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彩,好啊!”混混看着终于死掉的傻大个,心里很是舒爽,太好了!
“拿走,拿走!”他把木偶扔到一边,自己跑到悲痛欲绝的如夏身边。
一脚将如夏怀里的人踢开,太爽了,这种将强者踩在地上的感觉,嗯,等等这个感觉是?怎么感觉不到实物了?
我的腿!
膝盖以下已经没有实物感,他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可自己的腿却已经离体。
一道身影闪过,木偶应声碎裂,炽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衣服上还残留着巨大的破洞,可肌肤平整如新,甚至血还是新鲜的一滴滴从他的衣服上留下来,可他却完全恢复了……
“红眼睛,这样的恢复力……啊,是他。”来帮忙的老傀儡师,立马溜走,这位不是他能开罪起的,希望他贵人多忘事,别记住自己啊。
这和传闻中的魔神是一样的,极强的恢复力,哪怕失去心脏也能再生,血红色的双眸带着高位者独有的窒息压迫感……
“杀了他,杀了他,他逼死了光头大哥,不管你是不是炽,请杀了他吧……”如夏近乎崩溃,她亲眼目睹了三次死亡,都是亲人朋友,这次是炽……
“尊命。”
炽只用一击,即刻毙命。
“小夏,是我。”炽抓住如夏的手,那双手很凉,在不住的颤抖,她眼神躲闪,不愿看过来。
炽也不逼她,只是自己恢复的这么快,也并非他能想到,自己的心,和尊上的一样,正确说尊上赋予了自己一颗和魔神一样的心。
“抓住他们!”卫兵象征性的喊着,但没人靠近,不过因为敌人超出预期,而退守可不能不算渎职,这是最大程度保全我方力量,所采取的必须措施。
炽先是身形一闪送走了愣在原地的如夏,又折返回去从牢里背出光头的尸身,还有被欺负的很惨的三儿,几位无辜受难的镖局兄弟。
光头不到三个月,竟然瘦的厉害,脸都脱形了,他强壮的身体空余宽大的骨架一样,硌得人心里发慌。
身上种种伤痕都表明他生前受到了非人的对待。
他一个人在山里挖了个坑,心里有个声音是让自己吃了他,可是他不想这样做。
那张脸他还记得最初的模样,声音也还记得,但是只存在自己的脑中,而不是对方发出的……他双眼深凹,炽把头凑到对方手边。
“大个儿,你别叫痴了,听起来就不聪明,就叫大个儿!”
“真厉害,不愧是我捡来的兄弟!”
“听话就知道什么是爱和憎了。”
慢慢教,总会懂的……
头上传来重力,炽抬眼去看,如夏脸色苍白,她明白自己必须认清现实了,炽不是一般修士,他,很不一般……
刀是自己戳进去的,她很清楚那绝对贯彻了他的心脏,她感受到青年的搏动在手指尖流逝而去,归为寂静,只有滚烫的血一直顺着手掌流淌。
他一直说要学习做人,但他已经会了,在他自己没有发觉的时候,他不是武器人偶,他有自己的思维意志……
现在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悲伤,他的无措,像是个孩子,不会表达,也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什么。
“我们杀人了,必须离开这里,在大延故意杀人是死罪。”
“他不是人,你说了他是畜牲。”
“他是畜牲,但是是有主的畜牲……”
不能因为杀了狗还要把找事的主人也杀了这也是不会有终点的。
天下有罪之人杀不尽,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又何尝不是罪孽深重之人……
“我听你的。”
如夏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人,他是个好人,但是最是好人不长命。
山里鸟雀依旧,树林青翠欲滴,还能听到不知何处溪石的声响。
“怎么不走了?”
他们马不停蹄的走了三天才离开大延境内,现在这是魔界与大延的灰色地带。
“主人出事了。”炽感受到了那位出事了,而且很严重,他必须以尊上的安危为重。
“那你快去吧,山腰处有一个屋,是师父留下的,如有需要,随时回来。”
“嗯。”
“记得保护好自己。”
青年瞬间消失在原地,他还会回来吗?算了,其实已经习惯了,山里自己一个人那么多年不都过去了。
屋里刚打扫干净,有人就进来了,炽身上有不少血迹,怀里的人还在往地上滴血。
炽看了如夏一眼,先把人放到了床上,他态度很恭敬。
床上的人支起身子,问这是哪儿,看得出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他也很费力。
炽几乎是立刻就跪下了,低着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两人长得有些相像,只是那人皮肤惨白,没有半点血色,没有明显的伤口但一身血污,身上有很重的戾气,同样是红色的眸子,警惕的扫视了整个屋子,才缓缓躺下去。
他用被子蒙住头,又说了什么,如夏没有听清,但是炽却退了出来,应该是要休息了。
炽不在边上看看吗?不照顾一下吗?就这么出来了?
而且竟然真的有造人之说,这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他是神族人?
后来自己给他做了面,本来不抱希望他会吃,但是他不仅吃了,还拒绝了炽那个笨蛋说的回去,就是什么叫任务啊,太过分了吧!
那人离开的也很快,一个清洁术就把弄脏的屋子打扫干净。
炽老实的和她一直闲云野鹤,偶尔一次逗他,他也傻不拉几的,但是嘴上功夫却愈发精进,好几次她都躲不开,偏偏他还那么听话,自己刚刚叫停,他就无辜的松开了,叫自己苦笑不得,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真是十足的混蛋!
再往后,山下发生了很多事,一天晚上炽告诉自己,他的主人陨落了,而他大概很快要回到家乡去,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去。
这一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大延的国君死于自刎,降下护国法阵,抵御了巨大魔兽群,神魔两族大战,魔神陨落。
而自己身边那人是魔神的造物,魔界而今最强之人。
“我不想离开你,你与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凭什么和你走,你个色坯子……”
“尊上走了,你现在是唯一可以对我下令的人,我只听你的。”
他低头吻住自己的手,他身体一直很凉,嘴唇的温度她再熟悉不过了,他身体的温度总是彻夜包裹着自己,让人安心。
“我倒愿意你不听话,把我掳回去。”
“我不会那样的。”他抬起头认真回答。
她不愿意他就不会做,哪怕他要辜负族人的期待,他也不愿意。
“知道你不会,笨死了。”如夏不悦的背过身子,不和他对视。
和这样一双清澈无害的眼睛对视,她总是会败下阵来。
“和我一起,好吗,主人?”
青年的鼻息吐在自己的脖子上,温热就像是羽毛在扫,引诱意味十足。
“好好好,我算是离宗叛道了。”
“那你愿意一直陪我吗,变成魔,我能做到。”
“唯有这点我不能同意,你寿命漫长,总会理解我的。”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使命,她遇见就足够了,她是普通人,抵不过岁月漫长带来的变化……
“好。”
那年冬天魔神宫里移植的腊梅开的很好,有结界的防护,魔气无法入内,炽每每得空就会到一个古朴清幽的小院里,捎一束不败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