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欢一番顾忌,倒是有些多余了。
方氏满副心思都牵系在慕思妤的身上,哪还顾得上谋算如何害她呢。
慕思妤上次错过了一门上好的亲事,方氏自然想趁着夏涵馨及笄,王府俊杰临门,为慕思妤择个上好的夫婿。
这日一大早,慕思妤院里就热闹了起来。
方氏一心想要慕思妤大出风头,找了好几个丫鬟来为慕思妤梳妆打扮。费了好些心思,才将慕思妤打扮得体体面面了来。
慕思妤往镜中一站,见到自个儿一身都是素淡的色彩,便是生出了满心的不悦来。
穿得这般素,如何能引人注目?
可恶的婆子,死了也叫人这般闹心!东西全留给了慕思欢那小贱人,却还要自己为她守孝!什么东西!
慕思妤这厢在心头暗骂,方氏心里却是欢喜得很的。
于她看来,慕思妤此般模样才算得上是尽善尽美的。她平时里的打扮美则美矣,却是不如现下的妆容有着天然之姿。
女子,贵于品,而非形。如此甚好,甚好。
慕思妤经过一番精雕细琢,宛如仙女入凡一般。可慕思欢这头,却是叫手下的丫鬟犯难了。
慕思欢额头上的伤口虽是好全了,却留下了一道浅白色的疤痕来。那疤痕颜色虽淡,却是有眼眉那么宽。
平日里慕思欢不注重打扮,倒也没人在意过这道难看的疤痕。难得慕思欢今日想做个简单打扮,额上的疤痕却是无法用妆粉遮掩了去。实在叫替她上妆的芷舒好生着急。
慕思欢见芷舒鼓捣了半天,也拿那疤痕没有半点儿法子,也就不欲为难芷舒了。
“你随便画个简妆就是,别抹这些香粉了。”
她此番前去王府,为的是给馨儿庆祝。何需做那精致打扮与人比美去?
再说了,便是她没遭破相,姿色也实属泛泛。拿什么跟人家比去?
慕思欢这么一说,便引得芷舒面色一讪,身形顿了一顿。心觉是自个儿无能,惹得小姐不耐了来。
如意见芷舒手足无措的傻愣着,便是好心助她,向慕思欢提了个议:“小姐不如在额前留上些许碎发,梳个乖巧的发髻?”
慕思欢正是疑惑芷舒不知所措个什么劲呢。听到如意这话,便有些回味过来了。莫不是自己话说得重了,吓到了芷舒?
自个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可怕了?
慕思欢在心里笑问了自己一句,又是对着芷舒笑道:“时间紧迫,就不必行那麻烦之事了。你只管把妆容画好,莫叫人说得我不知礼数就行了。”
“是。”
芷舒听到吩咐,手上动作立即加快了去。不一会儿功夫,就为慕思欢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来。
虽说慕思欢额头上的伤疤还是令她的姿容多有失色,却也比她一开始的苍白面容好看得多了。
慕思欢对着铜镜,失神的用手抚了抚额上的疤痕。仅仅顿了一会儿,她便是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来,轻松出了门去。
慕思欢同余妈妈出得府来,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方氏和慕思妤两人。
慕思妤正欲进入马车,一眼就瞥到了刚至府门的慕思欢。慕思妤一见她,便是先声夺人了来。
“四妹妹,你今日这般打扮实在磕碜得很。要不你再回去拾弄拾弄?可莫要出去招摇一番,丢了幕府的脸面。”
慕思欢能得郡主送上的特别请帖,慕思妤心里自然不平。可慕思妤又没法将慕思欢困在了家中,心里不甘之际,只得于嘴上奚落她一番。
慕思妤这话说来实在好笑得很。慕思欢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实在不明白她怎会没头没脑的用上招摇一词。
两人若是站到一起,究竟谁更招摇?
要不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慕思欢不好直接驳了慕思妤的颜面,慕思妤还能高高兴兴的出府吗?
自己不将她做的那些丑事说出来,她就该偷着乐了。她怎就这般没脑子?非得一个劲的闹出事情来。
慕思欢心里无奈,实在懒得开口搭理慕思妤。只当慕思妤说的话是耳旁风,半点也没往心里去。
慕思妤不见慕思欢有所回应,便是带着几分得意和几分恼恨,扬长而去了。
对于这般不识趣的慕思妤,慕思欢心里又是添了几分无奈。
跟蠢人交流,着实好生费劲!
方氏那般精明的人,怎的就教导出了这么一个莽汉行径的女儿呢?
给她留上一线,她非是不要,偏要逼得人给她制条绝路来。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她当真半点也不懂吗?
慕思妤不是不懂,而是觉得自家母亲都不知道的事,慕思欢又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慕思欢指不定是知晓了一星半点的,稍加猜测想威胁于她呢。她又如何能自乱阵脚,上了慕思欢的当呢?