一。
为了让大庆对他们更加放心,也极有可能借着学习的名义,将他们的某位皇子送过来做为质子,或者是将他们的公主送来和亲。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积蓄力量,为日后反扑中原做准备。”
这番话,都是李卓在回信中写的。
身为太子,一国储君,既然是皇帝和三公拷问,首先要考虑的就是立场问题,他必须要坚定站在大庆的角度上。
而且分析的必须要有理有据,这样才不显的自己这个太子很水。
显然,赵泓霖成功了,起码目前来看,有些镇住了众人。
求粮食和互通商路众人都能猜到,但送来质子和公主和亲,他们就不曾想过了。
如此也就罢了,太子竟然还言辞灼灼的断言,胡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积攒力量,日后要反扑中原?
要这样的话,那这次的谈判意义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