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瑜彻夜未眠,到得第二日满面令人招诸将前来商议,一面将凌统请来。
未到诸将到来,程普来的较快便已问向周瑜:“闻说昨日仲谋有信传来,不知何事?”
周瑜闻言只指向凌统道:“便是派凌公绩前来,程都督还是等众将齐至,再宣读信件。”
程普见着周瑜神情沮丧,知道恐怕不妙,不过也未曾刨根问底,只等众人齐至。
及至众将齐到,张昭、张纮、吕范等人也已到了堂中,周瑜便请凌统宣读。凌统点头,便将信件掏出在众人面前读了一遍。
众人闻之宛如晴天霹雳尽皆愕然。片刻一旁韩当当先抽剑大叫道:“我等尚在死战,未想主公已先去了!如今仲谋也投了曹操,却要我等如何?”
韩当之言一下点燃众人怒火,堂中诸将多有拔剑怒砍桌案者。周瑜见着厉声道:“诸君休要乱动,且听某一言!”
说罢周瑜嗤啷一声拔出宝剑,一剑横在凌统颈前道:“凌公绩,莫非你投了袁耀或是曹操,如今却来诓我等?”
凌统见着周瑜突然拔剑相向,但也并无半点惊慌,只平静道:“我只受主公旨意前来送信,如今主公正在许昌已拜曹丞相为义父。”
接着周瑜又向凌统问起孙权如何逃往北方,孙策又如何死于袁耀之手,凌统皆对答如流。
直到听得曹操已战赢袁绍, 不由得叹道:“袁绍输了此战, 只怕曹操要一统北方,我等若听令去投曹操, 只能做了曹家奴仆,孙氏基业当毁于一旦!”
众人见周瑜突然挥剑相向,一个个全都大惊。听完凌统所言,此时又听周瑜之话, 吕范听出周瑜语气不对, 连忙问道:“公瑾这是何意?”
周瑜厉声道:“我等皆是孙氏一门所属战将,保主公建立大业,匡扶汉室便是此生之愿。曹操托为汉相,实为汉贼, 诚不可弃江夏而北投曹贼。如今江东未复, 上不能除国贼,下不能保黎民,岂能使后世笑我江东无人?
况且此信全然不知真伪, 即使为真,仲谋已已不顾父兄基业,我等何必随之取辱?”
“某有一言,诸位且试听之!”接着周瑜语气一转道:“如今主公尚有嫡子孙绍正在江夏,我等不如立孙绍为主,便已江夏为基,再复孙氏基业!”
众将闻之面面相觑,稍后不少将领纷纷拔剑相应:“愿从公瑾之言!”
程普听到却是眉头一皱道:“主公之前便留仲谋坐守江东。如今主公已死, 自当由仲谋继位, 你偏立主公幼子,莫非是要以这幼子号令诸将?
再说如今主公已死, 岂能教他亲生骨肉再随你送死, 断了主公血脉?”
周瑜闻言冷笑连连道:“我愿为孙氏基业,甘愿赴死, 不料程老将军竟这般看我?罢罢, 既然如此便由程老将军将伯符之子送走, 我等都出堂外, 愿随我与刘表、袁耀决死的,站左边, 愿随程普北上投靠曹操的站右边。”
众人听了,皆出堂外, 周瑜立在左边,程普立在右边,未过多时蒋钦、周泰、等人皆站左边,就连张纮、吕范等人亦站左边。
韩当、黄盖二人见此情况,面面相觑一阵,便向程普道:“德谋此言太过,公瑾如此,也是一心为了孙氏基业。我等为孙家家将,自愿为孙氏基业赴死。”
说罢二人也都站在左边。
眼见右边至今无人, 程普脸色难看。此时还有张昭未曾表态,程普看向张昭, 张昭苦笑一声道:“我受孙伯符重恩,今亦愿已死报之。”
说罢也转身站在左边。
程普见着无人愿随自己北上,苦笑数声道:“诸位莫非以为我程德谋怕死?也罢, 我叫我一人北上去吧。只是此行,我当带着主公一众家眷北上,若有人拦我, 便在我蛇矛下将人抢走!”
说罢程普转身拉起凌统便走。凌统一面被程普拉着,一面时时回头看向周瑜等人。其实凌统也被周瑜之前一番话震撼,不过碍于孙权命令,不然也少不得留下随周瑜一起。
众人见到周瑜与凌统二人径直出城而去表情各异。
待到程普走后,周瑜这才叹息道:“我知程老将军要去北方,也是想要保全孙家血脉。我若不如此做,只怕程老将军不会北上,要随我留下。仲谋一信,却无一人招往北方,曹操岂能愿意?况且我又怎能让伯符家眷与我共赴黄泉?”
说罢周瑜看向周泰道:“幼平,之前你便随仲谋,常护卫左右。此番便由你率三千兵马与程老将军护着伯符之子一同北上投靠曹操。切记日后当好生护全仲谋及伯符之子。”
周泰听得周瑜如此说, 本还欲请周瑜叫自己留下, 可见着周瑜眼神,只能叹息一声道:“愿从都督令!”
说罢周泰便立马前去点齐三千兵马, 追赶程普。程普本来已经心灰意冷, 只随着凌统寻到孙氏家眷处,与众人说有事需得出城一趟,只催促众人收拾行囊快快启程,众人不解,只以为刘表或是袁耀又打来了,匆匆收拾好行李,便与程普、凌统二人一齐出城。
待到众人刚刚出城,突然听见身后马蹄声向,回头看去,正是周泰带着孙绍追出。
程普起初不解,后来听得周泰之言,这才知晓周瑜人品,不由叹道:“公瑾当真明事理之人,与之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昔日与之不和,实乃我之过也。”
说罢便与凌统、周泰等人向着南方作一长揖,接着又与一众孙氏家眷说了原委。听得孙策已死,孙权降了曹操,众人无不哭泣连连,孙绍甚至还要留下与周瑜一起。好在众人拉住,这才未让孙绍留下。一番闹腾之后,众人这才一路往北去了。
待到程普走后,周瑜这才看向众人道:“今有孙翊乃孙破虏幼子。如今不如且立他为主,与袁耀决一死战。若能光复江东,再设法将仲谋或主公嫡子请回。若是败了,虽身死也当未悔!”
众人听到皆拔剑而起高声道:“愿随周都督共破袁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