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怡心心念念的都是生个儿子出来,彼时的云千秋刚坐上护国公的宝座,素挽也已经生了二小姐云清璃,若是她能率先生下长子…
可是现实给了她一击,不仅不是儿子,还差点一尸两命。
她拿来让自己快速有孕的秘方极其伤身,生产当日若不是素挽相救,恐怕她早已难产而亡。
代价就是往后再也不能生育了,也好,总比连命都丢了的强。
看着虚弱的女儿,她终于开始明白,自己之前太急功近利了。
白怡久违的想起了宗主夫人,不知她是否也平安诞下麟儿?少宗主是得了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她还是没有传信回去,就让他们当她已经跟师姐师兄们一起死了吧。
她有些厌恶苟且偷生的自己了。
秦蔓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后,假惺惺的送来不少补品,说以后虽然不能生育了,但还是要将身体养好,才能好好抚养唯一的孩子。
话语温柔却带刺,白怡厌恶极了这种虚伪。
她开始不争不抢,后来迁居佛堂,给女儿祈福,给救命恩人素挽夫人和她的女儿祈福,给去了的师兄师姐祈福,给六爻宗祈福。
这样的生活又过了数年,白怡偶然听得云千秋说边界处有数个宗门覆灭的事情。
她惶恐万分,久违的出门打听了相关宗门的名字。
六爻宗赫然在列,听到熟悉的名字她怔愣住了。
一定是她心不诚,年轻的时候救不了师兄师姐当了逃兵,现在也无法借着护国公府的威势去救下宗门。
她的人生,一败涂地。
她只能靠着微小的力量,护住年幼的女儿,关照下素挽的孩子。
听到这,云蓉蓉才明白,为什么当时乘风学院的新生试炼前,母亲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必要时机对云清璃一定要出手相助了。
“我跟六爻宗的瓜葛就这些,我的女儿她从不知晓,求求你,求你放了她…”
现在的白怡只想保护好云蓉蓉。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两个既是东昭云家的遗孤,还是六爻宗的遗孤……”
关文心的话语中透着让人分辨不清的情绪。
“要是你们都消失了的话,六爻宗也不会再有人记得了吧……”
说完后,她一拂袖将他们四个带离竹屋。
原本的六爻宗已经不复存在,断壁残垣,荒草丛生。
“就在这吧,让死去的他们也都一起看着!”
关文心已经感受到了,戈筠的追踪蛊马上就会来到她们身边!
她率先来到许舒面前,狠狠掐向他的脖子!
云清璃她们众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许舒脸颊涨红,被关文心掐着,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云清璃一道灵力打过去,被关文心侧身躲开,但左臂还是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云清璃的攻击正好将许舒身上的绳子也破坏掉,没了束缚后,许舒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来的正好!”
关文心低喝一声,又想要转换目标攻击向许愿,却突然觉得胸口处一阵刺痛。
她低头看去,一柄剑自后背穿透了她的心脏,这剑的纹路样式,看起来很是眼熟。
然后又一点点回头,看到许舒果断的出剑姿势,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眉头轻皱。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两行眼泪从她脸上划过。
“不要!”
戈筠呼喊着,接着就要施展蛊术灭了许舒。
“冷静点!关文心有问题!”
戈筠听着云清璃的话回神,怎么可能?
许舒利落的将剑拔出后,将差点滑落在地的关文心稳稳接在怀里。
关文心动了动,想要挣脱开,却被他箍的越来越紧。
“阿愿,过去的事情都了结了,以后要洒脱的活着,答应哥哥。”
许愿疯狂摇头,好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右手将剑横到脖子上时,他终于露出了从醒来后的第一个真挚的笑容。
“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吧。”
嗤——
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许舒的鲜血溅了满地,也溅到了关文心的脸上。
云清璃连忙飞身而至,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二人的伤口输送进他们的身体,间隙还塞了他们许多灵丹妙药。
檀香和琦玉虽然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但眼疾手快的将其余三人松了绑。
“清璃小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哥哥…”
许愿跪下不停的给云清璃磕着头,额头很快也出了不少鲜血。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戈筠看着关文心心脏处不停溢出的鲜血,再次想对许愿几人出手,这次被檀香二人连忙拦住。
“戈筠!你看清楚!是关文心绑架了他们四个人!许舒也算是自救!”
关文心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云清璃的手腕。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已无生念…”
南越国事了,她终于可以做回许安,来亲自赎罪了。
许舒前来的时候,她既欢喜又痛苦。
欢喜他终于不再无视自己,痛苦他还是这么的善良,对她没有防备。
她策划了这出戏,专门将他们带回六爻宗,却没想到还碰到了一对陌生母女。
她不知道身份,唯恐她们是恶意霸占六爻宗地界的百姓,所以绑了她们。
威逼利诱之下,听了这对母女的故事后,她心中生出一丝庆幸来。
还好,六爻宗还有人记得。
她索性将计就计,因为关文心知道,她越是表现的狼心狗肺,许舒许愿就能越恨她。
在这六爻宗遗址,她要逼昔日的少宗主兄弟两个杀了自己,以她的鲜血,告慰当年所有无辜惨死的人们。
戈筠赶到的时机也正巧,这位清璃小姐如此聪明,定能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筠儿,我…终于做回了许安…”
她抬起手想要摸摸戈筠的脸,被她反握住。
“我已经不欠关家任何…如今…也算是偿还了六爻宗许安的杀孽…你该高兴才是…”
从苏醒后,她总在恍惚自己的身份。
坦白讲,她并不想做关文心,而且厌恶极了被当做一个工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